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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永嘉_行期一【完结】(8)

  是以听到秦烈这般问,令仪如临大敌,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极快回道:“还未!”

  回答完方觉不自在,他怎么这般不知羞?如今还是白天,他居然直接问她,当真恬不知耻,自己居然还回答了他,岂不是和他一般好色重欲?

  她还未正色与他分说,他又开口:“我自小从未离过冀州,托公主的福来了京城,成了诸位显贵的座上宾,听了见了许多新奇趣事,不知公主这几日可遇到什么稀奇事?”

  最大的稀奇事便是向来沉默寡言的驸马居然与她话家常,令仪心道。

  她未加思索便道:“不是与你说了,不过大同小异,无甚新鲜?”

  秦烈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不仅无改口迹象,甚至脸上一丝心虚也无,不由笑了一下,方道:“看来是末将少见多怪了。”

  随即告辞大步出了小院,甫一离开宫人视线,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人虽走了,令仪看书的心思也没有了,不由想起几日前的事。

  尚书府上的花园仿照江南园景,十分雅致,她在里面多欣赏片刻,不想竟遇到登徒子。

  原本令仪看到满身酒气的陌生男子,心知自己怕是误入男宾饮宴的地方,便要离开。不想那人一见她立时两眼放光,竟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哪怕珍珠已经告知他公主的身份,居然还敢百般纠缠。

  幸好适才为她折花的明珠机灵,回来时见此情景,假作尚书夫人一行人正在往这边来,令仪才得以脱身。

  令仪身为公主,岂能受这般委屈?

  适才是怕与登徒子拉扯出丑,一安全回到女宾处,便要告知主家,将他严惩。

  不想还未开口,明珠便打听到这人竟是十三公主的驸马。

  若此事闹开,且不说十三公主面上无光,天家出了这等姐夫调戏小姨子的笑话,皇室更是颜面无存。

  令仪无奈,只能缄口不言。

  令仪原以为这事只要她这边不吭声,十三驸马那边更会守口如瓶,却不想没几日便闹了起来。

  那是在沈老将军的宴上,沈老将军镇守西北戎马一生,五十岁方卸任归京,在军中颇有声望。

  朝廷重文轻武已久,年轻低品级的武将无论在哪里都是陪坐末席,甚至有些人根本接不到邀请,也就在沈老将军这里颇得重视,当日去的人不少。

  武将们喝多了,难免想切磋几招,沈老将军亦乐见其成,将军府如军营一般,武将们脱光了膀子比试,还有人开赌下注,热闹的狠。

  这一次沈老将军府,前段时间刚成亲的驸马爷,除了谢玉都是武将,三位驸马难得聚于一堂。

  文无高低,武有高下,其间难免有比较,十四(永怡)公主驸马御林军副都统柳云飞,从前便在沈老将军麾下,入京后亦是沈老将军举荐才得以任御林军副都统。众人知道他的斤两,目光便都落在耿庆与秦烈身上。

  秦烈只谦虚地一味推辞,耿庆却跃跃欲试。

  他本是寒门出身,天生神力,七岁便可单手扛铜鼎,家里将他送到武馆,十岁便打遍家乡无敌手,十四岁入县衙做了七年衙役,本来一辈子不过在家乡做个地头蛇。恰遇近年天灾频发,流寇猖獗,周围县城屡遭骚扰抢掠时,他靠着几可以一敌百的武艺,保得家乡一方平安,因此得了地方千总赏识,将他收至麾下。

  这几年靠着镇压乱民剿灭山匪攒功劳,千总一路升至从三品游击将军,耿庆居功甚伟,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从无名小辈升至从五品都备,因着尚公主,嘉禾帝又把他往上拔了一级,如今任蜀州都护。

  他从寂寂无名乡野小民到如今贵为驸马,日日权贵座上宾,正是春风得意少年轻狂之时,奈何无论到哪里,人们言谈之间,同样刚做驸马的秦烈都要压他一头。

  两人差不多的年纪,一个三品,一个五品,耿庆本就心中不服,前几日见了永嘉公主,惊鸿一面,刻骨铭心。

  原以为永怡公主已是国色天香,见到永嘉公主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绝色。

  今日见到秦烈,他心中愈发不满。

  诚然秦烈身材英武,比起这京城小白脸确实强了不少,可是做为武将肤色还是过于白皙,面容俊美一看便是养尊处优之人。

  耿庆一眼便断定,秦烈无非是投胎投的好,托生到了定北王妃的肚子里,若出生在乡野,定然不如他这般成就。

  若自己姓秦,必把世子之位抢到手,又何止征北将军?

  若是那般,娶了永嘉公主的便是自己,何用在这里羡慕他人?

  念头一起,耿庆言语间便有几分阴阳怪气,且内涵的十分不高明,场上再脑子不怎么用的武将也听得出来。

  秦烈一开始只低头喝酒,并不搭腔,在他一再挑衅下,终于动怒下场。

  两人心中对对方皆有不满,几下便打出了真火。

  一个怒喝:“乡野村夫,狗胆包天,竟敢觊觎公主!”

  一个怒吼:“冀州秦烈,徒有虚名,不如三岁村童!”

  两人先是比拳脚功夫,到后来场边的刀枪剑戟,拿到手中便用,招招狠辣,一堆武将想拉架竟插不进手去。最后几乎将沈老将军府里的练武场给拆了个七零八落,两人各自挂彩悻悻然回各自家去。

  令仪公主知道后,气得小脸煞白。

  诚然她也想教训那个登徒子一番,可悄悄地便好,秦烈偏大肆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便是自己没有错,如今只怕人人笑她,令仪气得只想再打他一顿。

  平日里,便是不能同房,驸马应酬完回到府中亦要来一回房中,现下眼见着天都黑了还不见人影,不知道驸马是不是自己知道错了,无颜见她。

  永怡一口气堵在胸口难受得紧,可在这闷气中,想到秦烈是在为自己出气,又忍不住地担心他的伤势。

  永嘉公主沉吟纠结半晌,最终决定纡尊降贵去看看她的驸马。

  令仪过去时,秦洪正在给秦烈上药。

  虽则知道这出戏是为了他们能早日返回冀州,可看着秦烈脸上的青紫,自小到大从未见自家三哥这般狼狈的秦洪还是忍笑忍得肚子疼。

  待到秦烈脱了上衣,秦洪立时正色:“这个耿庆,当真这般厉害?”

  纵是做戏,三哥身上的伤不为假,怕是那耿庆所谓的天生神力并无过分夸大。

  秦烈道:“单打独斗,我与他五五之数,战场相见,必斩他于我刀下。”

  恰此时,侍从通传永嘉公主到,两人噤声,秦烈披上衣服,秦洪退出去与公主见礼。

  令仪来时本来有一肚子话要说,好让驸马知道之前他的言行何等可恶,可一看到秦烈脸上的伤,所有的话都憋在了肚子里,只剩下一句发抖的:“......疼吗?”

  皇宫里不知断送了多少人性命,里面的刑罚只有旁人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

  可这一切与永嘉公主无关,她从未见过有人这般伤痕累累,且是为她才“重伤如此”。

  看着秦洪未收起的药,令仪低声道:“我来为你上药。”

  识趣的宫人早已无声退出书房,静谧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大红酸枝灯台,将跪坐的公主影子打在地上,亦是纤细玲珑的模样。

  秦烈一边端详,一边感受着公主柔软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抚摸过右部肩胛。

  若换成秦洪,这一身的伤,怕是三两下便能涂完。到了公主这里,只肩上一片青紫,似乎就能涂到天荒地老。不仅药涂的慢,随着她每一次举手,纱质的长袖不时拂过他的腰侧,一如她袖间幽香若即若离地浮于鼻间。

  秦烈觉得自己似乎等到了白首,公主才终于将背后的药涂完,转而来到他面前。

  依然是跪坐的姿势,手指沾上药膏,看他脸上的伤。

  令仪本心无旁骛,不想一抬眼撞进他眼里,他正低头看着她,眼神幽深晦暗。

  不知为何,令仪心中一悸,慌忙移开视线。

  头上一声轻笑,秦烈问:“你不看我,怎么上药?”

  令仪觉得自己气势莫名其妙便短了一截,赌气道:“你又不是没长手,前面的自己上!”

  美人骄纵起来亦赏心悦目,窗外人影闪过,秦烈一伸手,将提着衣裙的公主拉到自己怀里。

  令仪正要挣扎,听到他低低的闷哼,立时停了动作,担忧地问:“是不是撞到伤口?疼不疼?”

  “疼。”秦烈如实回答,不是伤口,是因她而起的其他地方。

  令仪便坐好了不敢再动,她往后靠在他臂弯,眼前看到他破裂的嘴角,手指轻轻摩挲上去,好奇地问:“那人当真这么厉害,把你打成这样?”

  他不是将军吗?她还以为将军都十分勇武,怎么还打不过一个都护?

  与秦洪差不多的问话,从她口中问出却像是触了秦烈的逆鳞,他挑眉冷哼:“他身上的伤不下于我!”

  令仪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争输赢的,难道那人受伤更重,秦烈自己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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