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费心费力,要充满感情,要饱含薛定谔的深情。
一分钟早已过去,沈栀意试探性问:“池总可以了吗?”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一直盯着她看。
她又喊了一声,“池总。”
池砚舟恍然回过神,佯装镇定,“怎么了?”
沈栀意重复一次,“我刚刚喊的可以吗?”
池砚舟给予高度评价,颔首点评,“很不错。”他的视线下移,看到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松开了她。
“抱歉,不是有意牵你。”
沈栀意摆摆手,“没关系,演戏嘛。”
她摩挲掌心的汗液,怎么可能不紧张,她又不是天生的演员。
“池总,你不用练吗?”
老板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发誓,她不是要占老板的便宜,纯粹是为了演戏。
“用。”
池砚舟轻启薄唇,“老婆。”
男人微勾唇角,“意意。”
“栀意。”
他和她学,一连说了三个不同的亲密称呼。
沈栀意的耳膜被冲击,酥酥麻麻,心脏被抛至高空。
紧接着,池砚舟又说了第四个称呼,“媳妇。”
一个老夫老妻常用的词语。
不仅如此,他的音色十分犯规,充满磁性,像古代的编钟,自带清润和混响感。
沈栀意还要看他的眼睛,她终于明白美色当前,难以把持住的原因了。
人是视觉动物。
她哂笑道:“池总,你这根本不用练嘛,太顺畅了。”
池砚舟松开她的手,揣进兜里,平淡说:“今天的练习差不多了,复盘一下。”
男人发表观点,“你的手心湿了,心跳脉搏加速,脸很红很红,四肢僵硬。”
总之,她哪里都是问题。
相较于她,池砚舟没有破绽,面不改色,“老婆”、“意意”、“媳妇”张口就来。
沈栀意咕哝一声,“池总,你这样说话特别像渣男,像久经沙场的情场高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池砚舟迈开长腿,去水吧台倒水,“那恐怕让你失望了,第一次牵女孩的手,第一次喊人‘老婆’。”
选水杯时,男人选了刚放上去的情侣杯,“初吻也还在。”
“我知道,就是比喻。”
沈栀意心想,她又没问,她也不在意,第不第一次和她没有一丁点关系。
“先喝点水。”池砚舟递给她粉色的马克杯。
“池总,再来一次,这次我尽量不脸红,不磕巴。”
沈栀意喝下一整杯水,给自己压压惊,“砰”,杯子放在了餐桌上。
她主动抓住池砚舟的手。
没错,是抓。
女生使出了最大的力气,牵手、抬眼对视一气呵成。
还挺要强,重复刚才的脱敏试验。
沈栀意和池砚舟面对面站立,两只手十指相扣,牢牢锁紧对方的手指。
客厅里传来女生轻柔的“老公”、“老公”的声音。
“这一遍怎么样?”她充满期盼的目光看向对面的老板,好像在等夸赞的学生。
池砚舟嗓子微痒,“好多了。”
沈栀意立刻甩开他的手,粲然笑道:“那就好,我去收拾礼物。”
动作不拖泥带水,没有丝毫犹豫。
池砚舟抿了一口水,“我帮你一起。”
朋友们送的礼物分成三大类,情侣用品、家居用品和女生/男生用品。
各自领回家。
可可爱爱的家居摆件,给这个冷冰冰的样板房增添了人的味道。
情侣用品被归置到家里的各个角落,拖鞋放在玄关,水杯在吧台。
沈栀意眼睁睁看着池砚舟将睡衣的吊牌扯下来。
“池总,你要穿?”
池砚舟的腔调闲散,“怎么,你洗完澡不穿睡衣吗?”
沈栀意不争气地脸红,“当然穿啊。”
她又不喜欢裸睡。
“那不就得了,给你,别浪费了。”
她的怀里被塞了几条丝质睡衣,好在款式正常,没有乱七八糟的露背。
睡衣手感很好,摸起来滑溜溜的。
池砚舟抱起他的部分,“好了,该睡觉了。”
沈栀意:“晚安,拜拜,池总。”
今日份副业上班结束,她的心情十分愉悦,距离离婚剩下330天。
沈栀意将所有的礼物摊在床上,拍了一张大合照发给楚笙宁。
【宁宁,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今天全场沈总买单。】
楚笙宁:【意老板大气,被朋友包养是这种感觉吗?】
沈栀意:【你看你那点出息。】
楚笙宁放大照片,【这么多东西啊,池砚舟开始糖衣炮弹轰炸了吗?】
沈栀意:【他的朋友和合作商送的新婚礼物,这些是女生用品,他用不到。】
楚笙宁:【这个副业不错,非常不错,老板不抠,事也不多。】
【话说意意你是不是要沦陷了?】
沈栀意:【不是,小恩小惠怎么可能收买我。】
楚笙宁:【那可不止,池砚舟怎么也算极品,睡了还赚了的那种极品。】
沈栀意:【你收收你黄色废料的脑子,纯合作关系,我只想挣钱。】
楚笙宁:【他这种人不会死缠烂打,你不想尝尝吗?】
沈栀意:【不想,多麻烦啊,单纯的金钱关系是最好的。】
楚笙宁:【你没救了,年纪轻轻封心锁爱。】
沈栀意:【快挑,喜欢哪个?】
楚笙宁:【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护肤品、香水、笔记本。】
沈栀意:【好嘞,明天给您送货上门。】
她和朋友瞎掰扯几句,绕来绕去绕不开“池砚舟”这个名字。
毕竟他是传统意义的帅哥,喜欢是正常的事。
然而,喜欢其实最不讲道理,可能是一见钟情,可能是日久生情。
她目前什么都没有。
沈栀意躺在床上,怀里抱着超大的玩偶,不知是谁,送了她最爱的玩偶,还是最大款。
毛茸茸的,抱着睡觉太舒服了。
漆黑的夜晚,看不清五指。
只是,指缝似乎留有男人的余温,现在回想,池砚舟的手指匀称修长,小说里描写的骨节分明估计就是这样。
他的手很烫,温度偏高。
沈栀意摸了摸左边的心房,心跳平复下来,血液缓缓流淌。
没有牵手和练习称呼时的奔腾,没有对视时的翻涌,心脏一角没有被扯起的感觉。
面对吊桥效应,游刃有余。
她在进步。
可是,梦里却不一样。
在梦里,沈栀意梦见她和池砚舟面对面站着,她被他逼到角落里,困在他的怀里。
男人冷声质问:“沈栀意,一定要离婚吗?”
她的声音更无情,“是,合约到期了,我约好了时间。”
池砚舟的眼睛冷得骇人,“如果我不同意呢。”
沈栀意和他对视,“那我会拿着合同去法院起诉。”
池砚舟咬着牙说:“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
沈栀意毫不犹豫回答:“是,我们商量好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如果我偏出尔反尔呢。”
“那我只能起诉,让法院来判。”
话里之决绝,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她铁了心要离婚。
下一秒,池砚舟宽大的手掌钳住她的下巴,低下头吻上她的嘴。
沈栀意猛然惊醒,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呼气。
差点就亲到了,就差一点儿。
她捞起床头的手机,刚过六点,还能再睡一个小时。
沈栀意闭上眼睛,梦在眼前晃悠,似一团迷雾,困住了她,久久无法散去。
她没有日有所思啊,怎么会夜有所梦,甚至梦到一年后的离婚场景。
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梦见池砚舟很正常。
可是什么破梦,池砚舟怎么会不同意离婚呢,他巴不得早点结束。
沈栀意抓抓头发,没有一丝困意。
那张薄唇直奔她的嘴唇而去,太吓人了。
算了,一个梦而已,当脱敏试验。
沈栀意刷无人机的视频,研究竞品的性能指标,试图扫除无意义的梦境。
效果良好,给她的研发提供了新思路。
脑中准时响起,沈栀意开始她的隐蔽战。
现在伪装无人住过已成肌肉记忆,深入脑海。
她拎着要送给朋友的礼物,闷头走路,差点撞到在她前一刻出门的池砚舟。
男人幽幽道:“演鬼片呢。”
女生的长发垂在两侧,穿了白色的连衣裙,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梦带来的莫大心虚,沈栀意条件反射退避三舍,“没有,没睡好,池总,您先走。”
池砚舟扣上手表,仔细辨别女生的神情,“那你还能开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