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青满脑袋问号,不确定对方这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贬损自己。
她就喜欢跟人打嘴炮,这会儿跟唐轻柔对喷的渴望甚至短暂压过了对谢棠的恐惧,就在她眉头一竖要张嘴宣战时,地面突然传来强烈的震颤感。
整个洞穴里的灰尘都开始随之跳跃,地面上用药粉弄出来的安全区界限的粉末开始移动,虫子们立即一拥而上,还好队伍里还有眼疾手快的女同学拿新的药粉即使撒了过去。
谢棠的五指扣住祭台边缘,这才不至于在地震中东倒西歪。
在其他人一脸茫然不知道这里怎么突然地震的时候,位于风暴最中心的谢棠将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祭台正在她眼前缓缓以储血槽直径为中心裂开成两半,露出越来越大的满是血污的洞口。
那一刻,谢棠脑子里绷紧了一根弦,转身离开的同时大喊道,“快跑!怪物要来了!”
几乎是她话音落地的瞬间,她身后宛如火山喷发一般从洞口涌出一只粗壮高大如山岳的怪物。
见到它全貌的人一瞬间鸡皮疙瘩一路从脚底炸起到头皮。
旅者们人都傻了,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向它,一时间无法动弹。
他们突然间就有几分理解面对危险时找个坑把脑袋埋进去的鸵鸟了。
生物在面对不可能战胜的危险时,就是会下意识想要找最简单的方法逃避现实。
随着一声惊恐的尖叫,令人牙酸的甲壳摩擦声更加剧烈。
奔跑中的谢棠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祭台处出现一只体型硕大的蜈蚣,那体长目测比他们几个人连起来还要巨大。
它长长的身体正将一个人圈起在怀里,巨大的口器刺入她的头里。
那位可怜的老师大张着嘴巴,身体不断地抽搐着,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吃到自助的蜈蚣卷起餐食重新爬回祭台开裂出的洞窟里,随着它的离去,那祭台的裂口重新闭合。
如果不是台子上凌乱错位的祭品在彰显着存在感,刚刚发生的一切真的很像是一场短暂的幻梦。
这一天发生的邪门事太多了,这会儿队伍里不少人濒临精神崩溃,更有人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反复的精神折磨试图自杀。
经过几轮杀戮,现在队伍基本成了娘子军。
一群女人七手八脚地按住这位唯一健全男丁的胳膊,冯青试图激起他活下去的动力,“你清醒一点!男儿当自强啊!”
他疯狂挣扎:“自强个屁!我不要做高手了!我要妈妈,我要找妈妈!我要去死!让我去死!”
谢棠这会儿跟其他几个姐妹在尸体堆里寻找能当武器的东西,她头也不回地说道,“那就让他去死吧,尸体五脏跟脑花丢给蜈蚣,肌肉用来做我们的口粮,脂肪留着跟瘦肉一起串烤串提升口感。”
将他尸体的使用方法安排得明明白白以后,谢棠对他给予肯定,“活着是废物,死了是英雄,真不愧是天才少年。”
谢棠话音落下,本来忙着按“年猪”的姐妹们忽然感觉对方不再试图挣扎了。
他一脸悲愤地骂骂咧咧,“凭什么你让老子死老子就去死?这次老子偏要苟活!”
说完他从地上蹦起来,也加入到寻找武器的队伍里去。
一行人找了一大堆前辈的大腿骨带回营地后,开始手工diy武器。
有的人用驱虫粉融在血水里给腿骨附魔,有的人拿破布将它跟水果刀绑在一起,做简易版穿刺武器。
一群人一边做手艺活,一边聚在一起商量起干掉蜈蚣的方法,那位求生欲重新上线的男子汉居然是个爬宠博主,还养过蜈蚣。
他主动分享起蜈蚣的相关知识,“我家小可爱捕猎小白鼠时喜欢从盒子边缘砸到白鼠身上展开攻击……”
从他的叙述中,大家对蜈蚣这东西有了进一步了解。
蜈蚣的习性就是攀爬,它并不能像蛇一样凭空支起上半身发出攻击。
不过这里有相当多可供它攀爬的东西,比如刚才祭台前的蝶祖塑像。
它们猎杀食物的方法就是爬到高处将整具身体对着对方砸去,只要能用锋利的足趾将猎物紧紧抱住,再将颚足里的毒液刺入猎物的身体内……
剩下的时间它要做的就是爬到一旁,静静地等待猎物毒发身亡。
假设猎物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它还会再上去补上一口,注入更多的毒液。
他们要是想干掉它,能做的就是在它发动捕猎的瞬间避开它的死亡拥抱,并且抓紧机会在它翻身之前抡起大骨头对它的脑袋猛击。
钢的坚硬等级在7到8,人骨的等级则是4到5。
医院骨科医生得用骨锤、骨凿、骨锯才能处理人骨,足以见人骨的坚硬程度。
蜈蚣这东西虽然外壳很硬,但这不代表钝器捶打不会给它带来内伤。
一次锤不死它,就多锤几次,总有一次能将对方干掉。
计划暂定好,恐怖直立猿谢棠走到现场蛊虫堆里抓了几条大肥毒蛇回来砍头剥皮,放火堆里做烧烤。
他们早上就没吃饭,得补充好体力才有力气打怪。
本来洞窟里的蛊虫还跃跃欲试想吃人,结果恐怖直立猿克服对他们的恐惧之后,现场来了一出攻守之势逆也。
现在蛊虫们一时不敢过去狩猎他们了,恨不得躲到离他们天涯海角的地方才行。
只是躲藏也没用,恐怖直立猿不会放过它们。
谢棠带着阿蚕走到蛊虫们的聚集地,喂完人准备喂虫了,她体贴地问:“你想吃哪一只就指给我,我抓来烤了给你吃。”
大胖虫子胃口大,接下来那真是阎王大点兵。
后面看见金蚕趴在另一只烤熟的金蚕身上大吃特吃,唐轻柔额头冷汗直冒,“它、它还真是不挑食。”
对于这点谢棠很认可,“阿蚕确实很好养活。”
冯青关注点在实用性上,“它能不能干掉那只蜈蚣啊?”
听见这话唐轻柔眉头皱起来,“大姐,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大胖虫子还没有那蜈蚣的眼睛大呢!”
闻言阿蚕不乐意了,它放弃美食挺起上半身在那里扭来扭去。
谢棠给它做翻译,“它说那只蜈蚣壳太厚了,凭它自己钻不进去。如果我们能让蜈蚣脑洞大开,它就能钻进脑壳去控制它的身体。”
她说完这话,又提出一个观新的点,“我们不能把战场放在这里,这四周的蛊虫难免会在我们双方决斗的时候趁火打劫。”
他们跟蜈蚣追逐战时,如果现场千千万万蛊虫趁他们不备对他们来上一口,那他们小命也是要当场丢在这里的。
谢棠说完话,众人陷入沉默。
过了一阵,陆俊杰先开口了,“我觉得谢棠说得很对,你们组织一个四肢健全的团伙去蜈蚣家里把它干掉,我们这群老弱病残就留在营地等你们回来。”
这话确实很符合陆俊杰苟且偷生的人设。
唐轻柔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正要扭头跟谢棠说自己要随她一起下去,谢棠先给她布置了任务,“你手臂骨折,就留在现场照顾病号。”
“这次冯青跟我一起去。”
冯青:“?”
谁?我?
他陆俊杰想要活着,她冯青就不想了吗?
不乐意的冯青正想要反驳,结果一对上谢棠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她就一个不字都说不出了。
妥当的方法是让一个身手敏捷的人先下去刺探敌情,再派大部队去下方深入敌营。
但他们时间并不多,而且蜈蚣也不可能给他们孤军深入的机会。
单打独斗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他们恐怖直立猿选择围殴。
敲定几个身体健全的女子敢死队队员后,一群人来到祭台根据回忆中蜈蚣离开前的肢体行为在附近摸索起打开巢穴的开关。
很快唐轻柔就在祭台下方找到一处异常凸起的蝴蝶浮雕,在她蹲下身体准备去按动那处机关之前,爬宠哥发话了,“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冯青听了就头大,“那你就别讲!”
爬宠哥弱弱道,“可是这很重要。”
冯青被他那个犹犹豫豫的磨蹭劲气得额头青筋直跳,“那有屁你就快点放!”
“刚才那只蜈蚣头部又大又扁圆,而且色彩也不鲜艳,它很可能是一条雌性。”爬宠哥在众人的目眦欲裂中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也就是说下方如果还有一条雄性的话,那它们应该还有一窝嗷嗷待哺的蜈蚣崽子。”
爬宠哥的话解决了原本只有他一个人想死的问题,现在好了,大家都不想活了。
“蜈蚣这东西都没有男德,雄性爽了就走,靠雌性一只虫抱窝养育孩子。”谢棠语气平静的科普让大家低落到谷底的心情逐渐提升,“而母蜈蚣抱窝期间会停止觅食,不会离开孩子。”
“它刚才能出来抓人,就说明它不存在抱窝行为,下面没有乱七八糟的蜈蚣崽子,大家不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