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再次拖起张帆。
“等一下！等一下！”那声音吵吵嚷嚷，“如果你这么做了，你们都会死！”
蛇怪等的鬼物复苏，又没有规则的约束,那必然先猎杀人类。
对面的宿舍长廊,只要关上门，只要对方没有钥匙,可以获得短暂的喘息时间。但这条宿舍长廊，就没有【锁门】的概念。
“你想要害死大家吗！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自愿留在这里的？人在现实中，只能受罪！可在这里，他们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
虚幻的幸福算不算幸福？
乔时……很难说清楚。
她只知道，自己想要的是真实地活着！
尽管在现实里，连份像样的工作都不好找。
尽管她会问，地球爆、炸的话可以放几天假。
尽管她觉得，有时候她的怨气比鬼还重。
但可能她这种鬼，就适合活在那个叫做人间的地狱里吧。
乔时犹豫了两秒,就继续搬起人往蛇怪嘴里喂！
“如果他们喜欢的是这种幸福……那怎么能叫我害死他们？我这叫送他们回家！”
直接成了鬼，不比这样半死不活的爽快很多？
界域之主只想说：界域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但凡你犹豫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呢！
“再等一下！”
乔时的手又撤了回来，毫不拖泥带水。
如果界域之主有实体，现在肯定是眉眼抽搐。
它算是看明白了，乔时就等着跟它讨价还价。
“按照规则，对面的宿舍长廊里，赢到最后的人，也可以离开这里。你那个朋友，叫张薇是吧，我可以偷偷给她一点提示，让她成为最终赢家。”
说着，那个声音又警告乔时，“这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如果你想带所有人走，那不可能。我也做不到。”
它是这个界域的规则化身，同样也受这里的规则束缚。
否则，就乔时这样的搅局者，啪叽一下就成肉泥了，还用得着跟她废话？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是带着朋友离开，还是带着我、带着所有人一起覆灭。”
说实话，乔时心动了。
除了张薇，她跟其他人不熟。
眼镜前辈？只见过几面而已。她现在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
眼镜也说过，包括清理局在内的界内人，行事风格基本上是：先保全自己。有余力再救助他人。
她只是个连工作都没找到的毕业生，带张薇跑路，她已经尽自己所能了！
把消息传出去，她就仁至义尽了。眼镜是官方部门的人，清理局自己会想办法救一救，对吧？
但乔时愣是没能说出答应的话。
因为她知道，等救援，不太现实。
在那趟幽灵公交上，乔时没有见过昨天的、前天的、或是更早以前的乘客。那些人都下车了吗？又或是去了哪
里？
这是个不能深想的问题。
更糟糕的是，乔时心里还清楚：其实她还没有尽力。她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该死！
过高的道德底线，和过菜的实力，简直就是当代大学生的主要矛盾！
“算了！算了！”
乔时认命地撒开手，颓然地坐在地上。
她想要赌一把。
虽然她不是那种总能赌赢的人。翘课赌老师不点名的时候，她输得老惨了。
“嗯？你还想着救所有人呢？”那个声音有些惊讶，“都跟你说了，那是不可能的。”
连规则都做不到的事情。
她能怎么办？
乔时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靠着桌腿，眺望窗外，脑子疯狂转动着。
她可是连“一杯牛奶倒入了大海，怎么拿回来”这种奇葩面试题都努力研究过的准毕业生，没有什么能难住她！
没有！
窗外，是干净到近乎虚无的世界。
丝丝缕缕的雾气，增加了那种虚幻感，如同人间仙境。
但这是乔时这边宿舍的视角。
从对面的宿舍看，那雾气漆黑如墨，能吸收所有光线。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没错，按照界域之主的说法，两条宿舍长廊相隔的中间，就是【审判之恶】，就是那些嘈嘈切切的声音来源。
这条宿舍长廊属于被淘汰者的理想国，不需要被审判，看到的当然就是美好的。
但在对面的宿舍长廊里，想要成为最后赢家，必然要接受苛刻的审视！它们就贴在窗玻璃上，无处不在！
它们与这个界域是共生的关系。
以前的那个社长会被那些声音压死，如今的界域之主，同样受着它们的掣肘。
它最多能将它们限制在两条宿舍长廊之间，而不能直接清除那些雾气，请乔时当“裁判”，满足她的愿望。
不止对面宿舍的窗户打不开。乔时这边的窗户也没法儿打开。
界域之主有点沾沾自喜地说：“这是个镜面世界，它们看不到你们。它们以为你们被淘汰后就不存在了。”
设计这个世界的它简直是个天才！
可窗户一打开，外面看似无害的雾气，就会循着味道过来！
这个“安全区”就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