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开时还不忘再次恐吓:“要不是玫玫求我不要针对你,你早就被赶出去了。”
他们俩都知道,青佼说的是事实,就算是海瑭,也不会冒着得罪大少爷的风险保下他。
他还需要真正的助力。
既然提到了青佼,他不可避免又想到了青玫。
和嚣张跋扈的青佼不一样,青玫有些天真得太过,紧紧是一面之缘,和手机上几句聊天,就敢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出来约会。
白蔻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棘梨也是这样被骗了的。
如果他再心狠一点,完全可以用些非常规手段对付青玫,这是她警惕性太低的代价,但他没有。
当年那件事发生时,青玫和棘梨同龄,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这件事应该和她没有关系。
他不知道要怎么对待她,至少在现在,他还没有想看一朵鲜花在自己手里枯萎。
可他也绝不可能对她的感情有什么回报,她想要的那些,永远也不可能在他这里得到。
他一日又一日冷淡下去,偶尔青佼让他烦了,他才会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勾着她。
他是钓鱼的人。
可这还不够。
那场火就算熄灭了,也一直燃烧在他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灼痛,每一寸皮肉,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着,绝对没有了结,必须要由他了结。
镜子上又有水汽凝结,像是一行行泪从他脸上划过。
*****
棘梨和妈妈的生日都在春天里,隔了一个月,伍灵竹给她发来消息,邀请棘梨在妈妈生日那天去她家玩。
那天正好是周六,棘梨很快同意了。
棘梨的妈妈叫青菩月,爸爸叫于新霁,她却姓棘,荆淙也曾经疑惑过,这是为什么,棘梨回答得很爽快,“因为在照顾我妈的保姆阿姨姓棘,你应该没见过,她是秋渺的奶奶啦,已经去世很久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青远航和容顺慈两口子才更生气,觉得青菩月这是在挑衅她们。
一个被雇佣来的下人,就算在他们家工作了一辈子,但怎么配?
棘梨嗤之以鼻,不就是一个姓氏吗?爱跟谁姓就跟谁姓好了,她可以姓棘,也可以姓于,但就不会姓青,这也是青菩月的意思,她连自己的姓氏都想改掉,太过麻烦才一直维持下去。
荆淙还是有些不高兴,他心里还惦记着小时候两人相识的事情,脸上还是带着笑,说出的话也尽量的婉转柔和,“小孩子的话不能当真的,对不对?”
已然屋漏,他只能祈祷着不要再逢连夜雨。
前世,徐将和棘梨也见过面,他却不知道他们有这样的联系。
突然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棘梨知道他是吃醋了,她很喜欢看他吃醋,吃醋总比莫名其妙对她冷淡好上很多,就像现在这样,他看起来像和品尝一样,但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眼睛也由一池春水,变成了冬末春初时节,水面还漂浮着薄冰的池塘,带着点小心翼翼和对自我的厌弃。
脆弱使人美丽,现在的荆淙比平常还要漂亮。
她的回答是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侧脸,笑嘻嘻哄道,“当然了,我只喜欢你,以后肯定要跟你结婚的啊!”
第36章 鬼片 小猫妖怪害怕恐怖片
伍灵竹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花, 上次来的时候是秋天,没怎么看到,这次来正好赶上了花期,触目便是鲜艳欲滴的花朵。
以前父母还在的时候, 青菩月也在家里种了很多花, 不过因为懒得打理,活下来的都是生命力顽强的品种。
能做朋友果然是有相似之处呢。
令荆淙松一口气的是, 徐姜今日并不在, 伍灵竹给出的答案是, “这臭小子不知道又去哪儿疯了, 天天不务正业, 就知道和一些狐朋狗友疯玩。”
真实原因就无法得知了,可能是他察觉出来荆淙对他的防备,索性做个顺水人情,也可能是他想起小时候的事, 觉得尴尬不自在。
徐姜不在, 上次遇到的石琉自然也不在, 这顿只有三个人的晚饭, 让棘梨生出来温馨的感觉,好像是一家三口一样。
她在荆淙家没有这种感觉,庄以欣态度转变得太厉害,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不太像一家人。
如果爸妈还在的话, 他们一定也会很喜欢荆淙的。
荆淙本来就很好, 又是她喜欢的人,爸妈一定会爱屋及乌。
棘梨不免有点难过,幸好伍灵竹没有继续说些煽情的话, 只说了些青菩月年轻时的事情。
许是常年养尊处优,伍灵竹看起来真的很年轻,柔美得像是江南小桥流水旁垂下的柳枝,看着别人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让人情不自禁就放松下来。
棘梨很喜欢她,荆淙心里犹豫,这些年棘梨就算住在青家,但是被青家拘着,并不如何了解这个圈子的事情。
他和徐姜相熟,对于徐姜的妈妈当然也是听说过不少事迹的,这个看起来温柔的女人,可并不像是表现出来的这样,手段雷厉风行得很,虽然不常去家族企业工作,但大权还是牢牢掌握在她手里的。
再看一眼棘梨,她笑得眉眼弯弯。
算了,这些事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伍灵竹对棘梨而言,就是已故母亲的好友而已,没必要再想些其他的。
回去的时候天色还没完全黑,落日周围彩霞明艳,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车窗打开,夹杂着花香的晚风争先恐后往里面涌入,冷意已经很不明显。
家越来越近,夜色就越朦胧,时间和距离此刻好像连接在了一起。
荆淙去停车,棘梨回头望向落日西沉的方向,那里只残留了几道白色的光。
夜晚来了。
棘梨在小县城的时候,有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那个小县城离乐嘉不远,经济水平却和乐嘉天差地别。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灯红酒绿,每到晚上,外头就真的寂静下来,虽然有路灯,但也没人在外头行走,那才是真正的夜晚。
棘梨的好朋友们都很害怕晚上,有的说太阳落下了,深山老林的妖怪会跑出来。
棘梨对此嗤之以鼻,小县城地处平原,最高的山也不过是个一百多米的小土包,说是丘陵都算是抬举了,哪里有深山老林这种地方?不过都是大人吓唬小孩子的把戏罢了。
棘梨从来不相信这些,也从来不害怕这些,她生来好像就胆子大。
进门往沙发上一趟,她突然想到个主意,又抱着猫头形状的抱枕坐起来,“我们来看恐怖电影吧?”
情侣之间看恐怖片绝对是增加感情的好方法,如果荆淙可以被吓得往她怀里躲就更好了。
荆淙把她乱丢的鞋子在鞋柜里摆好,听到她的提议一愣。
他也算是活了两辈子,但从来也没看过恐怖电影。
棘梨倒是爱拉着他看爱情片,提出要看鬼片还是两世头一遭。
不过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她这个人向来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荆淙没说话,棘梨就当他是默认了,去社交软件搜“适合和男朋友一起看的恐怖片”,选了点赞最多的一部。
兴奋打开电视,把荆淙拉到身边坐下,紧紧搂住他的手臂,夹着嗓子努力营造出楚楚可怜的感觉,“我很害怕,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哦。”
荆淙沉默一瞬,然后将头扭向一旁,背着她笑了一下。
她这样子真的不太像会害怕。
中式恐怖的绣花鞋和女鬼,似乎要比国外的血腥暴力要更恐怖一些。
咿呀咿呀的歌谣响起,黑色的长直发披散着,红裙子太长,遮住了脚,看不到那里有没有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棘梨拼命往荆淙怀里钻,一边撒娇一边摸他的胸,“真的好可怕啊。”
荆淙拍拍她的背当做安慰。
鬼突脸时,棘梨还没来得及表演尖叫,就已经有一声锐利的叫声冲上云霄了。
叫的人不是她,也不是荆淙,他刚才脸上表情还算是镇定。
家里活着的生物,除了她们两人就只有橘子了。
荆淙打开灯,正好看到橘子仓皇逃窜的影子,速度快得惊人,简直像是偷鸡的黄鼠狼。
棘梨和荆淙对视一眼,小声嘀咕,“猫真的能看懂恐怖片吗?”
她按了暂停,想了想又直接关掉了,跟着小猫来到了卧室,橘子此刻正躲在床底瑟瑟发抖。
荆淙随后跟进来,他此刻心情比棘梨更要复杂许多。
他是知道,橘子不是只普通的猫,它也老在他面前吹嘘,它是如何见多识广,又是如何有勇有谋。
就算那些都是它说的大话,但猫通人语,它不就是个妖怪吗?
虽然不像民间传说和聊斋志异里那样,有厉害的法术,但它应该也称得上是妖怪。
鬼怪从来都相提并论,为什么妖怪会被恐怖片吓到?
棘梨跪在床头,手机来了手电筒往床底下照,橘子目的还是很大,可以看见正在最里面抖得厉害,毛茸茸的大尾巴不再翘得高高的,而是低了下来,围着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