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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了一个替身_姜不是生的【完结】(111)

  此事发生后,宫内的确再无人敢言一声“越俎代庖”、“牝鸡司晨”,与之相反,在宫外,诸如此类的话语却是愈演愈烈,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昭华长公主要做下一个孝文太后,而长生殿则是下一座长乐宫。

  再细细究去,姜姮曾由纪太后教导,身上也流着纪氏一族的血,这“父死子继”的道理,落在了两个女人身上,把满朝大臣吓了一大跳。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剩下之人,说清高差一成,说谄媚又不足,就这样左右难逢源的一边心惊胆战,一边尽职尽责。

  姜姮是不会,也不愿去猜他们的心思的,哪怕她的椅座和龙椅只差了半臂之距,一同被供在了镶金雕龙的高台之上,一眼扫过去,能轻而易举瞧见他们深深弯下去的脊梁和无声中的每一眼交谈。

  但她懒得猜。

  能叫她用心的人少之又少。

  大半都带着金山银山躺在了地宫,余下几人,在凡尘俗世自在。

  今日,姜钺又借一个体弱多病的名头,躲进了长生殿。

  姜姮是很能理解他的。

  也是今日,诸位大臣因前不久韩王谋逆一事,又争论不休了。

  主谋韩王早已被诛杀,连同他满府邸的姬妾、子女,还有近百位的门客幕僚,一同死了。

  对于已死之人,是可以轻轻放下的。

  但余下的同党——那些欲图一齐谋逆的诸侯王,又该如何处置?

  无非是杀或不杀。

  毕竟是谋逆,诛连九族的祸事,因他们也姓“姜”,九族便免了,只杀他全家,已是法外开恩。

  话说回来,到底是“差点”,也“未成”,只是几位从犯,并无真的举兵造反,又何必真大动干戈?反叫百姓惊恐。

  姜姮百无聊赖地听着,听他们吵得面红耳赤,听着他们一口一个“殿下”,像是急于找长辈主持公道的孩子,才不紧不慢开了口。

  先是问那满口“杀”,觉得这几位诸侯王不死,这大周江山便要动摇的大司马,“只要他死,便再无人敢兴风作浪了吗?”

  大司马很果断:“杀一儆百,自是如此,否则人人皆能唯心所欲,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

  姜姮点点头,像是坐累了般,换了个姿势,侧过头去又问另外一人:“裴老,你觉得呢?”

  裴老缓步上前而来,做足了礼数后,注视着她:“殿下。”

  姜姮应了一声。

  她曾在姜濬处见过这位裴老。

  这位颇有几分道骨仙风意味的老者,注释了多部圣人经典,著书立说,在天下读书人心中都很有威望。

  为此,各地豪门世族纷纷重金相邀,请他教导族中子弟,连先帝也曾下诏请他出山,可他正如古来圣贤般,不慕钱财和名利,也从不沾染朝堂之事。

  此次入仕,正是因为姜濬。

  据说,是为这位代王的才气和眼见所打动,他才改了从前的念头。

  “朝廷之中都是尸位素餐者,既无利于百姓,又何苦自污。”这是他当初亲口所言,可知其傲气。

  姜姮听了这句话,再瞧着他,却是觉得不过如此。

  他不在朝中为官时,难道就为天下百姓做了什么实实在在的好事了吗?

  读书可填不饱肚子。

  但面上,是要尊敬的,因为姜濬。

  姜姮做出了虚心听讲的模样。

  裴老缓慢开口:“殿下,臣斗胆想问

  ,若您和一人深陷于泥潭中,若二人互帮互助,有五成可能,一道逃出生天。”

  “而借他之力,他将死,您定然能活。”

  “您又会如何行事?”

  姜姮不急着回答,反问:“此人是谁?”

  裴老答:“无名小卒。”

  姜姮又问:“可有特殊之处?”

  裴老道:“并无。”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姜姮微微一笑,半是刻意半是认真:“为本宫而死,难道不是他至高无上的荣光吗?”

  为救长公主而死,朝廷必然要嘉奖他如此行为,良田金银,都是少不了的。

  是死一人,造福其全族。

  届时,人人都只能瞧见他满族的富贵,还要疑心,是他走了何等的狗屎运。

  至于是否是姜姮夺了他的生路,便是个微不足道的问题了。

  她这个回答,虽听着叫人寒心,却合情合理,并无可指摘之处。

  但姜姮知道,他想要言说,不在于此。

  “是然,殿下所思所想,是人之常情。”裴老声沉而稳。

  姜姮缓缓蹙起秀眉。

  他继续道:“趋利避害是人之天性,就连殿下也不能免于此,想来这些诸侯王也是如此的。”

  “既然如此,为何又要见血?以叫百姓不安,改了温顺本性?”

  他说了这许多,可兜兜转转,说到底,还是觉得那几位诸侯王不该死。

  只因他说得太好,深入浅出,言辞之间,那股名士风范又实在叫人信服,当下便有不少人也跟着动摇。

  又上前了许多大臣,有站有跪。

  皆是为这几人求情的。

  姜姮看着,慢慢敛了神色,平静询问:“所以,你们都以为,他们不该死吗?”

  异口同声:“请殿下网开一面。”

  姜姮再问:“他们若死?这天下,便能安定?”

  那大司马听了裴老一番话,心思隐隐动摇,骤然被问到,眼前一白,急急忙忙回了一声“是”,误打误撞坚守本心了。

  姜姮点头,轻描淡写说:“这几人,明日无需上朝了。”

  同时,那红艳艳的指甲遥遥圈了几人。

  落在诸位大臣眼中,无疑就像刀锋快速屠杀时,飞溅出的血花。

  在朝为官者,哪个没有盘根错节的往来?又有哪个没有树敌?

  一旦失势,再要保住命,便难了。

  一片静。

  裴老立在原地,如一棵不能言语的老树,但没有根深蒂固。

  姜姮特地又看他一眼,“裴老您放心。你与代王交好,本宫不会随随便便动了你的位置的。”

  裴老沉默。

  有人又吵。

  “殿下!他们做错了何事?以至于被您责罚?”

  姜姮不悦地蹙眉道:“本宫又未说,要下旨杖毙?”

  只是革职,很宽容了。

  “殿下!还请殿下三思,他们并无过错?”

  姜姮循声望去,认真状:“并无过错?”

  “结党营私,不是过错?为乱臣贼子求情,是也想做乱臣贼子吗?”

  无论“结党营私”,还是“乱臣贼子”,这几字足以表明姜姮的心意。

  她的心意,从前便是举重若轻的,到了如今,更是一言九鼎。

  所以,那几位诸侯王是必死无疑了。

  大司马彻底定下心思,一拱手,便跪地,高呼:“殿下圣明。”

  也有几位早就嚷嚷着同样话语的大臣跟着跪下,一样高呼。

  “别急……”姜姮笑,“这天下,可不太平。”

  说着话,她冷了面,将放在手边已久的书卷,对着几人的脑袋,便掷了过去。

  斥道,“这样的事,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出声?我大周,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吗?”

  那几人被砸得头晕眼花,又慌慌张张捡起这书卷。

  上头书写的,只有一事。

  北疆处,出现了一伙大流寇,其地百姓都不堪重负,纷纷成了流民,向外逃窜,连带他地百姓抱怨不止。

  不是什么大事。

  事实上,北疆地偏位远,那儿的民众也是愚昧落后之辈,又常受外族侵扰,更是养出了极其彪悍的民风。

  辛家军在时,还有个约束,能井井有条些,自辛家军倒了后,又乱了起来,冒出了许多流匪,只这一伙人格外突出一些。

  听说是吞并了好几处山匪,又抢掠了几家豪族,颇有能耐。

  可再有能耐,那也是匪,是寇,只图钱财的。

  一人小声解释:“回殿下,听说这伙流寇之首,是一位‘元’姓男子,是外族容貌,除此之外,并无特异之处。”

  见姜姮面容微动,他不知不觉又说了许多,滔滔不绝的,“这伙人当中,真正厉害的,是其二当家,据说也很年轻,但行事颇为狠辣。”

  “屠杀郑氏一族的,便是他了……”

  姜姮打断他:“可知他的名字?”

  那位大臣微微一怔,还真叫他想起了。

  江横。

  和眼前这位昭华长公主的名字,是同音。

  他说得小心翼翼,果不其然引来了些许异样视线,只好再解释:“那人便是唤做江横的,此人出身微寒,依臣鄙见,除了几分莽撞之外,便再无本事。”

  果真是鄙见。

  姜姮不欲再说,知问不出再多的话,草草任命了几人,去做抄家砍头的事。

  退朝后,姜姮并未急着离开崇德殿,只从接待朝臣的前殿,到了帝王起居的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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