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吃不下饭,还要在岜莱跟玄棘的监督下每顿强行塞下那些油腻腻的大鱼大肉补胎。
她每次说吃不下了或者不想吃的时候,老登小登就开始散发爹味,说一些类似一切都为了孩子好的屁话。
他们眼里只有她腹中那位脑子都没发育完全的孩子的意愿,完全不在意她这个大人的死活!
唐晚晚不想被扣押在村里,更不想被剥夺人权,沦为给玄棘日夜不停生孩子的工具人。
她寒窗苦读接受十几年高等教育,不该把生命浪费在这里!
她对这个狗洞日思夜想,终于盯来了小芳这个救世主!老天奶可算是开眼啦!
今天小芳敢钻岜莱家的狗洞,明天她就敢偷走岜莱家的女人啊!
不!她归心似箭,已经等不到明天了!
“小芳!你从狗洞爬进来是想偷什么东西吗?你看老师我怎么样?”
唐晚晚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她知道自己这样看起来有点疯癫,但是她真没招了,“你不要害怕哈,老师的意思是老师帮你偷东西,作为交换你离开时可否顺手把老师一起偷走?”
这个疯女人虽然癫了点,但是除了最后一句话,剩下的都精准戳中小芳的需求。
小芳现在能一次性达成找到唐晚晚并且让对方去偷东西的目的,且全程自己还不承担被岜莱发现的危险!
她多犹豫一秒都是对狗屎运的不尊重!
小芳迅速从怀里掏出假的神偶塞给唐晚晚,张嘴就要说出计划,“这个是棠棠……”
“无需多言!”唐晚晚立即打断她的话,将假神偶一把抢过来收进怀里,之后就继续跟她大眼瞪小眼。
小芳:“?”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她知道什么了?
没想到她脑子里刚起这个念头,她眼里的疯婆娘就有所反应了。
这位疯婆娘不仅会预判她的发言!她甚至还会读心!
只听唐晚晚主动解释道,“谢棠是想让我用它把真正的神偶从爷孙手里替换出来,这件事我知道了!一切就交给我吧!”
谢棠当初警告过她尽量不要怀孕,她没当回事。
后面谢棠又提醒过她遇到困难记得找她帮忙,这一次她唐晚晚一定将她的话奉为圭臬!
这可是她挣脱牢笼的全部希望啊!
说到这里,唐晚晚又一次激动地去握住小芳脏脏的小爪子,说话声音也止不住地兴奋到发颤,“拜托你啦!等我偷走了东西,你可一定要让谢棠来救我出去!”
回到家里的小芳本来想抹去唐晚晚的求救语录,可是她刚刚张开嘴巴,又控制不住地想起之前在万虫窟里那个日夜求救却无人回应的自己。
小芳深吸一口气,闭上嘴重新组织语言,这一次她将事情的经过全程一字不落告诉给现场所有人,并且加了一句,“我们答应过她,所以我们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她说完话,现场陷入了一片沉默。
过了半响,唐轻柔紧握双拳,“当然了!善恶到头终有报!我相信胜利的天平终究会倾斜到我们这一边,棠棠跟唐晚晚也迟早会平安归队!”
她是讨厌唐晚晚,但这不代表她能眼睁睁看着死对头过那种恶心人的糟心日子。
她坏也是有一个坏的底线在,她跟唐晚晚竞争的也是美好生活万千宠爱的所属权。
要是死对头被困在山沟里当宝妈了,那她唐轻柔半辈子在跟她争的那口气,直到她入土的那一天也无法咽下去。
跟当即作出反应的唐轻柔不一样,冯青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30天支教时间只余下不到1/3,村民在山上找不到人,肯定会回到寨子将这里翻个底朝天。
无论敌我差距如何悬殊,他们之间也必有一战。
哪怕他们这边多了一只小芳,但是这寨子里何尝只有一只“小芳”?
要是唐晚晚真能偷到那只神偶还有所胜算,可是她万一偷不到呢?
冯青很难不把事情往坏的方向去考虑。
她还能忍得住不开口灭自己人的士气,爬宠哥却忍不住怨天尤人起来,“或许谢棠之前还是太冲动了,我们应该在那万虫窟里待满30天,再抓紧时机逃到山下坐车离开,这样就完全不用跟那群怪物正面交锋了。”
他这话其实也是某些人心里的想法,只是他们没有勇气直言不讳罢了。
在气氛逐渐走向压抑时,房间内传来一阵越来越响亮的渗人笑声,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声音的源头是怪物小芳。
“呵呵,再满嘴喷粪就宰了你哦。”她苍白的脸蛋又泛起令人心悸的紫色,皮下似乎有黄色的脓疮跃跃欲试要冒出来,她皮笑肉不笑地问,“天真的废物们,你们猜猜我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嗯?”
“不知道也没关系,”小芳说话时的神态温和极了,“棠棠老师多余将你们救出来,你们多在万虫窟里待上几天说不定能有三分像我了呢。”
她不许有人诋毁棠棠老师,再说一句屁话她就恨屋及屋,把队伍里的所有人一起宰了。
爬宠哥不是陆俊杰,死宅他没那么识时务。
陆俊杰知道什么样的风凉话说了只是挨骂,但不至于送死,但爬宠哥不清楚。
他还想反驳一下,敏锐嗅到危机感的陆俊杰随手抓了几只蟑螂快准狠地塞进他的嘴巴,“邹凯,你饿懵了才说这些胡话,快吃点东西补补脑子!”
他说话都不看场合的吗?在谢棠激推面前说正主的坏话,他自己不要命别连累其他人啊!
谢棠不在现场,但是她又好似无处不在。
这位就是他们双边连接的有力纽带,没了她根本没办法促成合作。
他们得把她的位置划分到仅次于老天奶那一栏供奉着才行!
在村寨这边,大家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竭力谋划着。
而另一边的万虫窟地下密室内,沉睡多日的谢棠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第一反应是自己的梦好像没醒,不然一上线就第一视角体验到茧中虫是什么感觉?
她极其缓慢地眨眨眼睛,睡眠多日的大脑这才逐渐完成开机进程,正式投入工作。
谢棠打量起自己的处境来,她的眼前是一只包裹着虫体的血红色肉茧,而她本人跟这位肉茧又共同居住在一只更大的肉茧之中,他们二位宛如太极两仪拼在一起是一个完整的圆。
但是谢棠更愿意称呼这里为一室一厅的住房。
贞子哥住主卧,内墙面积小但是很厚重;她住客厅,外墙面积大但是很轻薄。
随着此前那些惊险刺激的记忆在谢棠的脑子里进一步苏醒,她明白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她此前被眼前这位包裹在肉茧里的贞子哥给救了,他把她拖进这里面保护起来,她这才有重新做人的机会,否则蜈蚣跟密室自身分泌的毒素早就要了她的小命。
“真是谢谢你了。”她轻手轻脚地隔着厚重的茧衣去触碰内里的贞子哥,“你放心,我会报答你的。”
似乎察觉到她与自己的亲近,昏迷的玄蜃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将自己的脸颊在她的掌心中蹭了蹭。
谢棠看不清他用什么东西蹭的,但是不耽误她由这个动作想起自己跟玄蜃的相处日常。
那个香小子就喜欢在她掌心里蹭来蹭去,用他的脸颊、他胸前的殊色、他的粉色杯子。
香小子跟贞子哥之间相似的地方太多,谢棠承认自己是一个胆小鬼,她不敢在这方面深思。
她强行抑制住自己纷乱复杂的情感跟思绪,将注意力转移到脱困这件事上面。
当下她双手的指甲都被泡软了,哪怕用尽全力也根本无法对茧衣造成任何伤害。
她也无从参考小鸡小鸭从蛋壳里出去的过程,一来人家长了她不具备的尖喙,二来人家的蛋壳比她的茧衣坚硬。
这肉茧真要是蛋壳,谢棠一拳就把它轰开了。
眼前这软趴趴的肉衣被她揍一拳能打在棉花上差别不大,她根本无法一力破万法。
她倒是也想借鉴蝴蝶破蝶蛹的过程,可是那处于她的知识盲区,她对蝴蝶在里面怎么做的是完全头脑空白。
她叹了口气靠在茧衣肉壁上,撇过头准备摆烂一会儿的时候,视线里猛然闯入那块明显被后期缝补过的洞口。
用来缝补破洞下半部分的丝线还很粗很密集,到了上半部分看肉眼分辨出贞子哥也是肚子里没存货了,那处用来缝补的丝线又细小又稀疏,且缝补手艺还粗糙得很。
谢棠眼前一亮,立即扑过去近距离仔细查看,终于摸索到几处不显眼的被牙签扎过一般的漏洞。
她指甲确实被液体泡得过于柔软,但是她出走的强硬决心弥补了这一点。
她借着小孔透进来的氧气将指甲重新风干硬化后,用牙齿将指甲盖咬出尖尖的形状,接着便用力对着那几个小孔又抠又挖。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那小漏洞逐渐被她挖成大漏洞,终于在某一个瞬间无法继续容纳这个坏蛋的茧衣如同挤痘痘一般将谢棠整个人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