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舟凛声说:“关乎到我的声誉和风评,不得不重视。”
沈栀意困地闭上眼睛,脱口而出,“好,你不花心,是我花心,行了吧。”
池砚舟按按太阳穴,“你存心要气死我。”
沈栀意困到极致,忍无可忍下逐客令,“我要洗澡了,池总,您请回吧。”
池砚舟:“我就住在隔壁,有事喊我。”
“好的。”
“砰”,门被带上。
沈栀意的耳边总算清净,没有扰人的声音,不用再进行辩论赛。
窗帘紧闭,看不清窗外的风景,步入式衣帽间在北侧。
沈栀意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一件睡裙,花费最短的时间洗漱,沾枕头就睡着。
一夜无梦。
翌日,太阳升至正中,湖面泛起粼粼波光。
院中的锦鲤躲在阴影下纳凉。
池砚舟拿了一袋鱼食,撒到水中,他想了一夜,仍想不明白,他怎么就成花花公子了。
男人看着锦鲤身上的花纹,“还没你们花。”
锦鲤:莫cue,安静吃午饭。
楼上的沈栀意抱着被子,呆呆望向天花板,大眼睛失去了光,眼神呆滞。
首先想的是,今天星期几?要上班吗?会不会迟到了?
身为打工人的自觉,睁开眼第一件事考虑的是上班问题。
紧接着想的是,我是谁?我在哪儿?睡衣哪来的?
接下来意识回笼,昨晚发生的一切如电影胶片,在脑海里回放。
怎么能说老板花心呢?还说他花言巧语渣男脸。
沈栀意捶捶自己的脑袋,满脸懊恼,自言自语,“沈栀意啊沈栀意,剩下的50%尾款你不想要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玉树临风始终如一不会夸吗?”
完了完了,老板生气了吗?老板会扣她工资吗?老板会秋后算账吗?
眼下话已说出口,木已成舟,只剩下现实的问题,考虑怎么面对池砚舟?
沈栀意想做缩头乌龟,可以不出去吗?
“咕噜咕噜”,不合时宜她的肚子响了,不出去宣告失败。
她捞起床头的手机,看看别墅区能不能打到车,再研究逃跑路线,从哪里溜走?后门方便吗?
最重要的是,如何避开池砚舟。
沈栀意去衣帽间找衣服,挑了衬衫和长裤换上,方便她溜走。
同时找出包装袋,装上脏衣服。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观察外面有没有人,女生的脑袋探出去,门口和走廊没有动静,方才轻手轻脚从楼梯下楼。
沈栀意研究过这里的户型,后门从楼梯口穿过去,无需绕路。
她站在二楼楼梯俯下身向下观察,一楼没有人,池砚舟不在客厅不在餐厅。
是她逃走的最佳机会。
沈栀意的手刚放在后门门把手上,未来得及按下,身后传来熟悉的清冽男声。
“沈栀意,过来吃饭。”
女生的身体陡然僵住,心脏被吓地抖动。
她转过身假装镇定,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池总,我朋友找我有事,我先回去了。”
这个理由拙劣到无需细想,一眼便能拆穿。
池砚舟掀起眼睑,只淡淡说:“吃完饭一起走。”
沈栀意露出尴尬的笑,“池总不麻烦你,我打车就好。”
“哦,那你打吧。”男人坐下吃午饭,没有挽留。
一觉醒来,又换回客气的沈栀意,昨晚吐槽他怼他的沈栀意不复存在。
大约过了一刻钟,池砚舟盛出两碗汤,他随口问:“打到车了吗?”
“没有。”沈栀意看着打车软件,无人接单,别墅区的人不需要打车。
池砚舟唤她,“那就过来吃饭。”
“好。”沈栀意抵抗不了温饱问题,她拉开椅子坐下,坐得离主位远一点。
她没有着急吃饭,忐忑不安说:“池总,昨天抱歉,我没有要说你花心的意思,你一看就是仪表堂堂始终如一的好男人。”
主动道歉,争取从轻发落。
“一晚上过去,觉悟提升这么多,换了个人吗?”
池砚舟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道昨晚是心里话,还是现在是心里话?”
沈栀意搁下筷子,立刻表态,“现在,我昨晚太困了,口不择言,你大人不记我的过。”
池砚舟站起身,将汤放在姑娘面前,口吻平和,“先吃饭,我没怪你。”
男人不动声色地移动菜碟,方便她夹菜。
“好的,池总。”沈栀意安安静静吃饭,时刻观察手机里的打车信息,完全没有司机应答。
池砚舟慢条斯理地摩挲袖扣,“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谁叫我长了一张渣男脸呢。”
“咳咳咳。”沈栀意的嗓子里呛到一口汤,激烈咳嗽,脸颊红透。
她喝了一杯水,解释道:“你不是渣男脸,你貌比潘安,是我见过长得最帅的男人。”
池砚舟眉峰上扬,“停,违心的夸赞就算了。”
沈栀意满脸认真,“发自肺腑,不违心。”
女生脸颊泛红,脸上写满不好意思的神情,后悔昨晚实话实说,怪可爱的。
“沈栀意,那个?”男人欲言又止,故意说一半停下。
“池总,你有什么吩咐?”沈栀意果然上当。
真好骗一姑娘,池砚舟难为情地说:“旁边有一处私人果园,我想摘点东西带回去,会耽误你的时间吗?”
沈栀意摆摆手,“不耽误不耽误。”
池砚舟佯装恍然状,“所以有事是诓我的。”
沈栀意搅动手指,说出实情,“我怕你扣我工资,不给我剩下50%的尾款,就想等你消消气。”
唉,满脑子只有钱的姑娘。
池砚舟轻声说:“我没生气,也不在意。”
沈栀意细细辨别老板的表情,判断是真是假,“你大人有大量。”
果园在湖的另一边,需要开车过去。
今天,沈栀意坐在副驾驶,只想感叹,豪横的老板,开超跑去果园子摘果。
池砚舟问她,“你想吃什么?”
沈栀意:“我都行,不挑食。”
男人抬起眼眸,凝视她的脸,他的眼里明晃晃写了“你自己信吗”五个大字。
沈栀意挠挠鬓角,“我想吃葡萄、小番茄、黄瓜、香瓜。”
女生准备下地,池砚舟却说:“地里浇了水,我去摘,你在树荫下等我。”
不同的水果种在不同的大棚里,池砚舟在几个棚里穿梭。
沈栀意站在树下看他忙碌的身影。
他究竟有多少面?
肆意洒脱、温柔体贴、腹黑幼稚亦或者是融合在一起。
男人从棚里出来,向沈栀意走来,浅灰色衬衫衬托得他矜贵帅气。
离得近了,她看到男人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浸湿了额头的碎发。
沈栀意递过去一张面巾纸,“池总,你擦擦汗。”
“你不……”帮我吗?
到嘴边的三个字,被池砚舟硬生生吞了下去,轻浮会撩妹的名头他承担不起。
沈栀意看到他手里的篮子,“给我吧,你好擦汗,感冒了就不好了。”
池砚舟没有让她拎,放在了地上。
一旁有水龙头,池砚舟洗了一串葡萄,拿给沈栀意,“尝尝。”
沈栀意尝了几颗,自然的酸甜在口腔散开,不是超市里买的半生不熟的水果。
而是带着水果的清香,像小时候吃的水果味道。
用现在的话说,有水果味儿。
池砚舟问:“甜吗?”
沈栀意弯弯眉眼,“甜。”
男人扔了几颗葡萄放进嘴里,是很甜,比超市的水果甜。
两个人在树下吃完了一串葡萄,好在还有一箱。
一阵风吹过来,扬起沈栀意的长发,她抬手挽在耳后。
放眼望去,远处层峦叠嶂的山丘,近处是碧波荡漾的湖水,只在小时候见过的美景。
无忧无虑的童年过去了,连水果都变了。
但是,下一秒,吹在脸上的不是热风,风是凉的,还有一只蜻蜓飞了过去。
沈栀意像找回了小时候的感觉。
水果、夏风,还有让她安心的人。
跑车驶入高架,径直向市区开,沈栀意问:“不是送给爷爷奶奶吗?”
池砚舟:“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去摘水果?”
在她的印象中,池砚舟对水果没有偏好,什么都能吃,什么都无所谓。
池砚舟:“你不是说超市的不好吃。”他的注意力在路况,话自然而然说了出来。
沈栀意没想到她随口说的一句话,被池砚舟记在了心里,“谢谢你,池总。”
葡萄的甜好似流过她的心里,沉醉在甜蜜的海。
池砚舟声音不紧不慢,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谢什么?我也要吃。”
“哦。”沈栀意看向窗外,不该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