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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永嘉_行期一【完结】(33)

  ——总不能按着孙月彬所言,偷偷把那几个士兵给杀了嫁祸给白莲教众,到底是自己的兵,喝花酒罪不至此。

  可不知为何,秦烈知道这件事后,虽未置一词,没几日便要和他一起回冀州。

  只这一个轻微的举动,秦洪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却又想不出自己错在哪里。

  他隐隐觉得自己三哥变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因与继母不睦,自小生活在大伯家,那会儿大伯还不是王爷,只是将军。

  刚到将军府时,大哥已经开始跟着大伯上战场,二哥也被大伯带到军营历练,家里男孩只有比他大三岁的秦烈,两人终日一处。

  两个哥哥都十分出色,秦家对他们俩的期待便没那么高,祖母更觉得战场上刀剑无眼,秦家也该有一两个不上战场的子孙,是以对他们两个颇为放纵。

  秦烈小时候是霸王,长到十岁往上是魔王。

  现在什么“小六爷”在他们那会儿压根不算威风,秦烈那会儿靠的可不是秦家,而是一身好武艺加上好脑子。

  他不想干的事谁也逼不了,他想干的事一定干的成。

  直到秦家人以为必胜的那一仗,三叔大哥他们以身做饵,想以此战换取边境十年安宁,结果四万多将士埋骨沙场。自那日起,秦家有人青灯古佛,有人一夜白头,有人心如枯槁,有人多病缠身,有人年少失怙。

  有人虽一声不吭,却孤身一人进了军营,从小兵摸爬滚打到最后扛起冀州军的大旗。

  这是秦烈第一次改变。

  而第二次是从什么时候,秦洪说不上来,大约是从京城回来后。

  在军营,他开始提拔一些年轻的将领,在外他更是重用孙月彬这种“剑走偏锋”的人才。

  秦洪不知道自己感觉正确与否,也不知道秦烈要做什么。

  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跟着三哥走,从来不会吃亏不会错!

  因此他已经决定,如果王爷问起宁州的事,他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过他显然想多了,现下这般风起云涌的局势,小小一个宁州定北王根本顾及不到。

  “七皇子矫诏,封儋、衡、徐三州州牧为异姓王,各自可并两州之地。”

  秦洪眼睛睁大,“异姓王这么不值钱?之前几十年就咱家一个,现在可好,一下子蹦出来仨!”

  书房里剩余几人皆无语看他,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这真是话糙理不糙。

  秦煦问:“他们要并哪几州?”

  王爷道:“诏书上未提。”

  秦煦疑惑:“未提?”

  “未提。”

  “那便是.......吞得下哪州便是哪州。”秦烈评价道:“这位七皇子当真黔驴技穷。”

  北方二十一州,有大有小,有强有弱,七皇子矫诏,若是指定要哪个州并过去,除了让对方投入太子一方外毫无作用。这般不提,便是默许儋、衡、徐这三个大州,肆意吞并两个小州。

  难怪除了衡州,其他两州也发兵攻津,看来是早有协议。

  秦煦叹道:“北方将乱!不,怕是举国皆乱!”

  此举无异于一个信号,只要支持七皇子,便可吞小州壮大自己,有几个大州州牧会不心动?

  秦烈问:“太子如何招架?”

  王爷道:“内阁拟旨,皇上被奸人挟持,暂由太子监国。蜀、吴、荆、鄂四州三年内上缴的岁贡降五成,还封了几位进京的将领。尤其是十四驸马耿庆被封为御林军副都统,接替柳云飞的位置。”

  秦煦赞道:“太子这边倒颇有章程。”

  七皇子出昏招是因为他除了嘉禾帝,什么都没有。

  太子这边却是有整个朝廷,原本朝廷是按照各州人口田地等每年收取定量的粮食银两,州内税率由各州自定。

  如冀州规定的农田十五税一,商税十税一,人头税年约成人150钱,孩童30钱,徭役令算。

  收上来的粮食银两除了交给朝廷的,其余自用。

  秦石岩被封定北王后,税粮徭役自辖,只需每年上缴少量银钱给朝廷即可。

  冀州在边关,需要向朝廷交纳的不多,秦家给百姓分派的在合理区间,除非遇到大的灾年,从不加税赋。

  有些州则不同,若不是黄州之前的州牧将田税加到了三税一,将灾后的百姓逼至绝路,只怕白莲教不会得以那么快扩张。

  太子减少岁贡,无疑是在收买人心。

  那些大州往往更为富庶,与其听从矫诏出兵攻打周围小州穷郡,还不如现实落在手里的东西更实在。小州的官员更是天然就站在他这边,加上感激的百姓,与声誉上,太子已是压倒性的胜利。

  可惜他手中依然无兵可用。

  因此他才会封耿庆为御林军副都统。

  耿庆不仅骁勇善战,更出身贫寒,除了蜀州州牧对他有提携之恩,朝中并无其他背景。

  他乃驸马,留在京城名正言顺,自然会有想富贵的将士愿意同他一起留下。先以他们稳定京城局势,再招兵买马,一切问题便可迎刃可解。

  这般深谋远虑,四两拨千斤,颇像之前老首辅的手笔。

  王爷也不得不感叹道:“老首辅虽没教出什么好学生,倒是有个好孙子!”

  却听秦烈冷哼:“依我看不过自作聪明,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耿庆此人并不是善与之辈。”

  他平日沉默寡言,鲜少出此类言语,王爷不由乜他一眼,方又继续道:“儋、衡、徐三州虽与咱们并无交界,可一旦他们并州兴起战事,百姓流离失所,我们恐难独善其身。我今日召你们前来,是要你们多加留心,这段日子边关无事,你们无需再去军营,务必守好崇州、通州边界!”

  秦煦、秦烈、秦洪齐齐起身抱拳:“遵令!”

  第23章 逃离 。

  七皇子诏下,儋、衡、徐三州先后有了动作,儋州最按捺不住,前后吞并、相两州,这两州近年受灾严重,在兵强马壮的儋州面前,如同蹒跚学步的孩童,并州尚且抵抗了一下,相州却是一副开门迎客的姿势。——州牧想的很开,与其等到交不上朝廷的岁贡被治罪,不如干脆投入儋州怀抱,自己还能混个一官半职。

  接着徐州出兵青州,虽然对外称实在是青州山匪屡次骚扰,徐州早忍无可忍,可青州前几年便曾上报朝廷,山中疑似有铁矿,只是朝廷一直腾不出手派人过来罢了。

  身为郭相大本营的衡州最沉得住气,儋州忙着接地盘,徐州忙着进山剿匪的时候,郭相才不紧不慢地给陈州州牧陈禹写了封信,劝陈禹将陈州并入衡州。

  陈禹接到信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衡州和陈州中尚隔着永、均二州,郭相竟会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郭相信写的虽然文绉绉,其实不过威逼利诱。

  郭相吞并陈州,为的不仅仅陈州尚算富庶,更因为陈州与多个州郡接壤,做好了逐一吞并各州,与朝廷长期对抗的打算。陈禹若肯,将来便是从龙之功,若不肯,顷刻便大兵压境。

  陈州地势狭长,能上阵打仗的不过万余人,想要自保可谓天方夜谭。

  想想自家两代人辛苦经营,陈州方得如此地步,再想想那些全心信任自己的百姓,陈禹一夜未眠,第二日写了封信出去,送的却不是儋州郭相,而是现下正在通州的秦烈。

  郭相一直未得回信,与柳云飞一同率两万将士压境陈州,打算先礼后兵。

  不想秦烈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身后将士整装待发,早已经等待多时。

  郭相心下一凛,“征北将军不在冀州,驻军陈州是为何意?”

  秦烈客气道:“我们秦家与陈家乃是世交,去年我与公主更得陈叔父照拂方得顺利归冀。陈叔父生性淡薄,只愿固守陈州,无意搅合风云,相爷何必强人所难?只要郭相承诺还陈州安宁,末将即刻撤兵。”

  宫变后,无论太子还是七皇子一党都曾不遗余力地拉拢手握重兵的秦家,可秦家始终不为所动。如今出现在这里,郭相虽不舍得陈州,却更不愿此时与秦家交恶。

  更何况,秦烈用兵如神,冀州军军纪肃整,哪怕只一万人,也未必敌不过自己所带两万兵马。

  更为可怕的是,冀州军穿过宁、黄、青州至此,他之前竟未收到任何情报。

  思及此,郭相愈发忌惮,笑称此事只是误会一场,下令撤军。

  当晚,陈禹在府中设宴,虽危机去除,他却仍旧忧心,“郭相取道永、均二州,两日既达陈州边界,只怕这两州早已暗中归于衡州,虽暂时撤兵,不过迫于贤侄威势,待到后方安定,定然还会举兵前来,到时只怕我们再难抵抗。”

  秦烈道:“陈叔安心,无论何时,只要小侄力所能及,定当相助。”

  陈禹虽龟缩陈州,实则极为敏锐,上次秦烈途径陈州,专程过来拜会,他便觉此子非常人。后来宁州之事他有所耳闻,心中已有所感,因此才送信于秦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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