梁涵咯噔了一下，比赛这几天，他们都没有怎么聊天。
他突然来找她，梁涵还以为他知道了她受伤的事，来兴师问罪。
她爸这张嘴啊！
【秦曜】：今天结束比赛了吗？
【梁涵】：还没，但我跳高结束了
【秦曜】：怎么样
【梁涵】：大哭.jpg
【秦曜】：没关系，下次努力
【梁涵】：你比赛结束了吗？
【秦曜】：明天才开始
【梁涵】：那你要加油啦
没有询问她的伤势，梁涵不由感到庆幸，她爸应该没有告诉他。
手机另一边的秦曜注意到她回答自己的语气很平淡，和平日里有些不同。
梁涵参加过那么多跳高比赛，几乎每次都能拿前三，最差的名次是第四名，他记得，她拿第四那会，正好是她死对头拿第一，还到她面前耀武扬威。
比赛成绩有高有低很正常，水平的发挥也跟当天的状态有关系。
更别说她刚受伤痊愈，水平下滑也在情理之中。
碰巧那段时间在她经期前，情绪波动大，跟他视频时一开始还挺正常的，后来莫名其妙落泪，眼眶泛红，每眨一次眼睛就掉一颗小珍珠。
她说自己缓缓就行，径自把通讯挂了。
那时候她在基地，他在教室晚自习。
秦曜偷溜出教室，从操场那边的矮墙翻出去，叫了辆出租车，忧心忡忡地去找她。
路过一家蛋糕店，给梁涵买了块香草味的小蛋糕。
他提着小蛋糕经过基地外的一家大排档时，不巧撞见她正和舍友们大快朵颐，半点都看不出一个多小时前的伤心难过，梁涵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他哭笑不得。
秦曜做了一个小恶作剧。
他把蛋糕交给店员，嘱托他们送到梁涵那桌，就说是秦特娇送的，然后躲在角落里看她们的反应。
被“分手”的前男友忽然诈尸，威力不亚于炸弹爆炸，一石激起千层浪，她的舍友们纷纷劝她和秦特娇复合。
刚坐上回程的出租车，他就收到了梁涵的消息。
【梁涵】：发怒.jpg
【梁涵】：发怒.jpg 发怒.jpg 发怒.jpg
【秦曜】：复合了吗
【梁涵】：绝不！
【秦曜】：行
后来，“秦特娇”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中。
他问她，现在他的备注是什么。
梁涵说：“秦始皇。”
秦始皇没给她V50，直接给她点了杯奶茶，让她一会去门口拿。
【梁涵】：阿里嘎多！
【秦曜】：这次的金牌还送你
【梁涵】：你拿了吗，就口出狂言，小心立flag，赶紧撤回
秦曜没有再回复。
梁涵放下手机，才想起自己把李弘业晾了很久。
她站在第七排，而李弘业坐在第八排。
她抬头看过去，发现李弘业没有生气，反而很安静地坐在席间，单手插兜翘着二郎腿，弯腰托腮抵住大腿面，眺望远处正在进行的比赛。
光线正好，侧脸正好，碎发随风舞动，落在他高挺立体的眉弓骨上，因为放松，脸部表情很自然，目光专注而悠远。
梁涵选好构图，却迟疑没按下快门，恍惚间她还以为看见秦曜。
“李弘业。”
“嗯？”他闻声转头看过来。
快门按下，这个角度记录下来的，是李弘业。
李弘业被梁涵突袭，愣在了原地，意识到她已经拍完了，一下坐直了身子，顿时不自在起来：“你就这么拍了？我刚才应该没有做表情管理。”
“不会，越自然越生动，给你看看照片。”梁涵把手机递给他。
李弘业很少拍照，除了照镜子，他几乎不会看镜头里的自己，就算是大合照，他也是僵硬地笑着拍完，然后走人。
小时候班上有个女生，总说他丑，她老喜欢缠着他，说他这么丑，只有她会和他做朋友。
他那时候一个朋友都没有，大家总躲着他，他以为是因为自己长得很丑以及残疾的缘故。
所以从小学到初中，他一直都很自卑。
直到后来上了高中，有别的女生接近他，他才知道原来他长得并不丑。
照片里的他，意外的生动，拍摄得既像他，又不像他。
好像世界上的另一个他，一个自信从容的他。
那些男生说得真对，梁涵会魔法，会把一切糟糕的，无序的，丑陋的东西变成梦幻的美好。
李弘业笑着看她：“很好看。”
梁涵冲他笑道：“我修好图再发给你。”
李弘业诚恳地说：“谢谢。”
“不客气。”
梁涵曲着没受伤的腿靠坐在椅子里，手臂垫着椅背，低头给手机里的照片P图。
她不知道，有个男生一直在看她。
手机电话铃响起，她才想起秦曜给她点了外卖。
外卖员让她出去拿，梁涵拄着拐杖正要起身，李弘业主动帮忙：“我去拿吧，手机尾号多少。”
梁涵有些不好意思让别人帮她跑腿，但李弘业很坚持：“我去吧，这里来往的人多，小心撞到你。”
“谢谢，尾号是9369。”
“好。”
*
三天的省运动会比赛圆满落幕，迎来完美收官。
菀市的体育健儿们斩获了38金，27银，56铜，总分高达788，位列全省第一。
闭幕式在下午进行，教练吆喝大部队集中去拍照，听说市体育局的领导来了，所有人都不能缺席。
拍大合照的时候，梁涵跟跳高组的队员们站在一起。
她本来站在旁边，教练安排位置的时候又把她调整到了领导后面，几乎可以说是C位。
她扭头，看到同样被教练拉来给领导做背景板的李弘业。
梁涵趁着周围闹哄哄的，凑过去跟李弘业说：“你知道吗，只有长得好看的人才能站在C位哦，我可是从小站到大的。”
梁涵就站在李弘业听力受损的左边，他的耳朵像是套了层薄膜，助听器帮他放大身边一切声音，在那么多纷杂的声音中，他只听清了离他最近的梁涵的话。
“……长得好看……”他嘴角咧开一个弧度，看向前方的摄像头，变得自信起来。
大合照结束之后，大家都会自行找小伙伴合照。
很多人过来找梁涵拍照，她都会很配合。
有人想和李弘业合照，他下意识摇头，但想到梁涵夸赞他好看，他鼓足勇气，颔首答应。
合照的功夫，梁涵忽然跑了过来，她挽着前排的女生手臂，两人贴得很近，她还比了个傻乎乎的耶。
等拍完合照了，李弘业才反应过来，他忘记看镜头了。
第46章 万圣节
全国物理竞赛的决赛在首都举行，十月底将近万圣节的时候，天气晴朗。
首都的天空在没有污染的时候是透亮的湛蓝色，无垠的天空如穹顶般深邃，比菀市的天空还要漂亮。
一群学生从考场里出来，围在教学楼走廊里对答案。
十月末，天气转凉，许多人都穿上了厚衣服保暖，秦曜穿了一件灰色的卫衣打底，外面套了件黑色的呢绒外套，站在一楼连廊，拿出手机，想要拍张首都的天空照片给梁涵看。
从另一个考场出来的钟庆、姚刚正四处找秦曜汇合，两人在教学楼里找了一轮，终于在一楼找到了他，朝他一路跑过来。
秦曜听到有人叫他名字，回头就看见他俩。
姚刚紧急刹车，着急地问他：“老大最后一道大题你算得多少？”
秦曜说了个答案，钟庆兴奋得蹦跶起来，姚刚则遗憾地叹气。
从温暖的教室来到稍冷的连廊，钟庆冻得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我感觉这次难度降低了很多，比去年简单。”
秦曜揣着衣服兜，浅笑道：“难度没变，还有创新，是你进步了。”
钟庆嘿嘿笑了两声：“难得老大夸我，我觉得我这把肯定稳，不说拿金奖，银奖肯定不在话下。”
廊外的阳光正好，很多人跑到外面去晒太阳，享受秋冬难得的暖阳。
三人在廊下说了一会话，钟庆舔了舔干燥的唇，积攒了很久的话，他终于有机会跟秦曜说了。
“曜哥，我一直都没好好跟你表示过感谢，这段时间多亏了你对我的帮助，不然我也不会进步神速。”
秦曜淡淡地说：“不客气。”
姚刚也说了一番感激的言论，秦曜点了点头接受他们的感激。
钟庆盯着秦曜和姚刚说话的侧脸，莫名有些感慨。
当初被梁涵拉黑后，他感觉自己没救了，都已经做好被秦曜疏远到底的心态过日子。
在图书馆刷题的时候，他无意间跟姚刚说起这个事，姚刚把微信借给他，他给梁涵发语音让她把自己从黑名单拉出来，结果她当场把姚刚也拉黑了，都给他整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