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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世子他追悔莫及_南楼载酒【完结】(6)

  芍药挠挠头:

  “那倘若她不闹呢?”

  “倘若她不闹不是更好?正说明她现下没了沈家的庇护只能忍辱偷生,这以后咱们再想收拾她,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芍药倒吸一口气,对自家主子倾佩不已。

  “可……”她又回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裴家家奴,“若是世子爷知道了真相呢?”

  世子爷可是大理寺少卿,审过的案子只多不少,倘若他知道主子……

  “他是大理寺少卿又如何?这有时候男人呀,还真不见得能懂内宅里的这些弯弯绕,况且……娶不娶我的关键不在他身上。”

  “在长公主身上吗?”

  “不——”

  柔和的日光下,秦茵笑得温柔无害:

  “在裴府那位老爷子身上。”

  远远看去,秦茵纤柔的身影仿若一朵纯净的栀子花,安静立在雪后的暖阳下。

  “你去传话给我父亲,告诉他当年沈家之事,斩草要除根,方才我在沈知懿院中闻到了药味,让他派人打听打听沈知懿究竟得了什么病,还有……我要寻的那人,让父亲尽快替我寻来。”

  第4章 第4章 “对沈知懿只有兄妹之宜,……

  颐安堂建在裴府西南地势偏高的山上,是裴家老爷子安居养身的住所。

  裴淮瑾站在恢宏明亮的朱漆大门前,苏安上去敲了门。

  很快,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管家出来开了门,惊喜道:

  “少爷回来了。”

  裴淮瑾对他颔首,“祖父可午休醒了?”

  老管家笑着指了指正房打开的大门:

  “正等着您来了,世子爷进去吧。”

  “回来了。”

  裴老爷子的声音慈祥,话落,手底下“吧嗒”落下一枚白子。

  裴淮瑾进屋躬身对祖父行了一礼:

  “孙子给祖父请安,出行月余,孙儿不孝,累祖父担心了,昨日回来太晚,故今日此刻才来探望祖父。”

  “坐。”

  裴老捏着棋子的手往对面座位上晃了晃,笑呵呵地:

  “难得棋逢对手,陪我下上一局。”

  “是。”

  裴淮瑾掀了衣摆坐到对面榻上,从棋笥中摸出一枚黑子,盯着棋盘看了看,将手中的黑子压在棋盘一角。

  裴老“呵”了声,用手指虚虚点他:

  “你呀你,一上来就给我使杀招!”

  裴淮瑾原本清冷的脸上漾出些许笑意,“孙儿不敢,分明是来之前祖父摆好了棋,故意让着孙儿呢。”

  裴老哈哈一笑,将白子落在方才黑子的对角,“看招!”

  这下棋盘上形势更加严峻,两人都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你来我往落了几子。

  “听你娘说,给你定下了秦家那位二姑娘。”

  裴淮瑾默了默,没有直接回答,只说“尚在商议。”

  裴老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忽然闪过了然:

  “是怕你偏院那位受委屈吧?”

  裴淮瑾没回答,落下一子,“祖父,该你了。”

  “呵,还不让我说!”

  裴老动了动胡子,“你若是怕沈氏受委屈,就该尽早让她诞下子嗣,也好有个依仗。”

  “祖父——”

  裴淮瑾捏了捏紧蹙的眉心,语气无奈:

  “孙儿对沈知懿只有兄妹之宜,并无男女之情……”

  裴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眼里闪过老狐狸一般的精光:

  “当真无男女之情?”

  裴淮瑾闻言,心里莫名浮现那夜沈知懿醉酒时那张明艳的小脸,不知为何明明过了这般久,可她当时微微张启的唇瓣却在记忆中越发红艳。

  裴淮瑾喝了口茶,茶水顺着滚动的喉结滑下,他的指腹摩挲着杯沿,缓慢开口:

  “并无男女之情。当初孙儿保下她,也是看在昔日青梅竹马的情分上,纳她为妾并非贪图她的女色,实为权宜之计。”

  裴老哎了声:

  “当初京中人都传你与那秦茵的姐姐秦蓁走得极近,可我瞧你对秦蓁也差点意思,允安,你今年二十有三了。”

  京中像他这般年纪之人,孩子都该开蒙了。

  裴淮瑾眸光不动,淡淡道了声:

  “孙儿知道。”

  老爷子这是又在催促他与沈知懿圆房一事了。

  可他对她并无此意。

  况且就算要圆房,主母未进门妾室就有孕也实在不合规矩。

  裴淮瑾暗自思忖着,圆房之事再等两年也不迟,到时他给她个孩子,也好让她身边热闹些。

  裴老看着自家孙子这般八风不动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

  自己这把老骨头还不知能不能活到看见曾孙的那一天。

  又连着下了几步棋,棋盘上的形势越来越白热化,门口突然传来赵管家的声音:

  “老爷、世子。”

  “何事?”

  “东宫来人了,说是请世子爷进宫一趟。”

  裴老几乎是没等赵管家把话说完,“吧嗒”一声已经将手里的棋子扔去了棋笥。

  “既然是宫里来人,允安你快去吧,今日这棋……”老爷子语气颇为遗憾,“只能暂且保留,来日咱们继续了。”

  裴淮瑾瞧着棋盘上自家祖父明显败局已定的颓势,再看看与之相反的老爷子的脸色,眼底漾出笑意:

  “是。”

  裴淮瑾走到门边,裴老将人叫住,这次语气严肃了不少:

  “虽说太子如今仰仗于你,但你也莫要忘了该有的规矩,裴家门庭显赫,更该谨小慎微。”

  “还有,你父亲经了当年之事一直对沈家介怀,沈氏可怜,你对她好些。”

  裴淮瑾转过身来,对着祖父规矩一拜:

  “孙儿省得。”

  颐安堂地势高,从颐安堂出来的瞬间,冷风便扑面而来。

  裴淮瑾从高处看了眼海棠苑的方向。

  “大夫怎么说?”

  苏安回话:“大夫所言与夏荷说的无异,说是沈姨娘是休息不好所致,没什么大碍。”

  裴淮瑾嗯了声,下山直往府门口走去。

  临到马车旁男人停了下来:

  “去买些翠英巷的陈氏话梅送去海棠苑,药苦,她爱吃。”

  苏安抬头悄悄瞥了自家主子一眼,“是。”

  从前沈姨娘也不是没有病着的时候。

  刚至裴府的那段时日,沈姨娘兴许是被家中变故吓的,时常头疼脑热。

  先开始主子还在姨娘生病时往偏院去看了几次,苏安也能看出来主子是有心想同沈姨娘好好过日子的。

  可当有一次撞见姨娘是为了骗主子去看望而装病以后,主子就再没怎么踏足过海棠苑了。

  这次……主子竟对姨娘的病那般上心?

  苏安收起马凳,心里疑惑莫不是主子要娶妻了,对姨娘心生了愧疚?

  随即他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家主子什么样他还能不清楚?

  冷心冷清又极重规矩,最讨厌耍花腔之人。

  裴淮瑾到东宫的时候,大太监李英正在门口候着。

  一见裴淮瑾来,他一张脸上立刻堆满了笑褶,迎了出来。

  裴淮瑾对他略一颔首:

  “劳公公替我通禀一声……”

  “哎哟——”

  李英一甩拂尘,腰弯得更低了些,恭敬又不失热络道:

  “还通禀什么呢,您快请进,殿下就等您来呢。”

  今日裴淮瑾穿了一身雅白色圆领绣鹤纹锦袍,滚边腰封勾勒出劲腰,外罩同色绣银丝暗纹的大氅,通身气度矜贵容雅,就连插在发冠里的银簪都仿佛流转着光华。

  整个人端的是一副清雅出尘、芝兰玉树之貌,即便是东宫恢宏巍峨的殿宇仿佛也成了他身前不起眼的陪衬。

  男人抬脚走上丹墀,殿宇中正在吃茶的二人一道回头看了过来。

  裴淮瑾对上首那道明黄色身影略一躬身,还未说话就听太子明朗笑道:

  “表哥快坐!正跟长钰说起你呢。”

  一旁的谢长钰倒了杯茶朝旁边的空位上一推:

  “怎么样?一路可还顺利?听说你险些为救那秦茵受伤?如今惠贵妃那便宜侄儿还在大理寺天牢里关着,裴大人这是打算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你这般一连串地问,让表哥如何回答?”太子笑道,对一旁的李英招了招手,“将世子惯用的那支青玉竹节杯拿来。”

  谢长钰看去,果然见自己亲自“纡尊降贵”倒的那杯茶某人连动都没动,不禁撇撇嘴,啧了声。

  裴淮瑾像是没听到他那响亮的嘲讽般,待李英将茶杯拿来斟了茶,这才端起来,摩挲着杯身上的竹节纹,缓缓开口:

  “昨夜冯聘已经交代了。”

  谢长钰惊呼:

  “行啊裴二,还得是你!冯聘那嘴是出了名的严实,当年锦衣卫用了十八道酷刑三天三夜都没能撬开的嘴,你一晚上全让招了!”

  裴淮瑾直接无视了他,接着对太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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