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礼:“你们学校的女学生?你平时在讲台上还会有心思去看她们脸上的妆?”
檀砚书没想到岑礼会有这样的脑回路,一时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只好避开这个话题,去回答她上面那句.
“年后第一天上班,给上次被我放鸽子的几个教授、学生带了点小礼物赔罪。”他平时很少购物,之前给岑礼挑礼物时想起这一茬,觉得应该赔个礼,问了岑肃山,对方建议他就给人家带点伴手礼,毕竟之前领证也低调,也没说给大伙带些喜糖。
虽然是假结婚,但岑礼也知道请关系要好的同事们来家里吃饭,也算是表示过了。
檀砚书在人情世故上不算木讷,经这么一点拨,就买了几份所谓的“伴手礼”带去学校赔罪。
岑礼点点头,“买了什么?”
林双语前两天和她视频聊起人际关系,说做律师的也应该像销售一样维护好自己的老客户,比如每年订一个日子做答谢日,给她们寄些小礼物什么的,礼轻情意重。
岑礼觉得有道理,最近正在网上挑礼物呢,正好也从檀砚书这儿找些灵感。
檀砚书像报菜名一样将礼盒里面的几个东西一一列出来,然后朝岑礼看过去,“会不会太小气了?”
“这还小气?” 岑礼可没他这么大方。。
等红绿灯的功夫,岑礼口渴,让檀砚书帮忙从后座拿瓶水给她。
檀砚书胳膊长手长,伸手就能够到,可他并不去拿后座的矿泉水,而是从包里拿出个保温杯,揭开盖子递了过去。
岑礼以为是檀砚书上课时带的杯子,没多问,接过来喝了一口,温度正适中。
喝完将杯子搁在杯架上,根据导航建议换了条不怎么堵的路。
到了学校时间已经不早,檀砚书执意在校门口下,岑礼将他放在路边,自己往律所去。
只是车子刚刚开出去,就看到了杯架上的保温杯,她犹豫片刻后还是调转了车头把车子开了回去。
结果车还没驶到校门口,就看见了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的檀砚书。
开学第一天,檀砚书穿了件深蓝色的羽绒夹克,下.身一条黑色灯芯绒长裤,右肩上垮一只黑色帆布包,青春气息丝毫不亚于来往的男大学生。
岑礼坐在车里,远远看见檀砚书和身边的女生说笑,甚至接过她递来的一杯豆浆,捧在手里。
可他明明早上在家里还说自己平常不太喜欢喝甜的,说以前纯牛奶都很少喝,她还问他不喝牛奶怎么长这么高的,原来喜欢喝别人买的豆浆啊。
没走两步,那女生似乎是鞋带散了,蹲下身子去系,檀砚书也就那么站在一旁等着,嘴巴动个没停一直在说话。
岑礼顿时不高兴了,再一次掉转车头,狠踩油门,走了。
这么喜欢和女学生说话,渴死你算了!
哼!
这么想着,岑礼一只手摸了摸肚子,和宝宝告状:“爸爸今天去上班也没和宝宝说拜拜,这个爸爸不行,咱们不要了!”
痛失名分的坏爸爸本人一无所知,和科研组唯一的女博士黎湉走在校南门口的小坡上,坡两旁开了几家小店,除了超市就是小吃店,黎湉手里的早餐就是在校门口买的。
以前檀砚书也来这儿买早餐,那时候他住合租房,另外两个室友都起得晚,他不愿意在逼仄的小厨房里弄得叮铃哐啷吵醒别人,随便买些东西垫垫肚子也习惯了。
以前一个人,檀砚书活得糙一些也没什么,搬到岑礼那的这段时间,他遵照对岑肃山的承诺、也心甘情愿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其实根本和抵不抵房租没有关系。
就像他在医院里曾对岑礼说过的,他们是夫妻,他在法律上有义务做这些事情,而在情感上……他也会很乐意做这些。
他喜欢岑礼,可能之前万颂集团酒会那晚是冲动占了大多数,但自从那晚在岑肃山家里再见到她,后来的一切全都是情不自禁。
找借口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他没下定决心要通过结婚加入岑肃山的科研组,他最初只想认识她。
结果那天大胆主动吻他的女孩子,重逢没几天就主动向他提出“结婚”的请求,一如既往的语出惊人,却并不会引起他丝毫反感。
那时候檀砚书竟不知道,从有好感到逐渐心动、沦陷,原来只需要短短两个月的时间。
从前没动过心也没谈过恋爱,檀砚书一直以为感情的产生是一个漫长培育的过程。他不信一见钟情,只羡慕那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以他在意卫宇哲、不喜欢徐远忱,都是因为他们比他更早地认识岑礼,他嫉妒那些他们和岑礼一起长大的年月。
却不知,原来除了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之外,感情还可以有其他的样子。
原来爱情可以有千百种样子。
不亲身体会的人永远不会知道。
黎湉刚才远远地就看见檀砚书从一辆宝马车上下来,车子的外观和配色大概率车主是个女孩儿,而他坐的又是副驾,黎湉一见他就忍不住开玩笑:“檀教授新婚甜蜜呀,第一天上班就有人送,都不骑共享单车了。”
檀砚书脸上的笑意更深,抬腕看了眼表,说:“早上起晚了,她是担心我迟到才送我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啧啧,还不好意思呢,这有什么的。”黎湉作为极少数知道檀砚书已婚的学生,对他无意间撒狗粮的行为也看得很开,笑着问他:“下周一就是情人节了,千万别忘了给老婆买礼物哦,不然以后可没有今天这样老婆送你来上班的好命了。”
檀砚书当然知道,只是除了礼物,他还要准备些别的。正好檀砚书身边没有女性朋友,正需要一个女孩子来帮他出主意,黎湉作为一个经常是男朋友送着去实验室的、有恋爱经验的女生,确实可以向她取取经。
檀砚书问她:“情人节,你要和男朋友出去约会吗?”
黎湉:“那当然啦,之前就约好去哪里打卡了,你知道的,我男朋友是体院的,又高又帅,当然要发朋友圈炫耀了。”
岑礼也漂亮可爱,檀砚书也想炫耀,于是装作不建议地抬手露出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黎湉眼前一晃而过。
黎湉看出了檀砚书的刻意为之,视线落在他手上,毫不犹豫将自己喝了一半的豆浆塞给他让他帮忙拿着。
“你等我一下,我系下鞋带。”
黎湉低头看了眼松了的鞋带 ,蹲下.身去系鞋带。
檀砚书接着问:“那像你们情人节约会,或者其他重要的日子,都会选择去哪里?或者说都去做些什么?”
黎湉系好鞋带,起身从檀砚手里拿回自己的豆浆,终于听懂了檀砚书话里话外的意图。
檀教授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不多话,除了上课,平时在学校里遇见了想搭话的女学生,从来只是打过招呼便走,或者最多停在那里听对方把话说完,哪怕是学术相关的问题也只让对方给他发邮件。黎湉在檀砚书加入科研组之前和他本没有多少交集,檀砚书也不带博士生、不给博士生授课,也就年前那几天在实验室就实验数据说过几句话。
这样的檀教授,怎么今天主动和她说了这么多句话,原来是想从她这儿取恋爱经。
黎湉笑了,一路上和檀砚书同去实验室,认认真真回答了他的许多问题。
沪城是最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市内各种景点、地标多到数不过来,黎湉自研一和男友认识起,从暧昧、约会,到表白、确定恋爱关系,两人去过的地方已经有一整墙的拍立得留念了,她确实可以在这种事情上给他些建议。
“没想到结了婚的男人也有愿意为老婆花心思的,檀教授你好样的!”
黎湉将喝完的豆浆扔进垃圾桶,和檀砚书去储物柜处存放衣物,一边找出白大褂往身上套,一边说起自己有个浪漫绝缘体的姐夫,一到节假日就故意加班躲着,说什么约会都是小年轻们谈恋爱的时候才做的事,老夫老妻没必要搞那些虚的。
黎湉觉得可笑,“我就说金牛男不行吧,檀教授你是什么星座的?”
“天蝎。”檀砚书套好了白大褂,也戴好了口罩,脑子里还在归纳黎湉刚才说的那几条,在黎湉喊他一起进实验室的时候他摇了摇头。
是看见自己柜子里的空水杯,檀砚书才想起来下车前有句话忘了和岑礼说。
掏出手机,檀砚书点开岑礼的微信头像,又习惯性地打开了她的朋友圈,看见她在三分钟之前发了张照片——一只脸倒过来的叮当猫。
三分钟前……檀砚书掐指一算,她应该也是刚到律所。
檀砚书琢磨了下,评论:【是想问小叮当要什么礼物吗?】
看得出他急功近利想走捷径,直接问出她心里想要的礼物。
岑礼忍住看到有红点就秒回的强迫症,半个小时没看朋友圈,甚至没点开微信。
倒是共同好友徐远忱多嘴回了檀砚书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