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响起。
血鸟们接住了音响，飞向乔时。鸟群凑在一起，发出清鸣，又在空中形成一个个不同的图案，为乔时的加冕庆贺。
血鸟跟其他腐朽生物一样，都是自我意识极其微弱的存在。但跟其他腐朽生物不同的是，它们感受过车载音响的好处。
之前碍于死神大人的命令，它们只能远离音响。现在死神换届……它们感觉，这样好像也不错？
反正也没见新死神命令它们远离音响。
不知是音响的震撼效果，还是血鸟表现臣服让其他腐朽生物们找到了模板。红毯两侧的腐朽骑士率先跪下，然后，整个界域的腐朽生物都匍匐在地。
浓雾中，各种各样的声音再次组合成了语调奇怪的歌谣：
腐朽才是不朽，死亡才是永生。
欢迎来到腐朽的国度。
脆弱的人类，成为了新的主宰。
但脆弱的，也可成永恒！
吾等为神明大人加冕！
好家伙，为了迎合新的死神，连歌谣的词儿都换了。
宾客们面面相觑，也终于向乔时颔首致意。
甭管她是不是人类，乔时已经得到了这个界域的承认，那她就可以算是他们的同类。
至于他们喜不喜欢她，那就是另一码事了。他们可不会傻到在这里跟她翻脸。
看到了这一幕，司机激动得差点晕厥过去。
他发出的恭贺声，可不比人类或是腐朽生物小。
刚才他有多恐惧，现在就有多兴奋。
这个身份成谜的人类，竟然是死神！
他押对了宝！
整个加冕仪式看起来十分顺利……
但乔时却知道，这是错觉！出大问题了！
情况是这样的：
界域本身的规则其实很死板，不像腐朽生物或是宾客们一样会犹豫。乔时是新晋死神，那界域的权柄就会移交给她。这本来是好事。
乔时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丝那种特殊的力量。
但下一秒，那种感觉就消失殆尽了。
因为，她有系统的特殊防护：兢兢业业的系统，绝不会让特殊能量侵蚀宿主！
也就是说，整个界域的权柄，正处于【游离态】，不属于任何人。她现在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死神。
乔时面带微笑，脸上稳得一批，心安理得地迎接着那阵阵欢呼的声浪。
实际上嘛，她心里已经泪流满面：绝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无法接管这个界域的权柄，意味着乔时不能控制这个界域，也无法命令腐朽生物。
虽然小骷髅也无法做到这一点，已经不能对大家构成威胁。但别忘了，这里还有这么多“宾客”呢！
要是被观礼者发现她根本没有与他们抗衡的力量，他们一定会笑纳这份口粮的。
乔时一边绷着表情，一边戳了戳奄奄一息的小骷髅。
它现在是开机状态，但权柄被窃后，它就一直是这种生无可恋的状态。
被乔时戳了之后，它有气无力地动了两下，机械地给出回应，“好棒好棒。”
连咬死乔时的心气都没了。
趁着周围的声浪够大，乔时小声且迅速地说：“你还想当死神吗？”
小骷髅的眼睛里像是有鬼火跳动了两下。
虽然，它感觉乔时可能在用另类的方式羞辱自己。但它都这样了，还差那一点羞辱吗？
而乔时的话，让它不得不心动……
“你什么意思？”因为小骷髅想说的话里没有谩骂，倒是顺利地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了。
“如果你愿意听话，与我立下誓约，那我就将你的权柄还给你。你只能是这个挂件，但仍可以是死神。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不是吗？”
是的，不会更糟糕了。
接受乔时的条件，起码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不接受，那它就将毫无存在感地困死在这个挂件里。
但它感觉有点奇怪，“为什么？”
乔时为什么要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
那当然是因为，她收不下的权柄，本身是死神的小骷髅可以收下啊。它又正好在乔时的手边，与她一起名正言顺地呆在舞台的正中央。
小骷髅因为契约，真的成了乔时的挂件，那么乔时也将可以借助它掌握的权柄，与在场的观礼者抗衡了。
但乔时可能实话实说么？
那必须不能。
她轻描淡写道：“因为无趣。所谓死神权柄，不过如此，我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我不会亏待自己人，哪怕只是挂件。你喜欢，就还给你好了。”
虽然乔时一无所有，但不影响她吹牛啊！
就像她没啥工作经验，也不影响她把简历纸写满一样。求职经验告诉她：公司在画饼，员工也要学会画饼。
当然，此时的乔时对小骷髅来说，应该算是老板。不过画饼技能嘛，就是一通百通。
从没吃过老板大饼的小骷髅感到了震撼。
这么说的话，跟着乔时混，好像也不亏？
小骷髅没办法怀疑乔时。
因为，除了毫不在意，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人将到手的权柄随便让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