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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皇姐_春棠许许【完结】(33)

  一定是国事繁忙,每日要处理的事、要见的人有那么多,哪还有心思想她呢。

  “知足常乐,像现在这样就很好。”她宽慰苏景昀,也是告诫自己。

  裴珩如今是皇帝,给了她这个公主的尊位,已经是无上的恩赐了,自己哪还能求他像以前一样,能时时回家来吃顿饭呢,不能太贪心了。

  她语气平和,眼底的忧伤却藏不住。

  苏景昀看在眼里,心中升起一股冲动,大着胆子抓住她的手,覆上自己的面颊。

  月栀为他的动作感到不解,指尖却在他鬓边的碎发下摸到一块皱巴巴的疤。

  “两年前,先帝头风犯病打翻了烛台,那时恰巧我在边上伺候,被烛油泼到脸上,留下了这块疤。我当时还想,丑成这样,日后一定讨不到媳妇了,后来却因为面容有损,不宜面圣,鲜少再到先帝面前伺候,反而躲过了几次大灾,全须全尾的活到现在。”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的疤是如此,你的眼睛也未尝不是如此。”

  月栀听在耳中,宽心许多,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她怜爱的抚摸他侧脸的疤痕,像过往的某个夜晚那样,用手上描摹的轮廓在模糊的眼前勾勒出故人的模样。

  茂盛的树叶在秋风吹拂中染成黄色,温暖的阳光照下来,树下一片阴凉。

  微风摇动的树荫中,女子微笑着抚摸年轻医官的脸,失明的眼中流露出许久未见的温柔惬意,风吹起她的衣袖裙摆,翩然纷飞,像只展翅落在叶尖的蝴蝶,美的如同一幅画卷。

  “皇上……”

  裴珩抬手,止住侍卫的劝告。

  他站在长廊的转角后,像只阴沟里的虫子一样冷冷窥视着别人的幸福,那是本该属于他的幸福。

  *

  先帝病了五六年,勤政殿积压的奏折堆成了山,更因为过于激进的削兵权之举,导致各地军侯太守人心不稳,朝中文官更是因劝谏被大批流放。

  裴珩接手的就是这么个烂摊子。

  他踏进勤政殿,白日批奏折,晚上查看流放的罪臣名录和翰林院的人才储备,逐渐补全朝堂和地方上的空缺。

  国事永远处理不完,朝中言官还总提些不合时宜的事,想让他去佛寺迎长孙宣蓉回宫,尊为太后,又想让他选秀充盈后宫,都是些大办排场、费银子却没什么大用的事。

  他一向觉得自己脾气好,也被这些言官逼的气恼起来,打了几个带头的,耳根子才清静下来。

  龙椅上是众星拱月的高位,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耳边便充满了或欺骗或谄媚的谎言,烧灼着他的心,叫他不得安宁。

  燕京快马传来消息,那夜中了千丝引之毒的七人中,又死了两人,一个死于忧惧,一个死于暴怒。

  为他诊治的太医提醒他,切忌情绪大动、心烦气躁,要他得空去散散心。

  裴珩在御花园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没觉得有什么意思。

  他去到东宫旧居,在寝殿里翻出了藏在床下、落灰但仍旧完好的玩偶,每个都是月栀亲手缝制,独一无二,只属于他。

  他让人将那些布玩偶清洗了摆进太极殿,每夜入睡前看一眼它们,梦里便不会再看到那个狰狞暴戾的面孔。

  日子一天天过去,奏折渐渐少了,文武百官也在他的强势压制下,安分了许多。

  这天晚上,他一夜无梦,睡得饱足。

  醒来觉得神清气爽,才记起,往日自己在凉州军中任职,便是半月一回家,不管这半个月里有多累,到了回家那日,想着很快能见到月栀,体内便有源源不断的精力。

  他想见她了。

  于是换了便装出宫,身边只带一个侍卫,进公主府跟回自己家一样。得知她在午睡,便不叫下人通报,亲自来找。

  进到内院,便看到树下二人眉目缱绻,指尖传情,登时心乱如麻。

  月栀对他与对旁人不同,无论是王家兄妹、华青还是张家母子,都无法挤占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因为只有他可以托举她的脆弱,拭去她的眼泪,与她相伴十年,不惧男女之别,彼此都为着对方着想,比亲人的关系更加紧密——让他坚信,他在月栀心里是最独特的。

  而在这一刻,心中笃定的坚信,仿佛从什么地方开始碎掉了。

  当他回过神来,掌心已经攥得生疼,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都被他碾碎,手臂青筋暴起,眉心深拧,几近失态。

  他紧咬着牙,看着始终不曾分开的两人,心中越发气恼。

  那个医官不过照顾了她区区半个月,怎么敌得过他和月栀之间十年的情分。

  他想上去将那个无礼的医官踹倒在地,却不忍心叫月栀因他的愤怒而忧心害怕,站在转角生了好一会儿闷气,丢掉碎裂的玉扳指,甩袖而去。

  侍卫匆匆跟上,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小声问:“皇上,您不是来看宁安公主的吗,我瞧宁安公主已经睡醒,您真的不见一见她就回宫?”

  “皇姐已经有人陪了,朕何必去凑那个热闹。”新帝满心恼怒,脑袋里充斥着那日月栀向他要苏景昀时说的话。

  他们本就认识,还是同乡。

  一个小小医官,在公主面前不守君臣之礼,不懂得保持距离,她不训斥就罢了,竟然还主动摸他的脸,难道她不懂得男女大防?还是说,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寻个如意郎君成婚了?

  她就这么想嫁人?难道一个十年不见的故交,或是其他什么根本不认识的男子,在她心里的份量,会盖过他去?

  念及此处,裴珩的心不受控制的慌乱起来,竟连气恼都忘了。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已经失去太多。

  如果连月栀都不能留在他身边,那他还能信谁,还能跟谁说说心里话呢。

  他感觉自己变得胆小起来,宁愿装聋作哑不戳破她对别的男人春心萌动,也不想故作大方的帮他们赐婚,亲手将她从身边推远。

  一个医官而已,摸便摸了,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他如此安慰自己,心中的慌乱躁动却止不住,呼吸短促,一下午批奏折都没精神,早早睡下……

  “阿珩?阿珩?”

  意识模糊中,身边柔软的身子枕上来,玩笑般在他耳边吹气,吹得他耳根发软,半边身子都酥了,颤的心尖痒痒,又舒服又难耐。

  睁开眼睛,是在燕京小院的东厢房里,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并非以往的独眠,怀里拥着一具温热香玉。

  水蛇般细嫩的手臂缠上他的胸膛,羞怯的在他胸口戳弄,耳边是她娇娇地开口。

  “我的好阿珩,我的好夫君,你再叫我亲亲,快叫我喜欢死了。”

  裴珩咽了咽口水,呼吸猛地一滞。

  眼中香/艳的场景叫他气血上涌,喉咙顿时干的厉害,身体不自觉的发热,按住她光滑的双肩,理智尚存。

  声音低哑又急躁:“月栀,你当真想同我做这种事吗,你一直只把我当弟弟,你忘了吗?”

  “我没忘啊。”女子媚眼如丝,小脸蒙上一股潮热春色,俯身下来,汗湿的发丝垂在他肩窝。

  身体力行,娇软地嗔怪他:“还不是你,总不许我嫁人,非要把我带在身边,不就是想让我心里只念着你一个吗,现在我是你一个人的了,你高兴吗?”

  “阿珩,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她像只夺人心魄的妖,轻易将他浑身的血液烧热,灼干了理智。

  他无法思考,循着本能将人反压下去,在她弯起的眼角中继续这场混乱的欢愉,不顾一切,翻天覆地。

  梦醒,汗湿床榻。

  窗外月升正空,柔和的秋风吹过窗棂,长夜安静,殿中唯有微弱的烛火闪动。

  裴珩醒来,梦中灭顶的余/韵未消,他重重的呼吸,察觉被下的异样,羞耻又难堪。

  视线扫过摆放在桌台上的玩偶,回忆中温婉灵动的面孔与梦中旖旎的画面交叠,佳人犹在眼前,叫他分不清此刻胸膛里汹涌的情愫是真心不改的爱,还是本能驱使下生出的龌龊情/欲。

  他怎么可能对月栀有那种心思。

  他视她如明月,如亲人,如珍藏的至宝,恨不得与她同写在玉牒上,留名史书,夫妻尚有分别之日,写进玉牒族谱的姐弟却永不会分开。

  “不……不能这样……”裴珩眼角微湿,越清醒越觉得自己做这样的梦是玷污了她。

  那些不堪的念头不断从他脑中钻出来,一幕幕浮现在眼中,叫他欢喜,叫他痛苦,叫他觉得自己恶心、不堪。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是时候给皇姐指一个驸马了。

  第26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皇姐宁安公主, 温良淑德,兰心蕙质,深得朕心, 今闻大理寺卿府中次子梁璋文武双全,榜中探花, 此子人品贵重,才德兼备, 堪配皇姐,特此赐婚。

  着二人择吉日完婚, 望汝二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永享安乐, 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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