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意开玩笑说:“师兄没有被资本主义腐蚀。”
梁修宴郑重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沈栀意总觉得这句话背后有深意,她一时间没有品出来。
试飞基地建在郊区人烟稀少的地方,距离老城远,需要上高速,几乎快要出南城的地界。
一个是地租便宜,另一个原因是周围没有高大建筑物,不会影响试飞。
路途遥远,两个熟人聊天自在。
梁修宴:“今天池总也在。”
沈栀意猛然顿住,攥紧包带,佯装不熟,“谁在都一样,无人机又不看脸。”
今天为什么要心虚,旁人不知道结婚的事。
梁修宴打趣道:“原来小师妹喜欢池总这个类型的长相啊。”
沈栀意急忙找补,“不是,公司里的人都说他长得帅,说他可以做集团的代言人。”
梁修宴:“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池总这种,电视上火的也是这些。”
见师兄没有追问,沈栀意放下心,“师兄,你还知道现在的审美。”
梁修宴笑笑,“我不是原始人,会上网。”
沈栀意问:“我有点好奇,在男人的眼里池总也是长得帅的吗?”
梁修宴:“别人我不知道,在我眼里不如无人机好看。”
语出惊人,还是曾经那个师兄,有一种自然的幽默。
沈栀意成功被他逗笑,“那你可千万不能在池总面前说,小心被扣工资。”
梁修宴:“哈哈,我和他也聊不到长相的话题。”
两个人聊了一路,直到下高速,再向前开一段路,便到达试飞基地。
车子随便停在路边的草地。
沈栀意四目远眺,一幢建筑物都没有,可以用荒凉来形容。
太阳肆无忌惮烘烤大地。
走到试飞基地入口,门口有专人看守,入基地要刷工作卡,进行人脸识别,一道一道工序严格执行。
他们的工作与技术数据有关,极为特殊,入职时还要签署保密协议。
池砚舟在沈栀意后面五分钟下高速,看到前面并肩的一男一女。
她不打伞就算了,防晒服也不穿。
周泽川:“老板,沈小姐和梁总关系是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身高合适,长得养眼,不用请代言人宣传,回头用他们还省钱。”
池砚舟重重睇了助理一眼,“你很闲吗?”
听到这个问题,周泽川起了警惕心,斟酌如何回答,“不闲不闲,正在想办法提升四季度的业务。”
“不错。”
池砚舟转而说:“听说中东最近比较乱。”
周泽川附和,“是,伊朗和以色列打很久了,没有停战的意思,老板你也关注中东局势啊。”
池砚舟:“准备组建中东分公司,无人机运炸/药、无人机上前线是现在的趋势。”
男人的语气如常,好似真的在考虑做这方面的生意。
周泽川:“是不错,可我们不是军/火商,没有对外贸易。”
果然跳进了坑里,池砚舟微笑说:“拓展新业务的工作交给你了,回头认命你为中东分公司总经理,给你加工资。”
周泽川:……这是加工资的事吗?他得有命花才行。
之前是非洲,现在是中东,哪里乱把他送哪里,好狠的一个人。
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他不是吃素的,老板变了脸色只有可能是他说错了话。
男人嘛,即使没有感情,也会有占有欲。
看来以后不能说沈小姐和别人般配。
周泽川:“老板,你吃醋了?”
池砚舟通过人脸识别,“我吃什么醋?镇江醋和山西老陈醋我都不吃。”
周泽川:“你不吃,是我吃。”
醋味他都闻到了,看来以后不能乱说话。
人员到齐,开始试飞。
作为这一片职级最低的人,沈栀意首先打招呼,“池总、周助。”
池砚舟颔首示意,“开始吧。”
试飞有专门的试飞员,沈栀意打开笔记本电脑,她负责观察记录飞行状况。
梁修宴负责给池砚舟解读,“设计可以搭载2吨的物资,最远航程1500公里,内置人工智能芯片,将不同的物品投放到指定地点。”
无论是重量或者是航行距离,每一项都是挑战。
设计理念是为了实现物品投放自动化,针对一些偏远站点和偏远地区。
在自然灾害和重大状况面前,可以运送特殊物品,比如血液、药品、食物、生活用品等等。
这类无人机型号特殊,受到的管控更为严格,成功做到更难。
池砚舟问:“飞行高度以及躲避情况如何?”
梁修宴:“可以根据空中情况转变,反应能力也在本次测试中,会有其他无人机干预。”
沈栀意开口,“池总,从这可以看到。”
笔记本屏幕倾斜到池砚舟面前,男人凑到她的身边,冷调的气息钻进她的鼻尖。
他们两个人的注意力在实时传输的资料中,无人注意到空中的情况。
突然,天上出现一个黑色的包裹,即将直直落在他们的头顶。
池砚舟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沈栀意,将她护在怀里,步履急促向一旁躲避。
由于躲避及时,物品没有砸到人,从他的胳膊上擦了过去。
池砚舟焦急问:“你没事吧?沈栀意。”
他没有松开沈栀意,仍抱住她。
沈栀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池砚舟抱在怀里,全场的目光聚集在此,她迅速推开男人。
擂鼓般跳动的心脏久久压不下去。
“我没事,池总,谢谢你。”
她紧张问:“你有没有事?”
“我没什么事,你看看是什么问题。”
池砚舟递给周泽川一个眼神,助理即刻接收,“大家小心点,试飞测试要注意个人安全。”
梁修宴听说这边出了事,赶紧跑回来,“师妹,你有没有事?”
沈栀意摇摇头,“我没事,池总拉了我一把。”
她不能用抱,会让人误会。
梁修宴上下观察师妹,没看到有问题,“你继续监测,我去看看池总。”
这边,周泽川发现老板的白色衬衫染了血,“老板,你胳膊流血了。”
包裹的撞击力不低,边缘有棱角,正好擦着胳膊朝下。
池砚舟低头看了下左手臂,一个小伤口而已,“没事,等试飞结束再处理。”
“老板,你真勇敢。”
周泽川:“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撞到的人不是沈小姐,是别人你也会救吗?”
“会。”池砚舟睨向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受伤。”
周泽川:“老板你可真是中国好老板。”
池砚舟掀起眼睑,“少拍点马屁,安全问题要重视。”
周泽川:“好的,我去下发邮件。”
梁修宴来到池砚舟身边,道谢,“谢谢池总救了小师妹。”
‘谢谢?’他是哪门子的谢。
池砚舟面上不显,礼貌询问:“哦?梁总这个‘谢’字从何而来,以沈栀意什么人的身份。”
明明是一句平和的话,梁修宴觉得有股其他意味,他说:“领导和师兄朋友,”
池砚舟微扬唇角,“那梁总太客气了,沈栀意也是我的员工。”
幸好后面的试飞没有再出现问题,池砚舟提前离开,开到最近的诊所处理伤口。
乡下诊所和三甲医院没法比,只有一个老医生坐诊。
“小伙子,天热不能不重视,感染就麻烦了,不是吓唬你,截肢就麻烦了。”
池砚舟撸起袖子,露出伤口,血液已经干涸,“大爷,你看这都不用缝针。”
医生:“你就仗着年轻造次。”
故意加重消毒的力道,吃一堑长一智。
池砚舟开玩笑说:“大爷不带公报私仇的。”
老顽童医生:“让你长记性,伤口要及时处理。”
男人语气懒懒,“一定长记性。”
沈栀意下班到家才知道池砚舟受了伤,胳膊划破一道口子,茶几上放着消毒工具。
“池总,对不起,连累你了。”
她站在一旁,像犯了错的孩子,池砚舟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
池砚舟语气肆意,“和你没关系,擦破一点伤口,没什么事。”
男人拿了一根棉签,准备进行消毒。
沈栀意问:“池总,你方便消毒吗?”
“方……”池砚舟改口,“不方便,在胳膊肘,够不到麻烦得很。”
“那我来吧,你忍着点。”
沈栀意蹲在沙发前,蘸取碘伏,揭开纱布包装,看到细长条的伤口,冷白皮肤上格外明显。
女生抿紧嘴唇,小心翼翼下手。
“疼吗?”
池砚舟故意“嘶”了一声,“疼。”
沈栀意更内疚,“那我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