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里,沈昭就找上了张主管。
张主管的妻主也在王府上班,目前是负责郊外的几处果林和田产,几乎不来后院。
沈昭一对上张主管殷勤的脸,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主要是那粉实在是太厚了,他不懂,一个都当爷爷的人了,还那么爱美做什么。
他这样想着,也问了出来。
谁知张主管却是幽幽地一声叹气,沈昭直觉不好,果然,“侍君正值风华,哪里知晓奴才们年老朱黄之苦啊……”
张主管扶了扶鬓角,又是一声叹息:“妻主远在郊外,十天半个月才得见上一面,奴才实在是……怕她被外面的狐狸精给勾走了,只能时时刻刻注意些容貌,保养一二。”
“这样啊……”沈昭干巴巴道,“那你挺厉害的。”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是好在,张主管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恢复殷切姿态:“侍君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下来?”
沈昭没有要吩咐的,但是他确实是有个事要问。
“男子生产啊……”张主管捂着嘴巴直笑,“侍君昨夜刚跟殿下……就想着为殿下开枝散叶了,真真是懂事的很。”
沈昭板着脸:“我就是好奇,你不说算了,我去问别人。”
张主管拍了拍沈昭的手背,笑着说:“好好好,我说!”
两炷香之后,沈昭也算是弄清楚了原理,他昨晚疼,是因为男子体内的生产器官被唤醒了,在男孩变成男人的那一刻,他也拥有了孕育生命的能力。
对此沈昭不知道说什么好,接受了这个现实。
不过孩子的话,他不知道自己期不期待,但是如果有一个小版的赵鸾的话,他还是很乐意的。
……
今日是沈昭生辰,赵鸾在时,只需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行了,现在赵鸾走了,属于沈昭的小宴会自然也要开始了。
这是个晚宴,由病入膏肓的蓝风亲自主持。
沈昭顿时被感动得泪汪汪的,上去搀扶着蓝风,“前些日子我还觉得外界是夸张,蓝风哥哥根本没病,可是这半月不见,你怎么这样憔悴了呜……”
蓝风面容憔悴眼眶凹陷唇瓣苍白,一副时日无多的样子,闻言只是虚弱一笑,更显得羸弱不堪:“这是你在府里的第一个生辰,自然要好好热闹一番。”
沈晖也来了,他毕竟是沈昭名义上的亲弟弟,平日里他也偶尔会来王府找气受,所以蓝风觉得,沈昭应该会想遛狗。
沈昭朝便宜弟弟招手,当人走到跟前的时候,伸手道:“礼物呢?”
沈晖冷哼了一声:“我来就是屈尊降贵给你面子了,还想要礼物?你知道我……”
“来人。”沈昭平静打断他的话,道:“送客。”
有两名孔武有力的老汉上前领命,作势就要将沈晖拖下去。
沈晖这才慌了神,赶紧朝身后的贴身小厮招手,将礼物递给了沈昭。
他本以为沈昭这么在意他的礼物,一定会拆开看,他都暗自准备好了夸张说辞,结果沈昭只是将礼物随手扔给下人,施施然道:“好吧,既然准备了礼物,那我这当哥哥的也不能小气,就给你一份饭吃吧。”
这话说得不好听,沈晖本就窝火,当即就要炸了,可是那两个老汉直接瞪着他,他只能忍下火气,暗道日后一定要给沈昭好看。
沈昭刚好有话问他:“你要给端王当侧君,是你的主意,还是你母亲的主意?”沈晖跟他爹是一条心的,所以不必问。
沈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婚事,如今沈昭竟然主动问了,他自然要好好说道说道。
“哥哥说什么呢!”沈晖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故意将手腕上戴着的上好的玉镯露出来,“这婚事,自然是殿下亲自上门来求的呀。”
沈晖得意洋洋地补充:“我与端王殿下两情相悦,自然是佳偶天成,不像有的人,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得主……”
“哦,是吗?”沈昭似笑非笑道:“两情相悦,那她怎么不娶你当王君啊?”
这一句话又让沈晖跳了起来,他强调道:“殿下说了,待我为她诞下第一个孩儿,她便请旨封我为王君!”
“哦,所以,她为什么不直接娶你当王君?”沈昭不为所动。
沈晖瞪着沈昭,看着他那张比他好看不止一倍的脸,恨恨道:“那又怎样?总比你一个侍君好吧!”
“嘘……”沈昭慢悠悠地提醒他,“不要置喙圣旨哦,弟弟。”
沈晖却还想要追着沈昭证明自己的爱情,“你看这个手镯,就是殿下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什么时候送的?”沈昭看起来真的很感兴趣。
沈晖以为沈昭羡慕了,也是,他一个侍君,能见过什么好东西,于是便得意洋洋道:“自然是一个月前的一个傍晚,殿下约我出去……”
“那个时候,还没订婚吧?”沈昭半捂着嘴巴,惊呼道:“私相授受啊弟弟~”
沈晖一愣,继而跳脚道:“不是这样的!”
沈昭却没了精神,他摆着手道:“一边玩儿去吧,菜笔。”
左小欢早就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了,“昭昭,你好会哦。”
沈昭笑眯眯道:“还行吧。”
晚宴来得人不多,除了左小欢、沈晖,还有原身以前的朋友们之外,就是王府里,沈昭那十几位情敌了。
沈昭是绝对的主角,他像个花蝴蝶似的,即使女主人不在,也是宴会上最焦点的存在。
他如今受赵鸾独宠,蓝风也对他格外尊重,又思及叶闻风的下场以及赵鸾的手段,所以大部分情敌都是强撑着笑脸,祝沈昭生辰快乐。
沈昭如今也能将他们的脸跟名字对上号了,他对那些充满敌意的视线视而不见。
殿下说了,这后院没几个好东西,大部分都是外面的探子,他不用真情实感的吃醋。
好吃好喝了一顿,又收到了颇多礼物,沈昭略有些疲累地上床休息。
床单被褥早就被换上了新的,沈昭莫名地就想到了昨夜那场缠绵。
虽然起初算是半推半就,但是中途得趣儿了之后,他也主动的很,缠着赵鸾要,引得人在他耳畔低哑地笑,笑得他手脚发软。
沈昭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嗓子,开始翻来覆去了起来。
一个动作,他感受到枕头下面似乎有什么,他翻开一看,是一个信封。
沈昭一骨碌坐了起来,喊青鱼点灯。
青鱼反应快得很,很快就将灯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揣着火折子,守着灯站着。
这是赵鸾写给他的回信,他的信昨夜应当直接被青鱼交给了赵鸾,所以,他的殿下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写了回信。
【吾爱昭昭,见字如面:】
只开头的四个字,就让沈昭鼻尖酸涩,眼眶泛起水光,仿佛这一个下午加晚上强打起来的精神就这样破灭,最柔软的情绪被勾了出来,思念缱绻。
【为妻本不应今日离去,然差事还未完结,不可久留,无奈留昭昭一人,实在是为妻之过。】
怎么这样啊,沈昭想,赵鸾都这样好了,还在自责什么呢,她应该得意才对,因为她是那样的好。
【青蓝郡事宜渐平,吾归期将近,盼君勿念。】
【昭昭,照顾好自己,等妻主回来。】
这封情书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沈昭想。
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玉坠,上面戴着淡淡的檀香,是赵鸾走时戴在他身上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昭总觉得,戴上这玉坠之后,他的脑子清醒的很,可能是什么被开了光的东西吧。
对玄学十分敬畏的沈昭虔诚地摸了摸玉坠。
其实这也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今天他收到了好几个最好的生日礼物呢。
时间就这样过去,二十天后,赵鸾回京。
她骑着高头大马,身后两侧都是户部和工部的重臣,再后面就是各自带着的部下和太医院的人,浩浩荡荡地回京,接受着百姓的注目礼。
户部侍郎看着前面的荆王殿下泰然自若、丰神俊朗的样子,忍不住跟工部侍郎对视了一眼,各自牙酸的不行。
本来大家都说好了,赈灾辛苦,坐马车回京即可,陛下也会体谅。
谁知这荆王非要骑马。
那人家皇女都骑马了,他们这些当臣子的,还能越过她,独自享受舒适的马车吗?
那必然不能。
于是诸位只能将下属们都薅起来,有马的骑马,没马的走路,身体疲累,表面威风地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