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沈昭本想吹灭火烛,但他回头,见花锦纠结,也坐了回去。
“嗯?”沈昭一声没把人的魂喊回来,又唤了一声,花锦才似有所感,抬眸瞥他一眼。
沈昭:“明日我早些回来,陪你去看灯,可好?”
就在这时,安公公突然凑在了门前,禀报道:“殿下,查到了。是东院的杨侍妾。”
沈昭与花锦同时一怔。
沈昭怕自己的神情吓到花锦,轻笑一声:“竟是她。”
皇后总是很矛盾,一边恨他,一边又怕他真死了,她从前杀死过沈昭身边的人,害得沈昭不愿亲近任何女娘,他迁出宫中,有好长一阵子都十分消沉。
祝伯父总爱吓唬祝绻,祝绻不知又犯了什么错,祝伯父买了白绫,甩在了祝绻头上,他不怕祝绻真气急自缢,就怕祝绻吓不死。
祝绻苦大仇深的将白绫带来燕王府,给沈昭讲冤情,走时顺手将白绫扔在了案上,嬷嬷看见,私下禀了皇后。
第二日,就有美人被源源不断送进燕王府,皇后起初这样做,应该是真的怕沈昭死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决定换个方式折磨沈昭。
她开始残杀沈昭不愿宠幸的女娘。
沈昭只好将美人挨个叫来院中,美人独自睡一夜,他就在案前看一夜的书,久而久之,总算拦下了皇后的屠刀,皇后总有办法折磨他。
美人们总是很怕他。杨氏不太一样,她生来貌美,却十分贫苦,多灾多难,被皇后选中,来他院中那夜,杨氏不怕生,也不怕他寒眸,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她说了自己的凄苦事,体弱多病又命运多舛,第二日,沈昭与安公公提起,才知她年岁小到根本不该入燕王府,沈昭遣人治好了她爹娘的顽疾,总之能想到的都帮衬了。
他劝杨氏离开,杨氏怎么说的来着,他已经记不清了,既然她不愿走,就与东院的侍妾聚在一处熬日子,总之他仁至义尽。
他也不是烂好心的人,一时心软,全因他那阵子过的太苦,随手帮衬了一下,也算是解开自己的心结。
杨氏藏了这么多年,竟露出了马脚。
沈昭说完这些往事,静了静,不再言语了。
花锦察觉气氛凝重,有些受不了沈昭这副表情,他或许很少真诚待人,很少施以援手,所以当真心被蒙骗,就显得很凄惨。
花锦刚心软一瞬,突然又想起他这人惯会演的,收起那些情绪:“反正你也不想杀了她,不若给她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沈昭见自己的落寞并没有入花锦的眼,于是凑近了些,耷拉着嘴角,不住地叹气,叹到花锦忍无可忍,一拳砸在他肩上:“不然我将她请来,你二人当面对质如何?”
沈昭及时握住了花锦的手,眉眼含笑:“我都这样添油加醋的说了,你为何不醋?”
花锦推搡他:“滚远些。你编的,除了祝绻拿白绫来你府上,别的我一个字都不信。那样多的美人抬过来,我可不信你没动过心思。”
沈昭:“这你就是冤枉我了。”
那时他与皇后较劲,看祝绻烦,安公公都近不了他的身,更别提那些与皇后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娘,一夜,他看着书,侍妾在房中歇息,他听着动静,头痛欲裂,恨不得就放任皇后这么杀下去。
所有人都是咎由自取。
可他熬过那段时日,就将一切都看淡了。
花锦初来,他算不上多抗拒,反正早晚要有正妻,不是花锦,也会是别人。逢场作戏要做,花忠也不能轻易得罪,未立足前,他不会明着与皇后作对。
他蹙眉,不愿再回想皇后做的事,但他想坦诚相待,就要挑拣那些简洁的话告诉她,可他不管怎么挑,都对过往无从下手。
沈昭闭了闭眼,正要发个毒誓,就被花锦一掌拍碎了杂念。
花锦骂他:“怎么又要立誓。”
伤疤轻易揭不得,花锦心中有着离开京城的执念,但沈昭此局一定能翻身,他们不是正缘,她不想早些承受这些情义。
沈昭却只当她是心疼了,扬唇就要搂她,花锦搡他:“杨美人给我做了这么多日吃食,我不想她死。你明日去问她,愿不愿意与你做一出戏骗沈焰,将功补过。”
沈昭听着她叫杨美人,觉得好笑,但怕挨打,还是把笑憋了回去,只问:“若她不愿将功补过呢?”
花锦:“自然是杀之。”
“听你的。”沈昭原是想直接杀了了事,不过见花锦提议,不想扫了她的兴致。
以他对这些奸细的了解,不会轻易背叛主子。
不过他也没想到,杨美人一口应下了帮他算计太子,将功补过,换一个离京的机会。
沈昭没敢与花锦提起杨美人的要求,怕她心血来潮,又盘算着与杨美人一起跑了。
今年沈昭“病重”,花锦连宫中都不用去了,收了白蓉一封信,白蓉做事谨慎,怕信被有心人截去,只在信上问候了她一些琐事。
白蓉因为皇后的事,已经郁郁寡欢许多日了,不过太子重新握回权柄,皇后的病就奇迹般好了。
这个年过完,花锦终于见上了白蓉,也听了许多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