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心理建设，梁涵才按下数字键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她的手抖得不像话，手心都出了汗。
这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微信视频的提示音，打断了她查询的动作。
是秦曜打来的视频通话，她按下接通。
屏幕里的秦曜背景还是在宿舍：“怎么样，查分了吗？”
梁涵吞咽着唾沫，声音都在发抖：“正准备查，我好紧张。”
“嗯，我陪你。”
梁涵把手机竖着放在桌面，深吸一口气，输入准考证号，身份证和验证码，按下“查询”的按钮，她紧张得闭起了眼睛。
秦曜也莫名被牵动了名为紧张的情绪，他查世赛成绩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屏幕里的捂着眼睛的梁涵松开手指缝偷看，紧接着双手都放了下来，双目紧紧盯着屏幕。
她表情愣愣的，看不出悲喜，秦曜着急追问：“怎么样？”
“602。”梁涵整个人都懵了，是被惊喜砸懵了，已经超出了本省的一本线80多分。
秦曜松了口气，轻声道：“恭喜。”
她倏地起身，像是梦游一样转身走出房门。
梁涵的爸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梁宥康根本坐不住，不停地在客厅里转圈，地板被他磨出了一道拖鞋划拉的痕迹。
宁慈坐在沙发里嗑瓜子，把桌上的瓜子壳一股脑扫进垃圾筐里，调侃道：“早知道给你屁股后面绑个拖把，顺便帮我把地拖了。”
梁宥康一手端着陶瓷杯，一手插腰：“少说风凉话，你坐在那儿，怕不是腿软了吧。”
宁慈不想承认心里慌得很，佯装镇定：“呸，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宁慈马上站了起来：“怎么样了。”
梁涵说了一个数字，顿时收获了掀翻屋顶的尖叫声和一个交叠式的热烈拥抱。
隔着屏幕，秦曜也可以通过麦克风收音听到屋外的动静，两道交杂的男女声音，一高一低，是她爸妈在给亲戚们打电话报喜。
过了一会，梁涵回到镜头前，她哭过了，眼睛很红，看着屏幕里的秦曜，擦着眼泪说：“秦曜，我做到了。”
秦曜骄傲地说：“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
隔着屏幕，秦曜无比遗憾，最近在准备期末考试，否则他这个时候会出现在她身边，而不是隔着屏幕无法触碰她。
他还想说些什么安慰她，梁涵却在此时要将他抛弃：“不说了，我得给班主任还有张莉他们报喜。”
视频界面回到了聊天窗口。
被果断抛弃的秦曜：“……”
*
7月中旬，骄阳正好。
秦曜坐上归途的飞机，落地菀市。
属于他的暑假正式开始。
可惜他回来的不是时候，梁涵和张莉他们外出旅游了，他没赶上趟，回家后只有一只旺财陪伴他。
秦曜摸了摸它的脑袋，回屋归置行李。
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被他从行李箱里取出，放到了桌子上。
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梁涵即将成年。
她的成人礼，他不能错过。
没有梁涵的暑假是枯燥的，他要么待在家里看书玩游戏，要么去找朋友打球，日子像是被设置了减速器，过得很慢。
夜里，他照旧牵着旺财去公园里遛弯，刷新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了梁涵发的打卡照片。
她和张莉几个女生制定了环游计划，从东到南，再自南向西，由西边直飞北边，最后才回到菀市，每到一个城市就在标志性的建筑前拍照打卡。
她从高考结束后一周开始，就和朋友们踏上了旅途，整整玩了一个月。
她去之前，问他要不要一起，他那会还没有结束期末考试，就拒绝了。
也不知道哪儿惹她不高兴，又不爱联系他了。
前几天他问她什么时候回，她总说归期未定。
她的视频账号频频更新，一个海岛vlog爆火以后，粉丝人数已经高达4.5w。
他注册了一个账号，id叫秦一日，关注了她，点赞收藏了她所有的视频，他把她所有视频几乎盘包浆了。
镜头里的她打扮得明媚张扬，满脸的胶原蛋白是少女特有的标志，她特别喜欢对镜子搞怪自拍，任何能反光的地方，都有她的自拍，与她同行的一个女生还将她当做模特，帮她出片。
梁涵似乎天生为镜头而生，每一张照片都很出彩。
但真正吸粉的除了颜值外，还有身材优势，她并没有刻意露腿，但海风吹开开衩的裙摆，若隐若现的笔直长腿，让评论区的人直呼老婆贴贴。
他点开那些人的主页，确认这些人都是女生，但也会有男性id在下面留言，他皱眉扫了眼这些人的收藏夹，一眼就知道是什么属性。
他甚至还刷到过营销号扒她背景，挖到她是全国跳高冠军后，在颜值之外，又为她镀上了一层魅力光环。
他一直都相信她是块璞玉，经过时光的雕琢，会崭露锋芒。
曾经跟在他屁股后面追逐他的小青梅，如今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光芒万丈的明日之星。
现在要追逐的人，该轮到他了。
秦曜的电脑里有个文件夹，存放着与梁涵有关的所有视频。
小时候舞台表演的录像，一起旅游时他镜头底下记录的她，各大赛事的直播录像，校运会时钟庆发给他的视频。
还有很多七零八碎的生活片段，比如，那条挡脸亲吻的视频，以及大年初一他们接吻的视频，全都在里面。
甚至还有一场U18赛的央视采访，主角不是她，但她的身影在镜头后一闪而过，真如她所说的，是一个彩蛋。
只是这个彩蛋太隐蔽了，他找遍了央视对这个比赛的所有采访，才在镜头里毫不起眼的一角找到她。
看到她比心的一刻，他猛然意识到，她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一个只有他才懂的暗号。
那天他发了一个朋友圈，只写了一段文字：找到属于我的宝藏了。
她没有点赞，因为那时候她把他拉黑了。
今天的朋友圈，他依旧为她点了一个赞。
点开聊天窗口，他拍了拍她，说：奴才有事上报。
秦曜最初对她设置的拍一拍感到无语，但习惯了她的无厘头，没怎么放在心上。
【秦曜】：八月了
【梁涵】：知道了，别催
秦曜没再追问。
梁涵此时正在酒店的房间里收拾行李，跟她一个屋的张莉已经大致收拾完了，躺到床上玩手机，她收到邮政的短信提醒，她的录取通知书到家了。
张莉喊：“梁涵，你的录取通知书收到没？”
梁涵望着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头都大了，坐在床尾发愁：“我妈说收到了。”
张莉在床上滚了一圈：“以后我在清北也算有人脉了！”
梁涵也开始展望未来：“你也是我在京大的人脉，以后我可以吃两家食堂。”
张莉：“你怎么满脑子只有吃的。其实我一直没敢问你，反正明天就要回菀市了，我能大胆问问你和秦曜现在怎么样了吗？”
说好的可以带亲属，她来之前还期盼能看到小情侣一起出现，结果梁涵孤身前来。
尽管她解释秦曜在考试，但他们都来旅游那么久了，也没见梁涵跟他联系过，她忍不住猜测be，可梁涵每天该吃吃该喝喝，看不出失恋的难过呀。
梁涵撇嘴：“能怎么样，就那样。”
张莉斗胆问道：“他还没表白呀。”
梁涵摇头，他们虽然知道喜欢对方，但迟迟没有确定关系，也就不算有结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直都没提过。”
张莉紧张地追问：“那你还喜欢他的吧。”
梁涵耸肩，无所谓道：“so so。”
张莉欲哭无泪：“不要啊，我磕的cp一定要是真的！不然我哭死，你要不回去主动cue他呢，女孩子也不一定要原地被动等待，可以试着主动告白一次。”
高考完以后他其实有很多机会和她提，可他并没有，也不知道是不喜欢了，还是被什么羁绊住了，难道他移情别恋？隔着遥远的距离，她忽然有些不自信起来：“他会答应吗？”
张莉赶紧坐起来，正襟危坐跟她打气：“会的，一定会的，勇敢梁涵，不怕困难！”
“好，那我勇敢一次。”
第64章 归航
飞机穿入云雾，在气流里颠簸了一会，机身震动，透过座椅传递到每个人身上。
广播响起空乘的提示音，示意乘客们坐在座位上不要随意走动。
颠簸只持续了半分钟不到，不多会，穿出云层，又见艳阳。
机舱里的乘客在飞机平稳落地后，都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有序走出廊桥。
空姐站在舱门对每一位乘客露出温柔笑意：“祝您旅途愉快。”
梁涵推着行李箱走出来，看向辽远的天际，天穹蔚蓝没有一片云朵，地面被炙烤出热浪，沿途尽是熟悉的菀市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