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礼耸耸肩,“等瞒不住的时候再说呗,没准儿到时候人儿子就回来了,让他们儿子自己和他们说。”
岑礼想好了,到时候就让卫宇哲和家里坦白,说他们之间从来就没真的谈过恋爱,就说那是朋友之间为了推掉相亲扯的谎,她岑礼也好,孩子也好,都和他们卫家没有任何关系。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岑礼说者无心,檀砚书却放在了心上。
岑礼的孩子是她和前任的孩子,孩子不仅涉及他们两个人,也有关对方父母,如果对方是不讲道理的人,说不定到时候还要来和岑礼抢孩子。
檀砚书自动脑补出一部大型家庭伦理剧,一直到进了家门,还一直回味着岑礼刚才说的那番话。
年夜饭在晚上,中午檀砚书掌勺,做的拌川。老人家爱吃,对檀砚书这个外孙女婿赞不绝口。
奶奶偏心,趁着徐悦上厕所的功夫,对岑肃山道:“今年阿远不在,家反而更像个家了。去年阿远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呀,一点都不活络,和我们话都说不到三句,我到现在都不记得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不像我外孙女婿,虽然看着话不多,但是一看就孝顺,还给我们买这么好的保暖衣,真是有心。”
檀砚书不好意思,看向岑礼,“都是礼礼买的,我只是帮着提上来而已。”
奶奶笑着戳了戳岑礼的额头,“如果不是你提醒,囡囡哪里会想到给我们买这个?她脑子里向来只有脑白金。”
而且只在初一那天拜年的时候提过去,平时倒是偶尔会买些水果上门去,但衣服这种东西,她都默认是身为儿媳的徐悦该做的事。
事实也是如此,年前徐悦就带他们去了一趟商场,给买了一整身的新衣服。
岑肃山出钱,徐悦出力,这个家的分工向来如此。
不仅爷爷奶奶有礼物,饭后,岑礼将新手机拿出来,严厉声明:“手机也是你们女婿给买的,我就不居功了,我现在每个月那点工资你们也知道……”
徐悦脸上表情一软,真心被感动到了。
下午岑肃山陪老爷子下棋,檀砚书给徐悦打下手,准备年夜饭。
期间徐远忱打来视频,和隋甯一起给长辈们拜了个年,顺便展示了一下山东人的年夜饭菜式。
徐悦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徐远忱说最迟初四晚上,又让隋甯和她说了两句,才挂电话。
檀砚书在一旁安静做事,冷不丁被徐悦提问:“小檀啊,你今年不回老家过年,你家里人都同意?”
檀砚书点头,徐悦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毕恭毕敬的。
年夜饭开饭早,五点钟就开始动筷,檀砚书被迫加入喝酒队伍,被岑肃山和爷爷两个挟持,三个人分了一瓶茅台。
岑肃山胃不好,徐悦没让他多喝,只喝了二两到微醺,剩下的酒爷爷和檀砚书差不多一人喝了小半斤。
饭桌上发红包是传统,作为小辈,岑礼和檀砚书一人收了四个红包,长辈们人均一千,她喜提半月工资。
岑礼收好自己的红纸包,又帮着檀砚书将红包揣进口袋里。
爷爷年纪大了,喝了酒就打瞌睡,奶奶扶他进了徐远忱的房间,让他先睡着,饺子煮好了叫他。
其他人一起围着包饺子。
檀砚书没怎么喝过白的,这会儿强撑着擀饺子皮,脸色却并不好。
岑礼凑过去,拉住他,“要不你也去房间睡一会儿吧,晚点我叫你。”
檀砚书听话放下擀面杖,睡觉前还特地冲了个澡,换上岑肃山给他拿的一套全新的睡衣。
他一个澡洗得太久,岑礼被徐悦推着去查看情况,“我看小檀是喝的有点多,别是在卫生间睡着了,你去看看。”
岑礼脚步迟疑,“我……怎么看?”
“当然推门进去看啊,怎么……你老公洗澡你还害臊啊?”
岑礼人僵住,被徐悦推到次卫门口。
她欲敲门的手停在半空,听见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人往后退了半步,进退两难之间,门开了。
檀砚书脸上的红色褪了一半,一双眼睛却更迷离,望着她的脸辨认了好半天,才确定道:“礼礼。”
岑礼叹口气,搀他回房间,一步还未走出,却被对方一把抱了起来。
岑礼吓了一跳,两只手下意识勾住他脖子,“……你干嘛?”
檀砚书笑笑,却依旧不清醒的样子,没说话,径直往房间走。
岑礼指着方向,“那一间!那一间是我房间!”
目睹了这一幕的奶奶眉眼弯起,戳了戳一旁的儿媳,笑说:“你看他们小两口感情多好。”
徐悦趁机开口:“礼礼啊,既然小檀喝多了,你们晚上就留在家里住吧,正好明天早上送爷爷奶奶回去,顺便去给邻居们拜年,省得回去再折腾。”
岑礼欲哭无泪,“没事的阿姨,我没喝酒我可以开车。”
徐悦擀面皮的手一顿,摇头,“不行,小檀这个大个人,喝多了你弄不动他的,回头撞到你和孩子可怎么得了?”
说着去帮他们开了房门和灯,指向里头,“你的房间我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床单什么的都是新换的,你们将就睡一晚,我让你爸去给公主猫砂换一下。”
岑礼被稳稳放到床上,门被徐悦贴心关上,外面响起两道笑声,徐悦说:“你陪小檀躺一会儿吧,包饺子用不了这么多人,一会儿煮饺子的时候我来叫你。”
岑礼手摸在床边,一偏头,看见檀砚书蹲在床边,微睁着眼睛看她。
“不能喝还逞强,真是的,我爸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都不知道反抗的。”
她嘟嘴数落他,话音未落,床边的人突然凑近,额头相贴,她感觉到他的睫毛轻轻刷在她眼皮上,薄唇翕动,呼吸滚烫。
岑礼一把推开他,“……檀檀檀砚书,你想干嘛?”
她心跳骤然加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莫名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喝醉酒的檀砚书,有点呆,有点木,但她不知道他现在这样是否具有攻击性。
毕竟社会新闻上酒后闹事的人屡见不鲜,岑礼作为律师,更是没少接触这样的案子……
当然,比起突然被攻击,岑礼更怕他看过来的眼神。
那么炽热,那么……蛊惑。
男人笑笑,被她推着别过脸去。
岑礼眉头一皱,下床去找垃圾桶,勒令他:“你离我远一点哦,一身的酒气。”
檀砚书乖巧点头,默不作声,从口袋里拿出什么,塞到她手里。
是两个红纸包。
红包的图案与饭桌上长辈们给的并不相同。
岑礼捏着,睁着大眼睛看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男人还是笑,笑着笑着低下脖子,往她肚子上贴,声音在酒精的酝酿下突然变得喑哑迷离。
他说:“压岁钱,一个给礼礼,一个…给宝宝。”
第20章 ② 0个吻 “别舔……痒。”……
灯光下, 檀砚书的眼里洋溢着不可忽视的温柔,对视的刹那,岑礼恍惚间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眼神, 也见过他。
岑礼没和檀砚书这么近距离地贴贴过, 这会儿男人的脸就贴在她打底衫外, 隔着布料,温热灼人。
岑礼往上撤了撤,小腿擦过他胳膊,人靠到床头, 轻咳了两声,声音划破一室晦暗不明的暧昧。
“什么时候准备的?”岑礼扬起红包,问他。
檀砚书就那样没头没尾地躺着,闭上眼睛,“之前就准备好了。”
岑礼收起红包, 想着这两天做做功课下单个什么礼物回给他。
礼尚往来是社交礼仪,上次他送她那么贵的唱片机她都还没还礼, 这次说什么也要给补上。
喝了酒的人入睡快, 岑礼思考送他什么礼物的时间, 檀砚书呼吸已然平缓。
岑礼下了床, 帮他把灯关上, 回了客厅。
“怎么不先眯一会儿?”徐悦见她出来了, 抬头朝她看过去。
岑礼:“我白天起的晚, 现在还不困。”
客厅里包饺子大军不知何时只剩下了徐悦一个。奶奶年纪大了,困意来得早也回房间休息去了,岑肃山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茶, 一边拿着手机不条条地回复学生们的拜年微信。
岑礼没那么急,通常周一才开始给那些潜在客户群发拜年消息。
大概这就是长辈和晚辈的区别吧,岑礼走进厨房,开了冰箱拿出装蜂蜜的罐子,给檀砚书冲了杯蜂蜜水解酒。
岑家过年的习惯,是零点时一定要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饺子,然后拍下一张全家福作为留念。
所以睡不了几个小时,饺子下锅,檀砚书就得起来。
岑礼端着蜂蜜水重新回房间,推了推他,“醒醒。”
檀砚书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清醒了一些,自己起身去喝蜂蜜水。
客厅一直开着空调,他们在室内都只穿着毛衣,这会儿房间里温度略有些低,岑礼掀开被子给他盖上,顺便帮他把拖鞋顺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