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甯中途说她有个领导是苏城人,对方对她这次升职有着至关重要的一票,所以晚上她和徐远忱一道去人家里拜访一下,在领导面前刷一波好感。
隋甯和徐远忱两个都是情商高的, 搞起事业的时候两人一致对外,气氛比中午那会儿好多了。
晚饭就在表姑家吃, 姑奶奶主厨, 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岑嘉禾觉得菜太多, 叹了口气, “早知道你哥嫂不来吃晚饭, 我就早点打电话回来让少做了个菜了, 现在来不及了, 只能麻烦你们多吃点了。”
檀砚书格外捧场,难得不用做厨子做一回客人,破天荒地吃了两碗米饭。
这么多的碳水,换作平常他都要皱着眉头一忍再忍, 最后再馋也都会放下筷子。
“你哥他们不回来,晚上麻将缺一门儿了,本来我想着咱们一家出一个人,再加上我妈。现在好了,出一个不够出两个多余,你们说说谁家出两个人?”岑嘉禾和梁寒的婚房是套三层小别墅,一楼只有客厅和餐厅,房间全在二三层。
二层三个房间,母亲和两个孩子一人一间。
三层一间大主卧带书房,另外一间客房常年空着。
徐远忱他们没来,所以不用选,楼上的客房归岑礼和檀砚书。
晚点如果徐远忱他们过来,就让老人和外孙女一起睡,腾出一间房间给他们,如果隋甯不愿意住家里在旁边酒店开一间房也行,反正怎么都好住。
因为要打麻将,晚饭时梁寒开了瓶红酒,没一个人要喝,岑嘉禾笑话他:“你一个人喝,回头输了钱你就赖酒精上头,我还不知道你。”
梁寒笑笑,“算了,清醒的时候牌技就一般,再喝点酒,今晚妈要赢麻了。”
岑建萍是个资深的麻将迷,平时女儿女婿上班,她和钟点工一起照顾外孙和外孙女,周末女儿给她放假的时候她就在附近的棋牌室搓麻将,输输赢赢没有定数,但能打发时间过过瘾,技术自然比他们这些只有过年才上牌桌的年轻人要好。
檀砚书推辞说自己没玩儿过,让岑礼陪着大家玩,他在旁边看着。岑礼也没推辞,家里人玩一玩不违法乱纪,全当是春节的娱乐活动。
而之所以来之前就商定了晚上的麻将局,还有一个原因——年前隔壁邻居全家卖房移民,送了张几乎全新的麻将桌给他们,梁寒人菜瘾大,和外面的人玩儿担心输钱,这才想趁着春节和自家人一起练练手。
晚饭吃完岑建萍洗碗,岑嘉禾和梁寒分别带着孩子去洗澡,把孩子赶回房间看动画片之后,几个人终于坐上牌桌。
檀砚书在岑礼旁边坐着,手里端着杯菊花茶,看着岑礼三把和了两把,笑了。
他时不时抿一口茶,钻研他们的麻将规则。
九点出头,徐远忱和隋甯回来,两人定下来晚上睡岑建萍的房间,与此同时徐远忱和隋甯加入战场。
岑建萍担心太晚去外孙女房间会影响她睡觉,于是早早退下来,将舞台交给了年轻人。
岑礼也累了,又是坐车又是逛家具城,这会儿看着檀砚书领悟出了麻将的玩法,将赢来的几百块往他那边一推,“你替我玩儿吧,我先去洗个澡睡了,困了。”
岑礼打了个哈欠,一点儿都没说谎。
檀砚书没表态,硬是被梁寒按着坐下。
岑嘉禾陪着岑礼去洗澡,帮忙拿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和拖鞋,和她隔着浴室门闲聊了几句。
下午那组沙发,最后在岑嘉禾的砍价之下,他们只花了两千多就给拿下,檀砚书付款的时候都在惊叹。
婴儿床也买了,在岑嘉禾之前买婴儿床的展厅里,她付的钱,说算是她和梁寒送给宝宝的,然后端水一样又给徐远忱他们付了一套餐桌的钱,算作提前送的乔迁礼。
麻将结束时已经过了零点,差几分钟到一点,檀砚书草草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进房间。
室内空调开着,温暖、静谧。
檀砚书关门的动作很轻,他甚至没有开灯,透过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确认了床的位置,蹑手蹑脚摸上去。
床单被子都是新换的,整个房间弥漫一种淡淡的香。
檀砚书自觉像上回一样,拿过岑礼头边的另一只枕头去床尾,静悄悄地躺下,人慢慢往被子里钻。
他没穿袜子,一双脚微微发凉,本能地往温暖深处钻,直到……他感受到岑礼的胳膊。
岑礼不是一个睡觉会乱动的人,上一次他感受过,在他陷入睡眠之前的几个小时里,她几乎都没有动,就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平躺着,安静着。
可现在的情况却明显有些不同。
檀砚书整颗心高高悬起,感受着她时不时往他这边挪一小下。
“礼礼。”为了确定她是睡着还是醒着,檀砚书试着叫了她一声。
没有回应。
岑礼只是微微动了动,又朝着声源地过来一些。
檀砚书往床沿边移了移,抓紧了被子。
谁知抓被子这一动作再次引起岑礼的主意,她将胳膊伸出被子外面,往回拽了好多回去。
檀砚书没有防备,小腿以下骤然丢失被子,他不得已将腿往她那边凑,人慢慢倾斜倾斜……
人在进紧张的时候其他感官总是格外灵敏,檀砚书闭上眼睛,似在黑夜里听到奇怪的声音。
像是警长做绝育前那一阵子,他闭上眼睛,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脑海里都是那个声音。
但那声音太轻了,轻得好像只要他张口呼吸,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闭上眼睛,暗骂自己思想龌龊,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出那晚的记忆。
那间XX酒店的江景大床房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得好不好,只知道从岑礼的反馈来看,他不算差,但她始终克制着声音,那声音仿佛是从她胸腔里发出来的,周围越晃她的音越抖,有几个角度他看向她的时候,隐约感觉到她的牙齿都在打颤。
除却最开始在酒会大厅,后面,所有的画面都是混沌的、摇晃的。他却一直记得。
“渴~”岑礼突然张开嘴,含糊地说了个什么。
檀砚书屏住呼吸,问她:“怎么了?”
“渴,要喝水。”她吐字清晰,却分不清是醒着还是在梦里。
但檀砚书还是起身,出门去二楼楼道里的饮水机旁给她接热水。
檀砚书节俭,一年四季只有两套睡衣,夏天的睡衣也是长袖长裤,在走廊狭路相逢同样出来接水的梁寒。
“巧了。”梁寒笑笑,“平时孩子夜里喜欢喝水,所以饮水机放楼下了。”
檀砚书挽起袖子,视线一扫而过梁寒脖子上新鲜的红,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
他意识到刚才听到的某些声音或许真的存在。
两人一人接了杯水回去,昏暗的走廊里,梁寒突然礼貌地对他笑了一下。
出于礼貌,檀砚书回了一个,两人心照不宣回到自己房间。
隔壁,岑嘉禾喝完水闹着要睡觉,“家里都是客人呢,你也真是不分场合。”
梁寒无奈,“平时上班多忙啊,周末咱俩还要带孩子,难得有这种轻松快乐的时候。”
晚上这几个小时,他靠檀砚书这个麻将圈新人赢了不少,男人的那点好胜心得到充分满足,根本不困。
他不由分说去把岑嘉禾刚穿上的睡衣扣子再度解开,“你刚才不是睡了几个小时了,明天去沪城在路上还能睡呢……”
男人有时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平时隔壁房间空着他们总是在床上躺的泾渭分明,梁寒打游戏,岑嘉禾看电视剧,偶尔孩子们跑进来要听故事,两个人还要为谁来讲故事猜拳定胜负,他们一个月也就做一两次。
现在隔壁住了人,两个人只是亲吻和抚.摸,刺激感就是以往的好几倍,加之今天又见到了感情甜蜜的岑礼和檀砚书,梁寒忍不住想起当年。
“以前咱俩谈恋爱的时候比他们腻歪多了,小檀还是腼腆,不过礼礼也只能找这样的,太热情的估计会吓到她。”
“男人……看着腼腆,真腼腆礼礼能怀孕吗?”岑嘉禾对此抱有疑问。
梁寒摇摇头,故作深沉,“这你就不懂了,你这侄女万一像你呢?万一是人家主动的呢?”
岑嘉禾还想推辞,“那你睡眠不足开车也不行啊?”
梁寒闻言,晦涩的眸子立即阴沉下来,再不怜香惜玉了,直接关了空调压上去。
“行不行你验验呗,明天的车让小檀开也行,他也能开。现在我这趟车要出发了,你自己挂的档……”
隔壁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是在说话,一会儿又传来笑声,倒是没有了之前意味不明的声音,像是电视机被打开了。
这个点开电视……还是想用电视机的声音来掩盖什么?
想到这里,檀砚书呼吸莫名一热。
他端着水杯坐在床头许久,床头昏黄的台灯亮着,岑礼的睡颜就在眼前。
“礼礼,喝水。”他轻轻叫了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