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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皇姐_春棠许许【完结】(91)

  佛寺的静谧无法洗涤她的心,此刻脑海中全是方才那个粗鲁的吻——或许还是裴珩的初吻……

  月栀脸更热了,心里乱的很。

  自己是看着裴珩长大的,一闭眼就能看到他还是个小团子时的样子,怎会对她有男女之情呢。

  她无法想象与他像寻常夫妻那样耳鬓厮磨、朝夕相伴,直至白头。

  不只因为她把他当弟弟,更因为他是皇帝,无论是做他的发妻,和他的后妃们站在一起,还是做他的妃嫔,看着他和他的皇后站在一起,那些设想都让她感到一种荒谬的违和与无措。

  她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但凡对他有一点冲动都不会等到现在,还不答应。

  她真的,不喜欢他……

  可方才那个带着血腥味,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吻,他呢喃在自己耳侧的声音……每每在他身边,那份汹涌的爱意总能在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撞出一丝酸楚的涟漪。

  这点情愫,让她开始怀疑自己。

  她想起失踪已久的驸马,那份她笃定会持续到永远的爱,如今已经模糊了。

  那时嫁给他,是因为那颗心只为他剧烈的跳动,还是期盼一个好郎君的温存与陪伴,只是想要一个名正言顺,可以彼此依靠取暖的人?她真的爱他吗?

  想到这里,她咬着唇问:“婳春,你还记得驸马的样子吗?”

  婳春眼神一动,没有立刻答,反问:“公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月栀叹了口气,“只是偶然想起,发觉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有时想要怀念他,都不知该从何想起。”

  婳春浅浅思索,道:“奴婢知道的也不多,驸马总是在忙公务,在公主府里待的时间有限,奴婢只记得他爱穿青绿色的衣裳,喜欢熏松墨香,生的一副好相貌,只是没有皇上那么俊,也没有皇上个头高,脾气倒是温和,同皇上差不多。”

  话中有意无意模糊驸马与皇上的界限,将本不能拿来做比的两人做比,试探月栀的态度。

  月栀显然没有发觉她的试探,反而因为她说起裴珩的相貌体格,更加无法从刚才的吻中抽离出来。

  “皇上虽好,可我比他大六岁,体力和精力都比不过他。他年轻,好奇又冲动,身为皇帝可以任性而为,可我哪有本事同他耗,只怕一时情/热褪去,我也成了宫里出不来的女人。”

  她连连叹息,不只是在与婳春闲聊,更是劝诫自己,不能被裴珩牵着走。

  “最好就是维持现状,别叫他恨我,也别叫他再对我起什么心思,等离了宝光寺,我回我的公主府,日后少见他就是了。”

  闻言,婳春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心道:公主不主动见皇上,皇上必会上门,皇上在公主那儿吃闭门羹,受闷气,不舍得把气撒在公主身上,可就苦了他们这些奴才。

  婳春微微倾身,循循善诱。

  “奴婢不知道公主怎么想驸马,奴婢只觉得驸马还在时,白日对公主并不热络,晚上倒是勤勉……许是男人都这样?”

  “这前途和延绵子嗣是郎君们最看重的事,驸马如此,也无可厚非。可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不充实后宫,也不急于子嗣,倒关心公主吃的睡的好不好,谁家弟弟会对姐姐这般用心呢。”

  侍女的言语勾勒出鲜明的对比,说者有意,听者有心。

  月栀没有说话,只用手指摩挲袖口的边缘,脑海中又冒出裴珩十八岁的模样。

  那份赤诚和专注,她无法否认。

  原本努力想要清晰划开的界限,又变得模糊不清了。

  *

  宝光寺的钟鸣按时响起,山上山下仍是一片静谧肃穆,无人知一支御林军在夜里急速下山,向京城去。

  手中握有小和尚的弓弩和刺客们使用的兵器,按照制式,费了番功夫找到了来源,牵扯出城外军营中一军械库监守自盗之事,涉事人员全部抓捕归案。

  照小和尚的供词,段云廷亲自寻到了陈家,只因那日贸然出现在山中的“夫人”,只有沈娴一人,不是她还能是谁呢。

  倾刻间,陈府全府被围。

  沈娴被抓去审问时,还以为是偷看之事暴露,见身边的小雀也没有幸免于难,才知不是段云廷这兵痞有意找茬,而是真的牵扯上了大事。

  “是意柳!她与我夫君私通,我气不过就让侍女盯着她,知道她私下偷偷去宝光寺,想着跟过去抓她个把柄,我怎会知道她竟与刺杀皇上的逆贼有所牵连?”

  鞭子还没挨到身上,她就全招了。

  包括意柳何时进府,是谁人安排,在哪里伺候,连她有段时间身子不好,私下一直偷偷吃着温补的药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段云廷惊叹于她搜罗消息的本事,也为她对丈夫冷漠,对外室上心的态度嗤之以鼻。

  终究是个拎不清的人。

  公务在身,他没有再看沈娴一眼,亲自去抓人,陈家二爷,陈兰泽,陈家老太太,最后是试图从角门逃出去的意柳。

  段云廷掷出的银枪扎在她大腿上,还没逃到门前的意柳扑通一声趴倒下去,再也没力气爬起来。

  大牢里,与意柳私下有过联系的人,通通被抓了过来。

  意柳被单独关押,腿上受了伤也无人问津,就让血这么流着,变得越来越冷,神志模糊,才没有力气再说谎,是段云廷从裴珩那里学来的折磨人的法子。

  她什么也不说,比那小和尚还嘴硬。

  段云廷这次却不着急,慢悠悠将一张药方摆在桌上。

  “被你拢过来的那些人,都相信你手里有大皇子的血脉,借着你们母子笼络朝中还亲近贺家的余孽,对皇上下手,推一个幼子登基,才好成全他们自己的荣华富贵。”

  “但你根本就没有生下大皇子的孩子,那孩子还未足月就小产了,你一直服用的这副药便是证据。你一个女子,在大皇子府被抄时,蒙皇上恩典捡回一条命,不感恩戴德就罢了,还闹出这么大的事来,是为什么?”

  苦苦隐藏的秘密被识破。

  意柳长叹一口气,不知是从圆谎的折磨中解脱出来,还是为自己再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惋惜。

  她声音柔柔弱弱,“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如果你一生下来便被爹娘当做瘦马养,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勾引富贵的男人,为他生下孩子,从他手里抠得一星半点儿的利益过活,你也会像我一样。”

  她所知道的唯一的谋生手段,便是从一个男人的床榻到另一个男人的床榻。

  无论是大皇子,陈兰泽,甚至是陈家二爷,他们想要的,无非是她年轻美貌的身子和那个有着大皇子血脉的孩子。

  为了活着,为了活得更好,她没什么不能做的。

  “你倒干脆。”段云廷重新拾起刑具,“除了私下见过面的那些,可还有其他人有意参与谋逆?”

  在她开口之前,段云廷提醒她:“你并没有生下大皇子的孩子,这件事若是让他们知道,难道他们会放过你?现在招出同谋,还能少受点罪。”

  “难道你们会放过我?”

  “皇上会不会留你一命难说,但宁安公主承诺保了那小和尚的命,若你招的足够多,我可以去向公主求个情,也留你一命。”

  意柳低低垂眸,良久,开了口。

  天色将晚,夕阳落山后,天空变的灰蒙蒙的。

  被围的陈府内,战战兢兢的陈家人等来了圣旨,宣旨太监站在大门内,众人跪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命,赏罚循公,近有逆犯谋刺圣驾,动摇社稷,经刑部及大理寺勘验,陈家二房主事者暗中连通贺家余孽,主谋弑君,罪证昭然,天地不容,则其凌迟处死,抄没家产,二房子侄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四房子陈兰泽虽未参与逆谋,然私通女刺客,失察于奸邪,溺情而蔽国法,辜负朕之倚重,削去骑侍郎职衔,命其前往越州为县令,即刻启程,此后若能心向百姓,做出政绩,仍可按照惯例晋升官职。

  陈家全族对谋逆之事皆有不察,包庇女刺客,责抄没陈家家产,奴仆一并发卖。

  郡主沈氏虽出陈门,然其主动揭发,协助查案,有功于朝廷,特从轻发落,允其与陈兰泽同去越州,赏赐白银五百两,以彰其义。

  望百官百姓引以为戒,恪守国法,尽忠朝廷。钦此!”

  黄金白银如流水的陈家在一夜之间倒了,抄没的家产充入国库,主子成了庶人,几百个的仆人被拉去街上售卖。

  沈娴恍恍惚惚,被小雀紧急拉着去房里收拾行李,看着外头带人抄家的段云廷,不经意间瞥来一眼,不知情绪。

  她要去越州?陪着那个不爱她,还被抄没了家产,一无所有的男人??

  即使有挣扎有不愿,有看似是生路的段云廷从面前走过……若是托他带话,向皇上求告,与陈兰泽和离,日子或许会好过些。

  犹豫再三,终究没能上前,因她与段云廷有那么多过节,怎么可能去求他帮忙,她是有着自己傲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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