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亲自去凌云寺一趟,现场问问解决方法。”
“你没必要去,”陆昭野抬手揉捏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弯弯跟我提到过,那里求来的手串什么用都没有。”
陆小柔不赞同道,“凡夫俗子去前山的庙、买廉价的护身符,一分价钱一分货,便宜东西当然没用了。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认识主持本人,我是花重金——”
陆昭野打断她天真的想法,“弯弯那天跟江白雪一起去的后山,当时江家父母现场捐了五百万善款,求来的手串也是主持本人开过光的珍品。”
凌云寺是海内外知名古刹,陆小柔在那里求神拜佛四十余年,她哪里能允许陆昭野三言两语就诋毁她的信仰?
“玄学上的东西因人而异!我看弯弯那孩子一定是心不诚!我知道好多人去那里卷善款都得了善报!我跟你讲——”
见陆小柔还要继续举例子反驳他的谬论,陆昭野不耐烦地将其打断,“你跟我讲什么?我近期见到了顾凛的亡魂,他手腕上的翡翠珠串就刻有凌云寺的logo!”
事实胜于雄辩,只是……
陆小柔牙齿打颤地问道,“什么、什么叫做见到了顾凛的亡魂?”
事到如今母子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也没有什么好互相隐瞒的。
陆昭野当即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身上发生的诡事都与亲妈说了一遍。
这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太过庞大,震得陆小柔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过了许久之后,她才喃喃开口,“你再与他们约见一次,我们双方必须结盟。弄清楚一点,现在的我们无路可走,是我们需要对方。”
在陆小柔的人脉中,连凌云寺主持这种玄学圈顶流都是假冒伪劣产品。
可陆建南认识的那位鬼师却拥有能把顾凛变成邪祟的真本事。
没有可靠的帮手,他们母子俩赤手空拳怎么跟道行极深的鬼师对打?
谢棠料到陆昭野会回来找自己,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前一天陆昭野还拒绝她,第二天他就带着他老妈一起找上门来。
谢棠跟顾凛妻夫二人自然又是拿外卖放盘子里来招待来客。
看见洗手作羹汤的贤惠顾凛,陆小柔也是愣了好一阵。
她的第一句话是,“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死着,我以为你早去投胎了。”
“嗯,全托你老公的福。”顾凛不咸不淡地回应,“假如陆建南阴谋顺利进行,不出几日您儿子也能变成我现在的样子。”
两位都是擅长聊天的家伙,一张嘴就让场内充满令人窒息的空气。
谢棠的脚趾一个劲地抠地,将话题转移,“所以您二位这次过来是准备答应我们的条件?”
陆小柔点燃了一根细长款香烟,“小姑娘话别说得这么绝对,这事儿还有得商量。”
她当初费尽心思上位当然不是图中年男人年纪大、不洗澡。
她图的是陆建南能提供给她跟她孩子的资源。
现在陆建南要倒台了,他留下的资产也要因他们母子亲自参与披露真相这事而大大缩水,她当然对此不情不愿。
她刚吸一口烟,顾凛立即伸手将它夺过来在自己的掌心内捻灭,“谢棠碰不得二手烟。”
她是中长跑运动员,肺部健康影响她的职业生涯。
如果不是谢棠还眼睁睁看着,且他对女人下手会影响自己在谢棠心里的绅士形象,这会儿他已经掐着对方的脖颈将烟头塞她喉咙里了。
只是哪怕这会儿顾凛没说什么严重的话,也没有对他们母子做出什么肢体暴力行为。
两位还是觉得自己仿佛他掌心内那根被摧残折磨的香烟,他们的生命之火轻而易举就能被对方所熄灭。
谈生意时,合作方代表总是喜欢一个唱白脸、另一个唱红脸,将甲方忽悠得团团转,还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
但谢棠跟顾凛的组合不一样,他俩谁都没有唱红脸的意思。
谢棠眉眼间清晰可见的不耐烦,“不想亲自出面是吧?那条件再换一换,我们不需要你们亲自上场曝光他,我只要你们把老登财产里属于顾家的那一部分从顾凛死的那一年开始,按照每年5%的单利率如数奉还。”
“那怎么可能?”陆小柔一下子站起身来,激动指责道,“你们别太过份!”
顾家财产是陆建南资产中重要的组成部分,抽出去无异于剥皮剔骨!
陆建南离场后,那可都是他们母子的钱!
“哪里过份了?钱是能生钱的,我们要的是单利还不是复利,已经对你们很友善。”谢棠以手支颐,说话时一双清透的凤眼眨也不眨地瞧着陆小柔母子,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如果此时眼前有镜子,她就能发现自己这表情跟顾凛平时装懵懂的样子如出一辙。
妻夫俩以同款没人性的表情看向陆小柔母子俩时,足以让他们崩溃。
陆昭野指指点点,“你们别摆出一副我们占你们便宜的样子!”
顾凛歪头,面无表情道,“你婚生子身份从哪儿偷来?我妈妈跟你妈妈哪一个才是原配?陆建南的垫脚石又是谁家?他又抢了本该属于谁的巨额财产?”
谢棠也歪头,同样瘫着脸,“答案好难猜哦,我不知道呢,你们母子可以为我们答疑解惑吗?”
或许是两位的默契让顾凛十分满意,他还故意扭过头当着陆小柔母子的面给谢棠来了一个飞吻。
陆小柔:“?”
陆昭野:“??”
啊啊啊!他们要受不了啦!
他们好想拿什么东西堵住他们两个的嘴,可是武力值方面打不过,讲道理的话己方又理亏,只能躺平遭罪无能狂怒这样子。
陆昭野阴沉着脸色,搬出老一套来,“今天暂时就谈到这里,我觉得谢小姐跟顾先生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说完他看向自己母亲,“妈,我们走。”
陆小柔额头上都是冷汗。
陆昭野认知里陆建南的丑恶嘴脸只来自于她的转述,但陆小柔作为见识过老登发疯现场的人,她从来不心怀侥幸。
陆小柔额头冒冷汗,不愿意轻易放弃,“你说你们对上鬼师3胜0败都只是一面之词,你得拿出证据来让我们看看,不然你凭什么要我们这么多钱?”
“可以。”谢棠说,“我可以派鬼在你跟你儿子身边护卫你们安全,但体验卡只有一天,且双方签正式合同之前单日体验卡需付费500万。”
陆昭野拍桌子,“你什么意思?我看你分明是在趁火打劫!”
谢棠的食指敲敲桌子,“无所谓喽,反正有性命之忧的又不是我们两个,你们爱买不买。”
陆小柔不愧是跟陆昭野是有血缘关系的母子,俩人对于维持阶级保护财产这件事有着超乎想象的偏执。
哪怕刀已经悬在头顶,陆小柔也忍住恐惧说,“既然你们没诚心,那这个合作就没必要谈了!你们要想清楚,我们母子是离陆建南最近的人,离了我们,你们什么都做不了!”
谢棠笑笑,给她倒了一杯果茶,“喝点凉饮料降降火气,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还可以找小四五六七合作。”
“毕竟知道陆建南病重,他们想必要急坏了。”
当天陆小柔气得饮料都没喝就摔门而去。
谢棠也不着急,只是回了1号楼404寝室一趟。
这间屋子附近的宿舍全都被江家人买通,谢棠一回来立刻就有人高马大的陌生女人拉帮结派过来堵她,“喂!识相的就跟我们一起把江大小姐从酒店里骗出来,不然有你好看!”
谢棠没理她,只是跟旁边的空气问话,“我有事需要你帮忙,困住你的锁魂阵在哪里?”
见谢棠作出侧耳倾听的动作,好像真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一样,再联想一下近期医学院的闹鬼传言,为首的团伙老大顿时怒发冲冠。
她怒吼,“谁给你的胆子在这装神弄鬼跟我耍小聪明?赶紧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信不信我扣光你的德育分?”
谢棠听着就翻了个白眼,她打开吊死妹的衣柜,仔细翻找遮掩物痕迹的同时,嘴里嘲讽道,“多大人了,怎么还搞小孩子那套。扣分就扣分,随便你。”
那群女生很快又围到衣柜这里,“我告诉你!我可是校学生会副会长!我会让你们院学生会疯狂扣你们寝室的卫生分数,你的室友也要跟你一起倒霉!”
此时谢棠在衣柜西侧左上角摸到一处凸起,吊死妹在她耳边说,“撕掉它,阵法就在后面。”
伴随着副会长跟她精神小妹们的质疑声,谢棠手指抠住凸点用力一撕,顷刻间有陈年老灰从衣柜里争先恐后地飞出来,把大家呛得疯狂咳嗽。
副会长的跟班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之余,还不忘指责谢棠,“好你个体育生!不仅在会长大人的劝诫之下冥顽不灵,还敢对我们搞偷袭!我一定跟你导员商量,让他给你一个处分!”
她正要对那狂徒好好教育一番,给领导留下更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