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朋友是不是觉得女生打台球不好?”
池砚舟:“没有,他们夸你很厉害。”
男人由衷感叹,“你打的很好。”
沈栀意灿然一笑,“我也觉得,我以前单挑我们班的人。”
“这么厉害。”池砚舟跟着女生的笑容,在黑夜的掩饰下,几不可查地扬起嘴角。
窗外万籁俱寂,汽车轮胎滑过地面的摩擦声,偶尔有喇叭的声响。
安静的环境,男人开口问:“沈栀意,你还会什么?”
无人机大奖赛、一杆清台的技术。
除此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
男女相处中,升起好奇心不是一个好征兆。
池砚舟对沈栀意的好奇越来越浓。
第15章 不熟 睡在同一间房
“你还会什么?”
这个问题特别像写个人介绍, 有两栏格外难写。
分别是你的爱好是什么和你的特长是什么,沈栀意刹那间想不出任何答案。
下一秒,她的脑子自动给了一个精准的答案, 会吃会喝会睡觉。
人类的常情,却不能用来回答老板的问题。
沈栀意纠结如何回答, 半晌启唇, “我呀, 一下子好像想不到什么, 我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普通人,什么都想玩一点, 什么都不精通。”
池砚舟扭过头,“多数人都是这样。”
沈栀意不知怎么接话, 尤其对方是自己的老板, 空气里似乎掺杂了水泥, 封住了氧气, 鼻尖仿若停止呼吸,听觉好像受损。
随着这个问题结束,汽车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不长, 严格意义来说是不熟, 没有任何友情基础, 持续的尬聊极为致命。
她不会将问题抛回去,对老板的过往并不好奇。
幸好老板没有在意冷场的事, 一心一意开车。
深夜的南城, 路上多了许多飙车党,跑车激昂的马达声刺激耳膜。
从窗外一闪而过,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池砚舟开车稳, 明天不上班,男人慢悠悠行驶,沈栀意按下车窗,趴在窗边欣赏夜景。
夏季夜晚的风多了凉意,白天的燥热随晚霞一同消散,微凉的风吹在脸上,舒心舒服舒适。
她在看风景,他在看她。
从饱满的后脑勺、晃悠的肩膀看出她心情不错,几盏路灯看得津津有味。
两个人肩并肩从地下车库走回家,今晚谁都没有喝酒,意识清醒。
沈栀意低头研究地上的大理石花纹,她问:“池总,你朋友今天是相信了吗?”
池砚舟点头,“是,没有怀疑。”
最了解他的人今天没来,不然一定会一眼识破,多许多麻烦。
“那就好。”沈栀意又问:“那我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没有,你今晚做得很好。”池砚舟和女生一同踏进电梯,他按下顶楼的按钮。
电梯里没有其他住户,男人站在她的正后方。
距离不远不近,电梯灯光明亮如白昼,从池砚舟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女生打开手机备忘录。
备忘录名字是【池砚舟的喜好及小细节注意事项】。
男人微拧眉头,“你在做复盘吗?”
沈栀意转过身体,下意识盖上屏幕,“对,我想看看有没有破绽和漏洞,做出对应的改变,下次才不会露馅,朋友比家人要更了解你,更容易被识破。”
男人面色淡淡,夸赞道:“你还挺认真。”
人家只有对工作的尽职尽责,并没有其他的想法,身为老板,他理应开心。
沈栀意粲然笑道:“池总你给我发工资,还是两份,我自然要做到满分,不能拖你的后腿。”
池砚舟错开她的视线,“保持下去就好。”
女生的手玩起包上的玩偶挂件,池砚舟的目光定在她的手上,“你的手怎么样了?”
沈栀意摊开手心,“已经好了,多谢池总关心。”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摸清了池砚舟的性情,看似冷淡,实则教养很好,有分寸识礼数,除了偶尔毒舌。
完全打破电视里塑造的富二代形象。
“池总,晚安,祝你好梦。”
沈栀意发自肺腑的祝福,这份副业工作量少,酬劳高,老板事儿少,求神拜佛都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
池砚舟:“晚安,早点休息。”
男人朝东走,女生向前拧开次卧门的把手。
两个身影消失在走廊,回到既定的轨道之上。
他和她晚上有多亲密,现在就有多生疏,然而事实是,从来没有熟悉过。
仅仅隔了一道薄薄的墙,像是不可跨越的鸿沟天堑。
翌日,沈栀意睡到自然醒,时间即将来到晌午。
她打开房门,门口站了一位身姿挺拔的男人,脚步定在原地,“池总,早上好。”
他站在她的前方,没有离开的迹象。
池砚舟扣紧白色衬衫袖口,眼睛看向眼前的姑娘,看见他仍然会拘谨。
“我要去一趟谢家老宅,谢家是外婆外公家,晚上不用等我。”
他一早接到外婆顾令仪的电话,让他单独去谢家老宅,肯定寻了盘问结婚事宜的心思。
于情于理,应该和名义的另一半报备。
沈栀意无声吐了一口气,“好,池总你慢走。”
她也没想等他啊,而且老板不应该有许多房产吗?为什么天天回来?
两人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维度,偏到了十万八千里。
阿姨周末不来臻悦府,家里只有沈栀意一个人,独属于她的大房子,乐得自在。
只是,四百平的房子太空旷,轻微的声响都有回声。
她点了外卖,打开一部老电影,盘腿坐在地毯上,享受一个人的美好时光。
另外一边,天差地别。
池砚舟驱车前往谢家老宅,停车坪上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
果不其然,顾令仪一看到他,叫他进书房便绷着脸教训他,“屿舟胡闹,你也跟他学。”
谢屿舟在一旁看戏,细细品茶,完全没有要帮他说话的意思。
池砚舟郑重说:“外婆,我不一样,我和意意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
言辞真切,态度诚恳,寻不到一丝破绽,无懈可击。
顾令仪怎么会被他轻易糊弄,“那怎么没听你说过?”
池砚舟反应迅速,“这不是担心你们会觉得不般配吗?”
用上了甩锅计,转移矛盾、转嫁问题。
顾令仪:“我们是这样的人吗?给你媳妇的手镯,别让人觉得我们失了礼数。”
池砚舟扬起眉眼,“外婆你当然不是,我替意意谢谢外婆。”
顾令仪:“下周把意意带过来吃饭,我们提前准备准备。”
“好,一定带到。”
池砚舟当面打开首饰盒,是一条帝王绿级别的翡翠手镯,另一条一定在谢屿舟手里。
男人不由得感慨,“外婆,你可真大方,给我和谢屿舟的礼物都没这么贵。”
“你俩就算了。”顾令仪:“今晚留下吃饭。”
外婆离开书房,命令他们不准离开,写完两千个字才作数。
池砚舟不解问:“这是干嘛?”
谢屿舟抬笔写字,“磨练心性,闭门思过。”
长辈觉得他们礼数不够,怎么能随便带人姑娘去领证,让他们自己反省,难怪特意强调不要带沈栀意。
小时候他们闯祸受到的教训,没想到长大后还要接受这种惩罚。
书房内顷刻安静下来,顾令仪从小教育他们,写字和读书时不可以三心二意。
宽大的书桌上铺了两张宣纸,白色的纸上慢慢显出字。
两个男人的书法风格完全不一样。
谢屿舟沉稳内敛,一笔一划讲究规整,偏向楷书。
池砚舟恣意洒脱,一笔一划讲究随性,偏向草书。
日暮西斜,两千个字终于完成。
池砚舟放下毛笔,活动下脖颈肩膀和手腕,瞥见谢屿舟的宣纸,“你怎么写的都是宋时微的名字。”
谢屿舟振振有词说:“外婆又没规定写什么。”
是这个道理,但也没必要都写名字吧。
池砚舟冲他竖起大拇指,“你真行。”
果然是爱惨了,写667遍宋时微的名字,每个名字都不潦草。
晚饭时,顾令仪依旧采取家法模式,不言不语,勒令他们不许说话,反省仍在继续。
“我累了,你们回去吧。”
兄弟俩目送外公外婆上楼,谢屿舟开口问:“说说吧,结婚怎么回事?”
他忍了一天没有问他,不愧是等宋时微等了七年的人,就是能忍。
池砚舟如实回答,“助人为乐。”
谢屿舟品一口白开水,抬眸看他,“合约时间多久?”
要不怎么说,谢屿舟是最了解他的人,直接看穿本质核心。
“一年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