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前两者的信息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
小女孩抿抿唇,还是没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我的名字也值一颗这样美丽的糖果吗?”
得到肯定答案后,她别别扭扭地发出提醒,“明、明天开始不要单独行动啦,不是每只人都跟我一样好心不吃你也不害你。”
少数民族言语习惯跟人不一样,谢棠猜测小姑娘这话大概指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能与自己友善合作,不让自己吃亏的意思。
“吃你”跟“害你”指的多半就是爱坑人占便宜。
谢棠只是嘴碎,但她可不是反驳型人格。
对于小姑娘的善意提醒,谢棠只是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知道啦,我们小芳最善良了。”
她要离开时,小芳又拽住她的衣角将她留下,伸手示意她蹲下身附耳过来。
“圣子是浑水人,你是清水人,清水与浑水走得太近会染浑。”小芳严肃道,“不要吃他给的食物,也不要碰他那里的所有东西。”
什么浑水跟清水?谢棠满脑子只有黑水跟黄水。
对于她疑惑不解的眼神,小芳那双黑葡萄一样又圆又亮的眼睛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浑水人,不干净。招惹了,不可脱。”
谢棠:“?”
老天奶!好像有一些不科学的诅咒就这样从一个小姑娘嘴巴里随随便便说出来了!
“谢棠!”
听见有人喊自己,谢棠匆忙寻声望去,却见唐轻柔像一只怒气冲冲的大白鹅一般冲着自己赶来。
“谁许可你擅自脱离队伍的?少族长问起来你在哪里弄得大家都没法回答!”她伸手过来试图拽谢棠的手腕,“快跟我去见族长的吊脚楼见人!”
“我跟小姑娘的采花大计还没结束呢,我待会儿再去。”谢棠躲开她的手,扭头看向身侧的女孩,然而本该站着人的地方连个鬼影儿都没有,地上倒是趴着几只蠕动的蛆。
唐轻柔作为旅者,她直面诡异事件时的神经比谢棠更加紧绷。
她脸色苍白几分,原本理直气壮的语气也跟着恐慌无力起来,“你、你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我过来的时候分明只有你一个人站在这里!”
这次她再去拽谢棠的手,谢棠没有再反抗,她选择老老实实跟着去大部队那里。
只是以她的性格,她老实没多久,她又借口上厕所提前离席。
拜托,这里可是用来娱乐自我的限制级游戏,如果在这里跟现实生活一样循规蹈矩,那跟给自己找个牢坐有什么区别?
之前做的花束被她当做没即时出席的借口随手递给玄棘,待她新摘了一捧鲜花后这才蹦蹦跳跳去找玄蜃。
路上她看看愈来愈浓郁的雾气,她觉得刚才唐轻柔那家伙没看见小姑娘也许跟这鬼天气脱不开关系。
现代人大多有视力问题,唐轻柔这家伙也许是没戴眼镜的近视眼,这才在浓雾里看不清自己身边有人。
谢棠越想越觉得这十分合理,便也不再消耗心神在这件事上。
她按照小芳的指引寻到玄蜃所住的小院子时,隔着篱笆院墙跟浓雾模糊瞧见一道高挑的身影在药晒架那里干活。
她提高音量呼喊道,“是玄蜃先生吗?”
于是那道身影放下手里的东西,直起腰板回身看她。
寨子里的雾气很浓,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谢棠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能分辨出那张漂亮脸蛋正面对着她,也能看见他纤细白净脖颈处那显眼的黑色皮项圈。
“愚蠢的问题,你主动来找我,难不成还不晓得我是不是玄蜃?”对方嘴角下撇,嗤笑着下了定义,“蠢人蠢问题。”
这是谢棠第一次听他说话,是带着西南地区口音的普通话,弄得他华丽的音色显出几分娇憨。
他字里行间确实在骂人,可是他实在长得漂亮,声音黏黏糊糊之余又透着一股甜软,连骂人也显得骚气蓬勃,像是在跟她调情。
骚小子,勾引女人的手段真是了得。
谢棠将嘴巴里过度分泌的口水吞咽下肚,一本正经道,“我们支教宿舍里有许许多多虫子,它们在天上飞、在地上爬、在床上滚,扰得大家不得安宁。”
“听说您是寨子里手段高超的巫医,我就来找您讨一些驱虫药跟蚊虫叮咬药。”
浓雾之中少年浓稠艳丽到渗人的脸蛋与她相对几秒,开口问道,“放着德高望重的少族长跟大祭司不求,怎么偏偏来犄角旮旯寻我这个圣子?”
“因为他们长得都不如你好看,”谢棠笑出一排整齐洁净的牙齿,她说,“我看见你就觉得欢喜,忍不住抓紧每一个机会与你亲近。”
这神来一笔的直球打得玄蜃呆愣在原地,美丽到妖异的脸蛋显露出的神情正是他平日最讨厌的呆瓜模样。
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女人那双黝黑锃亮的凤眼还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红着耳朵仓皇扭过头去。
“在那里傻站着作甚?还不快进来?”
第6章
玄蜃的住所篱笆低矮、木门简陋,防盗效果约等于0,谢棠从篱笆的缝隙中伸进手就能自力更生打开门栓。
等她进了小院朝少年踱步过去时,他正背对着她拿着簸箕在药晒架里挑挑拣拣。
跟他肌肉块饱满的双开门大哥玄棘不同,玄蜃并不高大,只是上下身比例特别好,所以视觉效果极其高挑。
玄棘走阳光熟男人设,玄蜃走妖艳少年路线。
前者虽然看似落落大方很好相处,但是谢棠就是不愿意跟这个人过多接触。
后者虽然长得骚里骚气,看着就不像正派人物,但谢棠认为他一个温柔可爱的小伙子,比他那个哥哥更有活人感。
她与他身高差不多,他低头手脚麻利地挑拣药材时,她的眼神一下子就被他露出的那截莹白如雪的后颈吸引住了。
他真的很像一只戴着刑具的白天鹅,高傲美丽又纤细脆弱。
大概是她的视线太过炙热,烫得他皮肤泛起一层粉色。
他扭过头没好气地瞪她,“登徒子,你总看我作甚?”
“你、你长得漂亮,我很难抵抗爱美之心,”谢棠被他翠色的狐狸眼一瞪,心跳跟说话节奏一同漏了半拍。
她见少年看起来没那么生气了,又探头过去问他,“像你这样漂亮又很干的男孩,寨子里喜欢你的女人是不是很多?”
“我没干过,我还是处男。”少年羞愤地撇开头,不与她对视,继续做他手里的工作。
过了半响,他讥笑着一声补充道,“寨中人避我如蛇蝎,外乡人视我做洪水猛兽,唯独你这个流氓胆大包天、又蠢又瞎跑来招惹我。”
说完,他又悄悄用眼角的余光去瞄谢棠,“你是真认为我长得好,还是为了讨那点药物便不择手段?你莫要骗我。”
“旁人没有品味,我才不瞎呢,我是真觉得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子。”谢棠与他凑近一些,说话时潮热的气流打在他的皮肤上,将那处皮肤肉眼可见地再次染上粉色。
似乎是不信,她又追问道,“你这样好,怎么可能真没有女人喜欢你,我看是圣子您在骗我才对。”
玄蜃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他能感觉到她嘴唇与自己肌肤的距离有多近,仿佛一个不经意就会在他身上烙下唇印。
“旁人躲我都来不及,哪里敢喜、喜欢我?”他领口往上肉眼可见的皮肤全成了粉色,说话也磕磕绊绊起来,“而且我、我根本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你莫要再拿这种鬼话戏弄我。”
他身上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清甜花果香,勾得人食欲大动,只想与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将他的味道连着他这个人一起吞吃入腹。
“那现在有女人喜欢你了,”谢棠馋得喉咙吞咽两下,以免口水滴落到他身上,“以后如果有人问你这样的问题,你要记得改口。”
她说完这话,少年原本挑拣草药的手指也泛起粉色,烫到一样蜷缩了一下,转过头怔怔地看向她,正巧撞进女人那双如狼似虎的黑眸里。
跟他的冷白皮肤不同,她的肤色偏深,看起来英气又健康。
她脸颊绯红的模样不似少女的娇俏,而是一种属于成熟女性的色气,当她黑黝黝的眸子亮晶晶地与你对视时,天底下没有几个人的心跳不会为她失衡。
玄蜃白皙的手指慌张地摸摸自己的衣摆。
好奇怪,明明他的衣服还好好的穿在身上,亵裤也好好的套在下面,他却感觉自己被她扒光了看透了。
两人对视没几秒,玄蜃率先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匆忙转身拿着捡好药材的簸箕往自己的小竹楼走去。
走了几步似乎是察觉到她没有跟上来,少年于门口停住脚步,素白的手指扶着青色的门框目光幽幽地回头朝她的方向看来,那叮叮当当的银铃声也随之停了一瞬。
谢棠呼吸一滞。
这什么“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纯欲少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