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做儿子的捉到了当父亲的奸。
转校和在篮球方面深耕,这些都需要父母的大量帮助,也就是需要那个被他痛揍一顿的启鹏出钱出力,所以启星就再也没提过。
“你厉害,真真厉害!”
秦双被黎晓揭了痛处,又气又恨又难受,完全没看到黎晓开口时的艰难和挣扎,只觉得她要占上风,要看自己的笑话,于是厉声扔下这一句,冷着脸色起身就走。
“阿姨!”黎晓想叫住她,秦双倒是一顿足,愤恨道:“你只管得意,看看你同我儿子到底有没有好结果!”
黎晓僵在原地,屋门被摔得关上,玻璃窗子危险地震动着,整座老房子似乎都跟着哀嚎,尘埃缓缓飘落,像灰像雪。
黎晓坐到位置上拼命咽下眼泪,但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想着秦双大概也在哭吧,刚才看她眼睛也红了,黎晓又替她难受又替自己难受,受了这么一句来自启星妈妈的恶言,当然痛苦。
黎晓哭了一会,等到启星要下班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只有菜圃里的小苗沁着一滩滩的湿。
启星下班都会给黎晓发信息,然后先往家里去看阿公,再就是打电话叫她来吃饭,要么直接来找她,但今天两样都没有。
黎晓想着秦双肯定还没有走,先给屋前的小鸡小鹅们开了饭,也是热热闹闹的。
不过呱呱和嘎嘎不知道是不是上午玩水玩累了,还是下午听见黎胜杰的声音吓傻了,现在倒是安静。
黎晓蹲在冰箱橱柜前翻食材,胃口全无的时候真是一点做饭的劲都没有。
“天气热了。”黎晓喃喃自语,好别一味去想秦双会怎么跟启星说自己的不是,道:“要有个冰箱。”
她去了几次旧货市场,都是为了给这款冰箱找配件,如果能找到配件的话,还是容易修的。
黎晓捂住眼睛,又拿出一包干面站起身。
“晓晓,开门。”启星站在窗外道。
黎晓站起来的时候一阵晕眩,她扶着灶台站定去开门。
门一开,她盯牢启星看,启星也盯牢她看。
黎晓眼睛不红,鼻头不红,但颧骨上却有细细血丝还消不下去。
启星知道她哭过了。
“晚饭吃了吗?”
黎晓摇摇头,轻声问:“你妈妈回去了?”
“刚走,跟我吃饭去。”启星牵住她,黎晓却有点怕。
“她讲你什么了?”启星抓住她的手盖在自己脸上,“你心里有气先打我。”
黎晓哪里会打他,轻轻拨了拨他的耳垂。
“你妈妈有讲我什么吗?”
启星点头,“说了些不好的。”
“然后呢?”
“然后我说,她的说话的风格怎么同你妈妈如出一辙了。”
黎晓不知说什么好,要抽回手,只启星攥得紧。
“你,唉,她不气坏了?”
“是啊,然后就开始骂我了,挺好的。她本来要更早走的,我觉得她那样开车状态不行,留她吃了顿饭。”
“你还真是打一棒子给颗枣子。”
“我哪里敢打她?”启星看着黎晓勉强露出的一点笑颜,想起她下午照片上那自在无拘的快乐样子,不由得心里难受,道:“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啊。”黎晓垂了垂眼。
“她讲你什么了?”启星问。
黎晓默了片刻,说:“她替我把黎胜杰骂走了。”
启星眉头微皱,黎晓忙道:“真的,黎胜杰又要抓鹅去吃,我不给他,他就讲我,还把篱笆院门踹掉了,我才捆好,是你妈妈帮我说话的。”
其实就算黎晓不说,启星也能根据秦双那些话反推个七七八八。
“那吃饭吧,不饿啊?”
也是奇怪,启星问出这句话的瞬间,黎晓感觉到饿了,她还是迟疑。
“那么阿公呢?”
“阿公说这世上就没有喜欢儿媳妇的婆婆,说明你是正缘。”
黎晓被这祖孙俩弄得哭笑不得,不好意思地嚅嗫道:“什么呀。”
启星展臂揽住她,拥着她往家去。
“反正不会住在一起。”
黎晓惊讶地看向他,她隐约觉得启星已经考虑了很多。
只突地,耳边响起秦双离去前的那几句话,黎晓不由得在这春寒料峭的暮色里打了个寒颤。
“肉臊面好吗?”
启星知道她这种反应通常都是被什么念头吓着了,伸手抚了抚她的胳膊。
他疑虑着自己方才说的话,竟然叫她害怕吗?
第49章 洋糖糕
小时候逢年过节, 启星离开潺坑回家去,黎晓总是看着他跟秦双走远。
偶尔她也说自己要去岛外找何淼玩,那么可以顺便同一段路, 多跟星星待一会, 看看这对母子是怎么相处的。
秦双一向是有些高傲的, 她不像吴丹艳那样会用同一块毛巾给何淼和她擦脸, 叫她们吃一碗甜汤,喝一瓶牛奶。
秦双至多对黎晓笑一笑, 最亲昵的那次, 就是她拿着巧克力俯身请求黎晓劝启星转学。
“阿双应该嫁个更好的, 她又聪明又漂亮的。”郑秋芬说:“星星的爸爸只是长得机灵点,性情圆滑一点。没结婚之前来的多殷勤, 每次来都闹闹哄哄,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找阿双。可结了婚,生了孩,面子功夫也不做了, 这一年来几趟, 拎过来的酒也越来越次。”
郑秋芬不会对别人讲这些话, 她知道黎晓还不懂,只是留给自己的感慨而已。
黎晓的确不在意郑秋芬说了什么, 她出门找何淼玩,很快又闹了别扭,回来找启星的时候, 才意识到他已经回父母家了。
秦阿公留她看了一会电视,黎晓觉得有点没意思,回到家里翻她那几本乏善可陈的故事书。
春天的太阳很安静,屋外飘来几瓣晚樱, 掉在她泛黄的书册上。
她好想星星。
不过他每次回来都有新书,她又可以看新故事了。
这样一想启星的离开似乎是好事,只要知道他会回来。
黎晓仰在竹椅上迷迷蒙蒙地睡着了,许多许多年后,她又睁开眼,看见天地倒悬,蓝天在地,黑土在天,花瓣往天上飞。
启星从巷口走出来,走进那一树斜斜纷飞的花雨里,黎晓怔怔看着他走近,轻道:“你回来了。”
今天是休息日,启星带阿公去医院配药才回来。
“今天怎么睡午觉了?昨天晚上没睡好?你睡午觉不是做噩梦就是鬼压床,”启星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看着她丧丧的样子,又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睡醒还总是不高兴。”
黎晓看着他,眼睛湿湿的。
“你每次走的时候都会跟我说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早不晚。”
“怎么忽然说这个?梦到什么了?”启星抹掉她的眼泪,将她抱起来哄。
正是白天亮堂堂的时候,黎晓被他掂在怀里,有些不好意思,伸手轻轻一推门扉,门被竹椅卡住,启星把椅子勾到一旁去,黎晓再伸长胳膊把门牢牢关上。
两个人好像要做什么坏事了,但也只是抱抱,抱得很紧很羞人的。
“有一次也晚了,要回家那天启耀生病,没人送我。我第二天自己坐公交回来的。”
“我不记得。”
“你当然不记得,你在淼淼家看碟片嘛。”
“噢,就是你回来也生病那次吧。连着三天不见我。”
“怕传染你啊,我就是被启耀传染的。”启星抱怨着,“你还非带淼淼来我家玩,在院里跳皮筋,笑得那么大声。”
“我来给你热闹热闹嘛。阿公说你发脾气不肯吃药,又闷闷不说话,我奶奶进去哄你你才肯吃的。”
启星叹气,道:“我不在的时候还有淼淼陪你玩挺好的。”
黎晓在他肩头蹭了蹭,小声说:“你不在的时候也没有别人。”
她在说那九年,启星说:“我也是。”
黎晓埋在他肩头,不用他说她也知道。
黎晓稍稍抬起下巴,当然会得到一个吻,她微微张开唇,吻立刻就深入而缠绵起来。
她低低漏了一声,算是一个小把戏,但春光太融融,布帘漂浮着,她也漂浮着,一切都太明晰了。
黎晓脸颊发烫,剩下的声音就被她自己咬住了。
“累不累?”黎晓轻声说:“放我下来吧。”
启星没有放她下来,只是靠墙坐到椅子上,黎晓跨坐在他身上,俩人被冰箱和小桌嵌在不宽不窄的这一方地里。
“这个老冰箱的配件,”黎晓想到一件事,“我发了朋友圈求购,程诚帮我找到了。”
启星看着她不说话,手掌从黎晓臀下抽出来时很大力,连带着揉了一把,又钻进她宽松的毛衣里,抚到她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