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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陌生人接吻以后_郝多米【完结】(44)

  侦查阶段和审查起诉阶段代理费分别为3000元,远低于沪城各大律所的平均水平,用徐远忱的话说就是做慈善,可真要是想替他们姐弟省钱,不如建议他们去找法律援助。

  岑礼也建议过让闵雪婷去申请法律援助,可这姐弟两年幼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未成年人犯罪涉及隐私,由岑礼作为代理律师在其中帮助他们姐弟和警察、检察官们沟通,他们会更加配合。

  只要证据链闭环,岑礼相信法律最后会给他们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

  作为一个中间者,其实律师的工作也就是这些,他们要做的就是让沟通更高效,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保障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包括但不限于为当事人争取取保候审或减刑。

  代理合同起草完岑礼递交给佟文涛审核,然后不出意外的被他叫进办公室谈话。

  “按阶段收费是没有问题,但是这种极有可能止步于侦查阶段的案子,你知道的,我们这样的律所一向是超过行业平均收费标准的,单一阶段收费的最低标准就是万元,这样的案子你代理费定这个数根本是在自砸我们所的招牌。”作为刑辩部的老前辈,也是岑礼的师傅,这个案子提报上去,他无疑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如果是做慈善,我们所每个季度都会接法援案,你想接师傅可以都让你来,但这个案子你最好还是别接了,到手的钱还不够你来回油费的。”佟文涛是为她考虑,也为律所考虑,一个刑事案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是其他民事案件的好几倍,律所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从佟文涛的办公室出来,岑礼没精打采,趴在工位上拿着计算器胡乱敲敲。

  苏青青在楼下买完咖啡上来,见岑礼脸臭得很,关心了下问起她休产假的事儿。

  岑礼怀孕才三个多月,刚刚显怀,为了不因为怀孕在律所遭受他人异样的眼光,她最近内搭都穿的宽松,还看不出来什么,除非谁有心八卦。

  现下提产假还为时过早,可律师这一行,有时候一个案子拖个好几年都是常事,如果不考虑生孩子休产假耽误的时间,未免对当事人太不负责。

  岑礼算了算,“预产期在七月底,还有半年时间呢,这个案子到时候怎么也走完了。”

  苏青青是个保险主义,还是建议她:“这案子,你如果实在是想接,我建议你再找一名律师和你一起,事情未必需要ta帮你做什么,主要就是起一个保险作用,这样就算你中间生孩子什么的给耽误了,也有人帮你善后。”

  岑礼、周楠、苏青青几乎是同一时间进的志成所,岑礼和周楠同时转执业开始独立接案子,只有苏青青因为挂名的案件数量不够考核未通过。

  周楠是博士学历,一进律所就有合伙人律师亲自带,根本不缺案子历练;岑礼当初来的时候也是因为和徐远忱、江阳是校友又认识,来了刑辩部就有佟律师带,案子没做几个挂名倒是挂了一堆。只有她,没有名校背景也没有人脉,自己面试过五关斩六将才进的志成,结果实习期拼了命表现还是不尽如人意。

  苏青青好强,从不开口主动问岑礼他们要案子挂名,这会儿也只是善意提醒她,她自认为并没有其他意思。

  但岑礼浑然不觉,思考了几秒顿觉苏青青的话有理,干脆提议:“代理费的事情我会和当事人再商量一下,可能为了让所里能通过,合同上的金额我会往高了写一点,后面再返还给当事人,这样一算……这个案子我可能就拿不到什么钱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做这个案子,但是提成可能就……”

  正如佟文涛说的,接个法院案至少还有几千块补助,接这个案子她真的很容易自己倒贴钱。

  苏青青听完一愣,条件反射地想要拒绝。

  “我不是这个意思……”

  岑礼抬头,看到苏青青捧着咖啡眼神躲闪,她以为是自己会错了意,随即转身去看另一边的周楠,问她:“楠楠,我手里有个案子,基本上算是公益性质的,不会有多少提成,但是我七月下旬开始可能要休产假,虽然大概率这个案子不会拖到那时候,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可以把你的名字挂上么?”

  周楠不假思索地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觉得你没必要自己贴钱给别人打官司,你完全可以让你哥给你挂个名,案子还是你来跑,只是关于代理费低的问题,你让他去和周律他们说,他说话比较有用。”

  前年有个案子,当事人也是资金紧张,徐远忱力排众议接了那个案子,最后胜诉被媒体连番报道,徐远忱连同整个律所都靠这个案子大火了一把,徐远忱因此案子不断,一下子就在行业里有了名气。

  这种不挣钱但能挣名声的案子,他是最有营销手段的。

  可谁知,岑礼并不认为。

  舆论有时候是一把双刃剑,也许一次偶然能给律所和律师本人带来红利,但万一官司输了呢,万一舆论是站在另外一头的呢?那么她和律所是不是会被舆论压垮呢?

  周楠猜到她在担心什么,放下手里正在看的资料,正经问她:“你确定这案子的被害人生前经常家暴嫌疑人?有证据吗?”

  “他姐姐之前拍过一些照片,还有之前那次骨折入院,医院里都有记录,检察官一查便知。”闵勇健有家庭暴力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包括外婆、邻居都能作证。

  所以从舆论层面来看,他们是占上风的。

  只是……

  岑礼不安地摇头,“这大概率是一起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为了保护未成年人的隐私,我们不可以利用舆论。这种案子,就算大部分网友明辨是非,可是还是有很多不懂法不讲法的人会咬着杀人偿命的点,永久地给小孩子刻上‘杀人犯’的标签,这样人一辈子就毁了。”

  周楠思考了会儿,也觉得岑礼这话说的有理,改变说辞:“但是我还是不建议你自掏腰包接这个案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么大的案子,你的收费这么低,也会造成当事人对你专业能力的质疑。人可以有同情心,但是也不能没有一个限度,你想想如果你这个案子按照这个标准收费,律所批了,那后面还有类似的案子也想少付钱占便宜,你让周律他们怎么办?你这不是相当于把他们架起来了么?”

  岑礼没想到这一层,回想起上次徐远忱的厉声责问和今日师傅的苦口婆心,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一直在钻牛角尖。

  她先前只考虑到闵家姐弟的经济状况,以为给他们降低代理费是在行善事,她自以为律所的口碑和标准不会因为个例而改变,殊不知律所不是一个空壳,它是由他们这些律师共同组成的,万一有人要钻这空子,那让那些老律师们如何自处?

  周楠让岑礼好好想想,两人继续工作。

  苏青青凑过来八卦,问周楠和江临发展到哪一步了,周楠直言不讳:“睡到了。”

  苏青青:“然后呢?”

  周楠:“然后什么?工作重要!今年我的目标是为咱们部门创收30万。”

  岑礼:“我也得加油,不然产假休完回来,今年的收入还不配纳税的。”

  ……

  下班,岑礼拒绝了周楠逛街的邀请,回家去和檀砚书一起布置房子。

  苏州买的婴儿床和沙发送到了,檀砚书做不了主,等岑礼回家确认好位置以后他再挪。

  岑礼到家的时候和檀砚书错开了,檀砚书去快递驿站拿毛孩子的猫粮,回来时看到玄关处岑礼的鞋子,却没在客厅见到她人。

  “礼礼。”他现在叫的已经十分顺口。

  岑礼也听习惯了,不觉哪里不妥,应答声从阳台上传来。

  檀砚书搁下快递,洗了个手后去阳台看岑礼在做什么,只见她手里拿着卷皮尺,上上下下量着什么。

  “哪里来的尺子?今天送货来的时候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檀砚书伸手去要她手里的皮尺,问她:“你在量什么?”

  岑礼:“我在想,如果要把那组沙发放在阳台上,还是需要做一个不透光的窗帘,这样既可以保护隐私也可以夏天用来遮光。”

  但她个子不够高,量起来着实费劲。

  “我来吧。”檀砚书从她手里接过尺子,突然想起什么,问她:“之前买房装修的时候应该设计图上都有层高什么的,阳台长宽高应该都是明确的,你要不找一找?”

  否则他要是量层高,还确实需要借助工具,也不太安全的感觉。

  说完再次和她确认:“沙发就放这边可以嘛?”

  岑礼点点头,“回头拐角那里还可以做几层置物架,平时放些书或者相框?不行,相框不能放,警长那么喜欢爬高,万一碰摔了不安全。”

  两人商量着,在客厅和阳台之间来回穿梭,手里一会儿指着这个茶几,一会儿指那面墙。

  檀砚书耳朵里全是岑礼叽叽喳喳对未来的畅享,她还说:“家就是应该经常改变格局,这样尝换常新,每次收拾完就像换了个新房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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