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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了一个替身_姜不是生的【完结】(144)

  “其实……没什么可惜的。”崔霖情不自禁说了真心话。

  他真心认为。

  情爱之事,本就只争朝夕。

  若太较真,伤人伤己,到头来,无趣又无意。

  至少,要像姜姮,一样坦荡。

  再不济,就学朱北,一心逐利。

  最怕的,就是恨了一生,恨到最后,都分不清是爱,还是恨。

  只知,就是一生。

  第116章 影子只有谈及姜姮时,孙玮才能在辛之……

  崔霖本是想着,该仔细把握着分寸,说一些,留一些,好叫辛之聿心中有个数,又不至于太在意。

  他有心和辛之聿拉近关系,又有哪一件事,能比谈及姜姮,更叫他在意呢?

  可不知怎么着,说着说着,他就将长安城中,这一两年来所发生的所有事,都如实道来了。

  崔霖讪讪,又拿起酒壶,往小酒杯中倒着。

  约莫是没过杯中三分之一的位置后,壶嘴中就倒不出这琼浆,只挂着一两滴玉液,要落不落。

  饮酒误事。

  崔霖盯了这杯中物片刻,将最后半杯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辛之聿轻轻出声:“好。”

  单个字。

  好什么好?

  崔霖不解,只见辛之聿将那满杯未动的酒,推至了他身前,起身离去。

  门打开。

  外头站着一个不高的少年,白净的脸蛋上,镶嵌着两只小兽般的澄澈眼眸,他欢快地向辛之聿唤了一声,就侧过脸,往屋内望来,一脸好奇。

  正是他方才见到的那人。

  崔霖霍然起身。

  这粗制滥造的桌子,未能承受住他突然的一撞,很是惊慌地左摇右晃着。

  崔霖弯下腰,按住了桌子,双目仍然直视前方。

  可那杯酒还是未保住,洒了一桌。

  阿弃看他这幅模样,窃窃地笑着,又不紧不慢地上前来,问:“你认识我?”

  崔霖凝视着他,酒醒了一半。

  阿弃歪了歪脑袋:“方才就觉得你奇怪……可我不记得见过你,所以,你透过我,看到了谁?”

  崔霖不答,只站直了身。

  阿弃撇嘴,“你们这些长安人,怎么都喜欢这样吧?总藏着掖着,就不肯说实话。这是什么风尚吗?”

  他想到了孙玮。

  阿弃往回望了几眼,已瞧不见辛之聿的背影了,很是遗憾。

  他是有事同辛之聿说的,要紧事。

  阿弃很有礼貌地道:“崔公子,若你无事的话,我便离开了。”

  “是辛砚要把你带到身边的吗?”崔霖神色如常,语气也平淡,只落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着。

  阿弃看了一眼,也神色自若,“不是。”又笑,“是我自愿的。”

  崔霖又问了几句话。

  “你如今,可有启蒙、读书?是常待在这牛首山上,还是城中?你……”

  眸光闪烁中,几分欲言又止。

  “问完了?”

  阿弃饶有兴趣听了片刻,没有打断,是崔霖自己停下了。

  他感知到

  了异常。

  阿弃笑了笑,该是反客为主的时候,但他想了想,只问了一个问题:“我和他,长得很像吗?”

  崔霖抬起眸。

  阿弃轻轻“嗯”了一声,尾调上扬,似乎有点奇怪,“难道不是吗?你该认识他吧?”

  张浮。

  阿弃的兄长。

  崔霖昔日的好友。

  否则,他为何单单在见到阿弃时,露出这样的目光?

  为何又要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语?

  这样的关心,是长辈对晚辈,或兄长对幼弟的,至少阿弃没听过几回。

  崔霖点点头,算是承认,又缓慢说了一句:“你兄长,在长安城时,就常常提起你,他很关心你,还打算接你入京的。”

  想起旧友,他很是真诚,看得出是真心实意。

  阿弃也跟着点头,理所当然地道:“该是如此的。”

  所有的好与关怀,都被压缩到了这短短几个字中。

  崔霖未想到这个回答,抿着唇,不知该再说什么。

  有一瞬的惊讶,不是作伪。

  阿弃认真看着,垂下眼眸,愈发觉得,长安城中住得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只徒有高官厚禄,但没什么真本事。

  他放缓了语速,告诉崔霖:“交山本家都被一把火烧光了,他只剩我一位血脉相连的亲人,怎能不记挂?”

  言下之意,若没有那一把大火,他这个弟弟,是不会出现在张浮的口中的。

  因此,那些关怀之语,实在没有必要。

  他不是好端端活到现在了吗?

  阿弃后知后觉般:“你不会觉得,是他挟持、利用了我吧?”

  这个他,是辛之聿。

  阿弃叹息,“巴不得如此呢,可惜,如今的交山张氏是烂泥扶不上墙,要不然,我是很愿意花一点心思,去做个年少有为的族长的。”

  崔霖脸色灰白,不知是因,喝多了酒又吹了风,还是因听了他的话。

  阿弃浑然不觉般,眨着一双眼,问:“只是为他吗?”

  崔霖不答。

  “可是他早死了。”阿弃觉得无趣,又左顾右盼一会,便径直离开了。

  阿弃兜兜转转一圈,却未找到辛之聿的身影。

  倒有不少比他稍长一两岁的普通士兵,过来叫住他,拉着他,要他一道去山间玩水,还总是伸出手,要捏他的脸蛋。

  阿弃被掐得双颊都泛红,不动声色地躲闪着探出来的一双双手,带着笑意婉拒:“我还有些事,各位好哥哥,今日就放过我吧,要不然等江将军回来,我是要挨骂的。”

  对辛之聿,他们是又敬又怕的,这惧意压过了玩乐的心思。

  他们又嘻嘻哈哈了一阵,只笑声小了许多,勾肩搭背地往山野里钻。

  阿弃一人留在原地。

  注视着那群人离去,眸中渐渐无了笑意。

  他往一旁草堆里,狠狠唾了一口。

  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

  他眯了眯眼,往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两个巴掌。

  阿弃一个人在外头耗了许久,才见到踏着月色回来的辛之聿。

  落后他一马,跟在他身旁的人,正是孙玮。

  二人一同下了马。

  阿弃仿佛瞧不见孙玮般,伶伶俐俐地上前,挤到了辛之聿身旁,鸟儿似的呼唤,一声又一声:“将军!将军!”

  辛之聿:“嗯。”

  阿弃紧跟着:“要如何处理这个崔霖呢”

  他是不信什么投诚的,只晾了这位出身富贵的公子这么久,又的确未见他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本是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了的,可拖到了现在,再想杀他,就要一个正当的理由了。

  “崔霖此人,心思纯正。”孙玮插了一句。

  阿弃不理他,继续绕着辛之聿转:“我记得,长陵郡的太守也姓崔,该是一家人吧……”

  一家人,对于寻常人而言,这个相同的姓氏,可是至关重要的所在。

  阿弃还在想,差点被脚边的石子给绊倒,他一惊,勉勉强强正了身子,却还是踩到了辛之聿的脚。

  辛之聿那一双眸子望了过来,深沉的颜色,聊胜于无的眸光,像是新人作画时,笔误落下的墨点。

  阿弃却不怕,仰着脑袋,直直对视上去。

  “有人欺负你?”辛之聿问。

  月光下,月色的肌肤,全然是少年人的美好,若无那突兀又狰狞的两块红色印子,才算上佳。

  阿弃后知后觉般,慌忙低下了脑袋。

  许久后。

  他嘟囔了一声:“我年纪小,又不爱和他们一道胡闹。”

  无论男人堆,还是女人堆,都习惯按年纪排资论辈。

  他又补充,“况且……您近日时常不在。”

  辛之聿淡淡道:“你有武器。”

  阿弃一愣,喜上眉梢。

  他又道,“就算武器不在身边,也可以拿石子砸,用嘴巴咬。”

  还有一句话,他未说出口——

  哪怕要斗得鲜血淋漓,半死不活,都不该只指望他人。

  靠不住的。

  辛之聿穿过回堂,走入了一间屋子,去见万俟洛亚。

  而阿弃和孙玮,都被拦在了外头,二人来到一棵大树边,暂做等待。

  阿弃还在想辛之聿那句话。

  孙玮看了他一眼:“你何须对自己下这狠手?”

  那些人的举动,远远算不上“欺负”,是阿弃夸大其词。

  小孩的把戏,自然瞒不过他们。

  阿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很不想同他说话。

  自他出现的第一天,他就是这样针锋相对的态度,大概是觉得,自己在辛之聿身边的位置,被占了。

  可有些事,的的确确是他做不到,只能用孙玮。

  正如今日。

  阿弃不服气。

  孙玮安静。

  片刻后,阿弃才道:“我只是看不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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