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顿时被气得也不惦记吃肉了,而是直接开始手撕这群碍眼的大体老师。
很快现场就东一块西一块,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侯老师的头被袁老师眼疾手快地跳起来接住,牢牢地抱在怀里。
她的血泪滴落在老师的脸上,侯老师这个时候还不忘记保持乐观,“老师教书育人多年,这次是要彻底退休喽。”
他笑着说,“小袁啊,您是一个好孩子,好孩子不哭啦。”
保安老张现出鬼形,拿着电棍击打比他高出几个头的兔爹,“不许你伤害学生!”
兔爹觉得他莫名其妙,他将手里啃了两口的小兔叽扔到一边,单手掐着老张的头将他拎起来,“她可不是你这里的学生。”
老张的头骨在寸寸碎裂,咬牙切齿道,“她帮助这里的学生申冤,她在我眼里就是值得保护的好学生!”
猫猫大王一跃而起咬向兔爹的手腕,试图将老张救下来,结果它的头也被兔爹蒲扇一样大的手掌紧紧捏住。
在老张跟猫咪脑子彻底被掐爆之前,谢棠的桃木晾衣杆直接从背后狠狠砸在兔爹的脖颈上。
兔爹顿时疼得身体一个踉跄,松开手里的猫咪跟老张。
谢棠的符咒刚刚全部用完了,这会儿只能跟高壮的兔爹一对一。
好在她不是体格纤细的类型,平时重点练肌肉,也顿顿吃高蛋白食物。
她不是资本鼓吹的好拿捏的幼瘦型脆皮,她是强壮的雌鹰。
谢棠这会儿虽然是强弩之末,但是兔爹也因为供养人身体的极速衰弱导致实力大不如前。
被削弱的双方一时之间打得有来有回。
酸中毒这种事谢棠身上也有症状,只是她接触硫酸的面积不如鬼师大,但时间长了同样致命。
她越打越头晕,兔爹趁机一拳打在她的脸上,一大片碳化的皮肤随之被打掉,露出下面渗着黄水的糜烂面。
那黄水是被浓酸腐蚀成糊状的皮下脂肪。
在谢棠被打得脑子嗡嗡作响的瞬间,他一拳击在她的腹部,将她整个人打飞出去。
谢棠后背直接撞上黄铜南丁格尔雕像,随之呕出来一大股鲜血,跌倒在地。
在场的医学生能判断出此刻她的肋骨必然刺进肺部,才让她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带着血沫的破损风箱。
美甲姐的眼睛里全是血泪,她崩溃地喊,“顾凛在哪里?他不是爱你吗?你都要死了!他在哪里啊?”
谢棠摸出来肾上腺素,直接扎进自己的大腿里,她眉眼狠厉地说,“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她扭头问同样瘫软的小兔子,“你那里还有符纸吗?”
小兔子摇摇头,用惨白无血色的嘴唇说,“用光了。”
说完,她抬手脱掉自己的卫衣将它淋满酒精缠在谢棠的晾衣杆上,紧接着将打火机递给谢棠,“他是被烧死的,他怕火。”
谢棠看向门外的鬼师,他已经无法站立,正虚弱地躺倒在地。
而他们中间,横亘着兔子爹这位强大的对手,而他身后还有十几个不敢上前的厉鬼。
朝着他们步步逼近的兔爹也明显呈现出脚步虚浮的姿态,他的状态比她好一点,但是没有好到哪里去。
谢棠摸索着后面的南丁格尔女士雕塑,努力站起身来,点燃了简陋的火炬。
见到火光,兔爹瞳孔一缩,但他只是脚步微顿,紧接着露出狞笑继续靠近,“小兔崽子倒是会算计老子!但是老子早就不怕这东西了!”
谢棠拿着火炬对准他,开始指望一些玄学的力量,她说,“南丁格尔女士……”
她想说请她在天之灵救救他们。
可是这种时候,她心里有一个更明确的声音。
男人跟神明都无法拯救他们。
能救他们的就只有……
“只有我们自己!”
回光返照的谢棠后退几步冲上前踩着雕像借力转身,双手举着她的武器对准兔爹砸了过去。
他嘴上说不在意,可是当火光带着高温席卷而来,外强中干的他还是控制不住想起那天被老婆亲手烧死的恐惧。
这一刻谢棠的脸好像跟那个疯女人重叠了,她们一起说,“人渣!去死吧!”
她重重一棍将他打翻在地,小兔叽是业余选手,她弄出来的火炬缠得也并不严密,作为燃料的卫衣顺着棍子一直往下滑。
谢棠也顾不得烫不烫手,她将那正在燃烧的湿卫衣重新在棍子靠近尾端的位置固定好,紧接着拿起桃木晾衣杆将尖端对准兔爹的眼眶死死捅了进去,凭借他骨子里对高温的恐惧跟自己的一腔蛮力将他死死地钉在地上。
惨叫声里,谢棠用滚烫的晾衣杆撑着身体,扭头用锐利的眼眸看向周围剩下的厉鬼。
它们被她吓得齐齐后退一步。
但它们这群生前偷鸡摸狗之辈,死后也不是省油的灯。
谢棠模糊地听见有鬼在说:
“冲上去,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你先上!我们跟着你!”
“废物!你怎么不先上?”
“我说一二三我们一起!”
“一!”
“二!”
“吼——!”
震耳欲聋的兽吼冲天而起,被烈火般火红与寒冰似雪白毛发覆盖的庞然大物凭空出现,将余下的杂碎咬得稀巴烂。
谢棠站在那里看着他横冲直撞,又看见它一脚把遮雨棚下鬼师的双腿齐齐踩碎。
紧接着她看见他带着浑身焦黑的痕迹,呜咽着悲鸣着走到自己面前化为人形,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我来的太迟了!对不起!”
他割开自己的手腕往她嘴里喂血,“谢棠喝下去!喝下去就能活了!”
谢棠不怪他来得晚,她知道他从陆建南手下跑回来也废了半条命,他们各有各的战场。
她恍恍惚惚感觉自己要死了,她要跟自己最信任的爱人说遗言。
她抓紧顾凛的骨爪,浑浊的双眼紧盯着他的眼睛,气若游丝道,“陆建南……除掉……陆建南……”
是的,她的胜负欲就是这么强。
要不是她快不行了,她恨不得自己冲进医院去,将身边没有帮手的陆建南狠揍一顿,再把他带回来折磨。
鬼师也别想逃!他祸害这么多人跟鬼!死亡对他而言简直是仁慈!
谢棠瞪大双眼,嘴巴里都是血,她指指地盯向门口扑街的鬼师,一字一句道,“别让他……轻易死!”
第93章
谢棠对恋人嘱咐完自己的遗愿, 便彻底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非常的玄妙,科学难以解释。
她看见一具陌生的身体,她跟她长得很像,两位仿佛双胞胎姐妹一般。
只是对方比她狼狈许多, 她与自己同款的俊脸上到处都是腐蚀成糊状的黄色脓液, 脸颊处更是被浓酸烧出一个个大洞。
根本不需要对方张嘴, 谢棠就能透过烧穿了的孔洞看见里面焦黑的牙齿。
好惨!她怎么会弄成这样?
谢棠站在她双胞胎姐妹身边,歪着头目光呆滞地打量起对方凄惨的外形。
“谢棠!谢棠!”她听见抱着双胞胎姐妹的家伙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谢棠木讷地问, “她也叫谢棠吗?”
好奇怪,她的双胞胎姐妹居然不是叫谢花、谢蒂。
难道说对方不仅跟她共用同一张脸,居然还跟她共享同一个名字吗?
似乎是听见她的声音, 那位苦情男主角猛地扭过头来,用那双被泪水泡透的金色桃花眼不可思议地瞪向她。
谢棠感觉他长得很眼熟,她说, “妹夫, 我总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
顾凛简直要吓死了, “我不是你妹夫!你快点回去啊!”
说着他连忙伸手过来拽谢棠,谢棠却轻飘飘地往后退, “妹夫,男女授受不亲。”
她发誓, 她真的只是想后撤一步拉开双方距离而已。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不受她控制,她冥冥中感觉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在托举她向上飞去。
顾凛顿时抛下怀里的尸体,魂不守舍地一跃而起去抓她的手腕,他用浓重的哭腔苦苦哀求道,“谢棠!你别走!我求求你别走!”
“我是顾凛,我是顾凛!求求你想起我!”
谢棠诧异地张开嘴巴,她想说妹夫你认错人了。
可是四目相对的瞬间, 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让她痛不欲生。
她的眼眸顺着他的脸蛋滑落到他的宽广肩膀,再一路顺着肌肉结实的胳膊,落到他那森森的白骨手腕上。
那里有一串银镶玉的翡翠珠串,上面还印着凌云寺的logo。
恍恍惚惚之间,她好像听见自己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此刻的谢棠张开嘴巴,茫然的声音与过去的自己重叠在一起,“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未来每一天都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
她抬眼看向泪流满面的顾凛,原来他不是她妹夫,是她男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