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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永嘉_行期一【完结】(10)

  太子心中发寒:“首辅可知何人所为?”

  老首辅道:“唯一知晓的是那段时日秦家人远在冀州,皆无时间犯案,唯一未现于人前的秦家人,只有在后院养伤的秦烈。”

  见太子面色微变,老首辅问:“太子可知我为何一力促成秦烈归冀?”

  太子摇头,老首辅解释:“若秦烈当真只是一介武夫,留在京城亦无益处。若心机深沉到瞒得过我,这等人物京城势必困不住他。永嘉公主与你兄妹情深,秦烈返回冀州方能成为你的助力。”

  太子不禁问道:“倘若他当真睚眦必报,步步为营,只怕对永嘉公主也不过虚情假意,谈何助力?”

  老首辅淡道:“不过一个公主,便是无用只做一步废棋,又有何可惜?”

  。

  归冀的旨意,与旁人是处心积虑势在必得,于令仪却十分突然。

  她自小生长于深宫内苑,出嫁后其实也被困在这将军府中,便是出于也不过是从府中去往另一个四四方方的深宅大院。

  京城繁华,她从未体会过,离开之际,竟还生出些离愁来。

  房中不少东西已被收起,她支颐坐在窗边,长长地叹了口气。

  昔日她宫中窗外遍植花树,春夏秋冬各有美景,将军府却处处端肃冷硬,从这里看出去只有几棵孤零零的松树寂寥地站在风中。

  可这,已经是她能看到最后的京城秋晚了。

  “公主这般不舍,是不舍京城物,还是京城人?”秦烈问的云淡风轻。

  令仪自然有牵挂的人,可说出来毫无用处。教养嬷嬷教过,公主需得深明大义,不可沉溺一己之私,于是只道:“纵有万般不舍,不抵皇命难违,我们遵旨行事即是。”

  是夜,房中起了久违的动静。

  守夜的宫人初时想着,自公主来了癸水,加上驸马忙着准备离京的诸般事宜,两人数日未曾同房。所谓小别胜新婚,一时情难自禁亦是难免,可不曾想,房内动静竟断断续续响了一夜,期间连水也未叫。

  待到天亮驸马离去,赵嬷嬷等人进去伺候公主沐浴,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公主身上青紫红痕遍布,手腕与腰间指印明显,胸前身下下甚至水痕jing斑点点犹自未干。

  令仪羞愤莫名,本就所剩不多的英名,今日一朝丧尽。

  尤其当走动时两腿战战,胸前被他咬破的两点嫩处,碰着最为轻软的布料亦觉刺痛,她心中愈发恼怒。

  偏偏今日乃离京之日,众目睽睽,她还得撑出公主仪态不被人察觉。

  秦烈进京时带了四十近卫,令仪做为远嫁公主,护卫团八十侍卫之前一直在驸马署待命,陪嫁的丫鬟内侍,再加上甄氏带回来的下人仆从,还有护送嫁妆的人缘,一行人竟有三百余众。

  令仪出来时众人皆在府外等候,令仪邀请甄氏:“此行路远,公主凤辇更为宽阔舒适,嫂嫂何不与我同坐?”

  甄氏道:“公主好意,本不该推辞。只臣妇曾发下宏愿,需每日念经诵佛,不敢叨扰公主清静。”

  令仪诚心相邀,对甄氏的拒绝亦不意外。

  作为妯娌,令仪曾试过与甄氏亲近,每每被她以礼佛为名,客气又疏离的拒绝。

  令仪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拒绝一个公主的示好,想来甄氏确实诚心礼佛,便不再强求。

  待宫人将令仪扶进凤辇后,长龙般的队伍浩浩汤汤出发。

  公主凤辇过处,两旁百姓皆跪下磕头口呼千岁,令仪掀开布帘,看着沿途跪着的黑压压人群,里面有垂髻小儿,亦有白发老人。有人跪的端端正正,亦有人偷偷抬眼看。

  令仪本来浑身酸软,坐着尚显难受,却不由挺直了脊背,哪怕知道外面无人看到,还是端端正正坐到凤辇驶出城门行至京郊大道,路两旁再无百姓为止。

  秦烈一身轻甲,骑于马上,走在队伍最前方,正要下令加快速度,只听城门那边马声嘶鸣,轮声粼粼,有马车正快速驶来,还有人大呼:“公主请留步!”

  秦洪转身看到是首辅家的马车,不由看了秦烈一眼。

  只见秦烈不过眉峰微挑,面上并无异色,挥手示意车队停下。

  第7章 车架 。

  首辅家的马车追上来,在凤辇旁停下,一名头戴帷帽的女子被搀扶着下了马车,“十七妹妹!是我!我来送送你!”

  令仪从未想过十六公主会来送自己,明明两人在宫中时最为要好,可被指婚后仿佛一切都变了。若说当初在宫中还是因着规矩不得见,可后来宴上也碰过面,十六公主一见她便有些不自在,不仅不复之前的亲密,还有意无意地躲着她。

  十六公主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来,她与令仪年龄相近自小一起长大,两人无话不谈从无隐瞒。

  唯一她没有告诉令仪的,是她心悦谢家玉郎。

  可那时候宫中人人都以为谢玉郎年过二十还不娶妻,是为了等令仪长大。

  她心中难过,却又为令仪真心高兴,哪怕舅舅位高权重,亦从未动过争抢的念头。

  直到那天嘉禾帝一道圣旨,将她指婚给谢玉,令仪被指婚给了冀州秦烈。

  十六公主不解,却心中窃喜,因着这股窃喜,她再无颜面对令仪。

  尤其是成亲后,谢玉温柔体贴对她无有不从,首辅待她如亲孙女,她日子过得惬意,竟没有一丝不足。再看那个秦烈,虽长相英武,却不过一介莽夫。

  她像是偷了令仪的幸福越发惭愧,更不愿与她见面。

  可令仪要走了,她昨晚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终于今日还是忍不住追了过来。

  令仪一听到十六公主的声音,立时站了起来,撩开车帘便要下去,还是被赵嬷嬷提醒,才想起将十六公主接到凤辇上来。

  两人一见面便哭了起来,十六公主抽抽噎噎:“十七妹妹,我这会儿才来,你是不是怪我?”

  令仪摇头:“我心里从未怪过姐姐,之前见姐姐过得好,我亦为你开心。”

  十六公主眼泪落得更急,又惭又愧,握住令仪的手说不出话来。

  令仪哽咽道:“我以前常在东宫玩耍,太子妃嫂嫂偏疼我,玉郎哥哥也爱屋及乌,把我当亲妹妹看待。我那时还想着他将来会娶一个怎样的嫂子,嫂子会不会不喜欢我。没想到不是他娶嫂子,而是亲上加亲成了我姐夫。十六姐姐,我此去离京,只盼你与姐夫好好的,太子哥哥与嫂嫂也好好的,十五姐姐与流翠姑姑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只要咱们都好好的,将来定有再见之日。”

  两人还有说不完的话,恨不得如小时候般在冰冷宫宴中躲在角落,天真的傻话说上半天。

  可她们在成亲那日,便失去了那样的资格。

  便是再多不舍,也不能耽误行程,最后挥泪告别,自此天各一方,迎接各自的命运。

  十六公主下了凤辇,对着车窗道: “好歹我母妃在宫中还有几分薄面,你只管放心,流翠姑姑与十五姐姐那边我会托她照顾。”

  令仪含泪点头:“谢谢姐姐。”

  这边两人依依惜别,那边秦洪纳闷地道:“说来真奇怪,在京城的时候天天盼着回去,可这要走了,又觉得舍不得。”

  当然会舍不得。

  这庄严的城门后,有最宽阔的道路,最繁华的集市,最美味的佳肴,最醇香的美酒,最美丽的姑娘,和最崇高的权力。

  秦烈看着那巍峨耸立的城墙,目光悠远:“会有回来那一日。”

  十六公主走后,车队继续上路,令仪眼神茫然看向车外,竟似麻木了一般。

  赵嬷嬷心中暗叹,这位十七公主看起来不谙世事,适才竟说出那番宽慰人的话来,便是她一字一句地教,亦没有这般滴水不漏。

  昔日宫中传闻,谢家玉郎为人清冷自持,只对十七公主另眼相待。

  犹记得新罗上贡的琉璃镜,照的人纤毫毕现,一共三面,嘉禾帝分别赏给了郭贵妃,太子与老首辅。

  没几日,便有人在十七公主宫中见到其一,原有人以为乃是太子所赠,后来才知道太子妃亦对这琉璃镜爱不释手,自然不会转赠给旁人。

  自那时起,宫中传闻甚嚣尘上,愈演愈烈。

  谢玉何等人物?深得老首辅真传,若他不欲让你察觉,你连他的喜怒亦难分辨,如此明目张胆,之后也毫不遮掩,与昭告天下有何区别?

  这样的偏爱,只是爱屋及乌,兄妹之情?

  赵嬷嬷虽未经历过男女之事,却也不信。

  不过令仪这番话原也不是说给她听,只要十六公主相信,便是功德圆满。

  十六公主回府后,正巧遇到早朝归来的谢玉,见她脸上泪痕,谢玉温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十六公主道:“无事,我......只是去送了送十七妹妹,回来还未净面。”

  她以前从不在谢玉面前提起令仪,可今日令仪说谢玉待她如亲妹,想来当真如此,——若是谢玉当真对令仪有意,依着老首辅在父皇和朝廷的地位,自然会求娶,怎会轮到她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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