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结婚的事上。
棘梨和荆淙结婚了?
什么时候?
为什么不和他商量一下?
为什么不告诉他?
白蔻将烟灰缸烟灰缸狠狠往地面上摔去, 白色的陶瓷碎片立刻飞溅开来, 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的新经纪人被吓了一跳。
他资历尚浅,现在的白蔻也不需要一个很有资历的经纪人保驾护航。
和原公司解约后, 靠着背后有伍灵竹这颗大树, 他早就不需要为资源的事做小伏低。
也就是他现在没把心思用在事业上, 要不然早就越过那道龙门。
在青佼没出事之前, 他热衷于在背地里下绊子看这个二世祖吃瘪。
青佼死后, 他又忙于起给棘梨送开眼界。
经纪人看到地上的狼藉,先是一愣。
白蔻一向情绪稳定,可以说得上是不苟言笑,除了会捧着手机对那个神秘女友的聊天记录笑一笑, 平日里面无表情是常态, 什么事情能让他发这么大的火?
反应过来后他讪笑起来, “白蔻哥, 这烟灰缸是不小心摔了就摔了吧,刚才导演好像有找你,你快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这里交给我来收拾。”
白蔻深吸一口气, 起身时还是冷着脸的, 也不像以往一样说一声, 一声不吭出门下楼。
经纪人等到他走后才松口气,一边收拾碎瓷片一片在心中胡乱猜测,白蔻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背后有大老板, 现在根本不用为资源发愁,娱乐圈里的人惯会捧高踩低,现在捧着他还来不及,谁又会在这个时候去招惹这位风头正盛的大爷?
莫非是?
他眼珠子一转。
职场得意,情场失意?
白蔻和那个神秘女友吵架了?
因为这个糟糕的消息,白蔻一晚上都处在心神不定的状态,不止是经纪人,凡是跟他接触到的人都察觉到他的异常。
导演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睡个好觉放松一下。”
白蔻怎么睡得着?
脑海中像是安装了一个永动机,无休止地循环着这几个问题。
棘梨到底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她为什么要选择荆淙结婚?
为什么和荆淙结婚又不告诉他?
她还是抛弃他这个哥哥去选择荆淙了吗?
他到底有哪儿比不上荆淙?
白蔻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自己更爱她。
夜色渐渐浓了,洛水的热闹并没有结束,也不知道如何才能结束。
这座繁华的都市永远也不缺有钱、开心的人。
不知道她现如今在乐嘉如何?
看了眼时间,还差十几分钟就到午夜十二点,他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拨通她的号码,在等待接通的这一分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有多复杂。
她这个时间会睡了吗?会不会打扰到她?
如果……接起电话的是荆淙该怎么办?
他要如何询问她结婚的事?
质问,控诉,还是如何?
电话被接起,棘梨的声音响起来,“哥,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白蔻沉默片刻,听到她在那边呼唤了两声后才终于回过神来,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的哑,“梨梨,你结婚了,是吗?”
他说的是疑问句,但其实早已经在心里下了定论,荆淙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也正是因为这个定论,他心里难过得厉害。
棘梨声音很明显轻飘起来,隔着手机,他看不见她的脸,但在脑海里就能想象出她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棘梨更擅长死缠烂打撒泼打滚,但不怎么撒谎。
“哎呀,我准备过几天就跟你说的,你怎么先知道了,荆淙告诉你的?”
除了荆淙应该也没别人,棘梨暗暗埋怨起他来,没事儿和白蔻说这些干什么。
白蔻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继续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棘梨:“……我还没组织好语言。”
白蔻:“为什么还要阻止语言,梨梨,我们不是家人吗?”
棘梨懊恼了,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白蔻和荆淙的不对付。
她也不要求他们俩相亲相爱一家人,只求和平共处,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要不是因为他们俩的对付,棘梨也不必夹在中间做人了。
她也没好气起来:“我也想告诉你啊,可要是突然告诉你,你肯定又要不高兴。我也真的很奇怪,你为什么就那么不喜欢荆淙。他明明很好啊,脾气好人长得帅,还那么有钱,最重要的是他事事都顺着我,你一直和他过不去,我在中间也很难办啊。”
白蔻:“我难道没有事事都顺着你吗?”
棘梨:“可你就是和他过不去。你给店里招的那都是些什么人啊,一看就不是来打工的,我都说过好多次了,我就是喜欢荆淙,别的男人就算是再帅,我最多也就是夸两句,但绝对不会变心的!”
白蔻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冷,伸出手一摸,才恍然惊觉自己居然流泪了。
沉默片刻,才慌忙抽出两张纸巾匆忙擦拭过脸上的泪水,但泪水擦去容易,说话时的鼻音却不能轻易止住,“梨梨,你现在是嫌我烦了是吗?”
棘梨听见他声音的异常,气势也不由自主弱下来,忙反驳道:“我可没有这么说。”
白蔻:“梨梨,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短暂安静后,他接着道,“你知不知道,他在我面前故意和你亲密时,我是什么感觉。他来找我耀武扬威,警告我安分一点时,我是什么感觉。他来威胁我离你远一点,他手里还有监控视频时,我又是什么感觉。梨梨,你也觉得,青佼的死是我做的吗?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会推人下楼的坏人,是吗?”
这场双向的兴师问罪最后还是没有什么结果,挂掉电话后,棘梨根本睡不着,脑子里一会是荆淙,一会儿又是白蔻。
她试着想了一下,如果白蔻把女朋友带到她面前,她会是什么反应。
在她的设想中,她见到白蔻的女朋友,应该是会很高兴的。
要她说实话,这世界上的亲密关系,伴侣彼此陪伴的时间最长,父母、兄弟姐妹、子女还都要往后靠靠,尤其是兄妹姐妹还能勉强说是平等,但父母、子女的关系绝不是对等的,且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人并不能自己选择。
她是觉得,自己最重要,伴侣次之,然后才是其他。
事实上夫妻感情好了,和子女的感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会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但很可惜,她的这个设想实在是太理想化,在现实中实在没什么事实依据作为参考。
伴侣才是会相携一生走下去的人,如果白蔻有了携手共度的人,她当然会为了他开心,就算这个人是青玫……
青玫人虽然傻了点,但也没什么大的缺点,就是青家应该不会同意她和白蔻在一起……
白蔻也从没有和她提起青玫的一丁点儿事。
棘梨若有所思,莫非是白蔻情路不顺,所以才分外敏感?
次日和荆淙见面时,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唇角上扬着,十分温柔将她的散落在脸庞的发丝往后拨,“今晚想吃什么?”
棘梨真想撕烂他的大嘴巴,还拿监控的事去威胁白蔻,她竟然不知道,荆淙这个笑面虎居然这么坏。
但看着荆淙形状好看的嘴巴,她又不太舍得动手,只能恶狠狠地亲了他一下,然后再恶狠狠问道:“你是不是去找我哥说什么了?”
荆淙被她愤怒地亲了一下刚才还摸不着头脑,听到她这句话才反应过来。
白蔻可真不要脸,就这么一点小事,还去找棘梨告状。
他脸色也冷下来,看向棘梨的时候不再是浓情蜜意,反而是充满了淡淡的嘲讽,“你这是为了他想怎么样我?冷战,分手,还是直接离开一去不回?”
棘梨一个也没想过,冷战不行,分手不可能,离开更是想都不要想。
荆淙就是她的所有物,她真是恨不得拴条狗链子牵着他,他居然敢这么对她讲话!
棘梨冷着脸,狠狠掐了一下他的大腿,看他眉头微皱一下,发出一声闷哼,觉得挺性感好听,于是又掐了一下。
荆淙这次有了准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言不发将她的手拿开,板着脸开了车门锁,“你要是想走就走,没必要在这折磨我。棘梨,这种日子我真的受够了,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生怕你又不辞而别。这几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为了别人吼我就算了,现在都动手了。没错,我就是告诉他我们结婚了,你想怎么样我?”
他看起来真是生气了,声音没没有提高,但脸上的表情很吓人,像是只受伤的小兔子,嘴上很厉害,表情上却是明晃晃写着:
你居然吼我还掐我,我好难过,快来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