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呀,笑容会让人变年轻~”
沈肆年彻底笑开,推开
眼前的镜子,“好了,吃饭。”
以前见到的克里斯的笑容大多很浅,比如勾勾唇挑挑眉,一闪即逝,眼下笑意却畅快,嘴角弧度都透着愉悦。
山似玉,玉如君,宋初晴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温润清朗,君子之意。
看着看着宋初晴张大眼,“沈肆年,你有酒窝哎!”
“?”
她伸手指他脸颊位置,“你再笑笑。”
男人一怔,不自觉听话挤出笑容,脸颊两侧果然露出浅浅两个梨涡,宋初晴惊讶转为羡慕,“啊,你居然有酒窝,我最想要的酒窝。”
接着自己叨叨小声念:“我以后的老公一定也要有酒窝,再生一个有酒窝的宝宝,实现我的梦想。”
“酒量好会有酒窝吗?好像晚音酒量确实还不错。”说着就拿起酒杯试验。
沈肆年听明白,哑然失笑。
一个小时吃饭,宋初晴肉没吃几口,话全给她说了,从她的家人说到她的兴趣,说渴了拿起酒就喝。
最后说到朋友,幼儿园朋友中学朋友,大学朋友。
中间特别强调:“我有个好朋友在Snowsky工作,你以后如果见到他不要为难他,他性格有点内向,但是很聪明的,也很努力,工作一定会超标准完成。”
这不是什么问题,沈肆年问:“叫什么名字?”
“高子钰,英文名叫Barnett。”
听起来像个男生,沈肆年颔首,“我知道了。”
“那拉勾!”
宋初晴手越过来做了个动作,他不明白“拉勾”是什么意思,抬眼望去,把酒当水喝的女孩后劲上来,眼神已经稍显迷离,双颊红润。
没等到回应,她直接站起拉过他手,掰成她想要的形状,小拇指勾缠,大拇指摁上印。
今天第二次肌肤相触,中午吃的药药效似乎过去,沈肆年眸色暗两分。
“好啦,谁骗人谁是小狗噢。”
女孩松手,他视线追过去,可能看见他的疑问,她主动解释:“这样就是摁手印达成约定,谁也不可以反悔。”
沈肆年低头看自己被摁过手印的大拇指,不过失神几秒,对面小酒鬼糯糯出声:
“沈肆年,我好像有点醉了。”
“唔......脑袋晕晕......”
“这个什么酒啊,怎么这样子,我再也不要喝了......”
“今天苏莉不在,你不可以欺负我。”
“我妈妈说,男人都是坏蛋!”
“几点了,我要回去了,不然赶不及......”
真醉了。
沈肆年叫来服务员买单,又让一名女性服务员把她扶上车。
喝醉的女孩警惕性十足,双手抱着胸做防卫状,“唔.....不许碰我......”
沈肆年看她歪七扭八身子和红成水蜜桃的脸,心想下次不能再让她喝那么多。
“Hanna,我是谁。”
宋初晴睁开一只眼,等看清是谁后又闭上,语气低低:“你是克里斯,沈肆年,我的老板。”
车子平稳行驶,他开一条车缝通风,让她舒服。
下午打球穿的短裤裙,又拿过车上备着的西服盖她膝盖。
“谢谢。”女孩声音嗡嗡,轻轻柔柔喊他名字,“沈肆年......”
“嗯?”
“没事儿,我就叫叫,还不太习惯。”
“沈肆年......”
“沈肆年......”
“你妈妈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
“我不知道。”
“嗯......肆字在中文里可以组成放肆,恣肆,我想她一定是希望你能够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过你的人生,而且好听,我喜欢,嘻嘻。”
沈肆年目光一直没移开,此刻盯着她咧出的笑容,心神一晃,有什么在咬他的心脏。
“沈肆年,你奇奇怪怪的......”闭着眼的女孩咕咕哝哝。
他无声笑:“我哪里奇怪?”
可惜没等到回答,车子一个转弯,把坐不稳的人送到他肩上。
没有支点的女孩找到依托,没打算再离开。
气息交缠,沈肆年闻到香甜,不知是酒还是她身上原本味道。
他屏住呼吸,垂下眸看,太过近的距离,他看见卷翘细长的睫毛,看见水蜜桃上绒毛,看见她饱满红润的唇。
药效真的过去,被咬的心脏快要爆炸。
沈肆年移开眼,再次按下车窗,让凉风吹入。
十五分钟,这一段难挨的车程终于结束。
忘记交代司机,车子停在他家门口。
沈肆年沉吟片刻,推开车门绕到另一边,把人抱下车。
太轻太软,抱进怀里时他愣了愣,是难以想象的感觉。
女孩醉得彻底,嘟嘟囔囔在他怀里找舒服位置,完全不是先前抱着胸“凶狠”模样。
他想以后都不能让她再喝酒,一滴都不许喝。
再跟听见动静出来的里奇交代:“让Becky煮一碗醒酒汤,联系诺尔要行政苏莉的联系方式,让她过来。”
里奇看着他怀里人,慢了好几拍才应:“好的克里斯。”
进屋,忽略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并且一脸惊讶的裴锡,把人放在沙发,扯过旁边毯子盖上。
又垫高枕头,倒了水给她喂下一点,动作轻柔,小心翼翼亲力亲为。
旁边等待的裴锡已经慢慢平复惊讶,等他照顾完人终于有时间搭理自己,把一份被Nora抓破的未拆封的鉴定报告推过去。
“说吧,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第24章
沈肆年看见那份报告,目光定住几秒,走向厨房重新去接温水,“就这么回事。”
“你知道结果?”
报告还是未拆封状态,裴锡今天过来时看见Nora把它当磨牙工具,等看到正面“鉴定报告”字样才急忙从小猫手里夺过来。
他没拆开,一直等他回来,这会看见当事人云淡风轻心里别提多着急,“你倒是说话啊。”
背对接水的男人语气仍是淡,“知道。”
不需要这份报告也能知道结果。
TanSong不是他母亲,他们一点不像,作为女明星她所有踪迹都有迹可寻,她拥有可爱漂亮的女儿和恩爱丈夫,她一生幸福且成功。
裴锡惊讶,“那为什么要做鉴定?”
倒水的男人回来,他把女孩踢掉的毯子拉回原位,静静看了她一会,再起身拿过报告去书房。
裴锡跟着,着急问:“沈肆年,你到底什么想法?”
男人却不疾不徐坐上沙发,先朝在书房睡得香的Nora招手,Nora伸了个懒腰,摇着大尾巴蹭进他怀里。
沈肆年捏捏猫咪下巴,似乎在责怪,小猫反抗挣扎开。
猫咪一走,这才慢条斯理动手拆开已经被毁坏的牛皮纸袋。
首页直接写明结果:【......经我中心鉴定,支持被检人双方无血缘关系。】
他没再塞回文件袋,直接把薄薄三四张纸放入旁边碎纸机。
机械转动,没一会,纸张粉碎。
“裴锡。”
“这不是一个好结果,不是吗?”
裴锡的急脾气已经被他磨没,他靠在书桌边,透过幽暗光线看沙发上不那么明朗的男人,心底轻轻叹一声气,是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结果。
如果那女孩和他有关系,他可以找到母亲,多了一个妹妹。
他忽然明白他没拆报告的原因,否认、压抑的自我防御机制,只要看不见那一行白纸黑字,那女孩有一半几率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或者母亲的线索近在咫尺。
裴锡斟酌一会,问:“最近情况怎么样?”
男人摇摇头,沉默。
“这种情况的确少见。”裴锡也为了难,他再次思考,而后小心提出自己的想法,“肆年,也许是命中注定。”
沈肆年闻言撩起眼皮,浅浅含笑,“你信这些?”
“不然如何解释?我看她是上天送你的礼物,你不如......”
“裴锡。”沈肆年直接打断他后半句,笑意消失:“就这样。”
的确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证明她的特殊,不是妹妹,她仅仅是一个陌生女人,一个让自己忍不住靠近的女人。
他们根本不是同一类人,她尽情在阳光下生长,他是阴暗角落的窥伺者,她带着目的靠近,她终究要回到她的乐土。
这张被拆开的鉴定报告提醒自己,他越了界。
裴锡看着恢复冷峻的男人,心底叹气。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自留地,叱咤商场的人也有不敢触碰的禁地,他们习惯骄傲藏起自己的脆弱,不让别人伤害自己,小心谨慎地保护自己。
可他看见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十几年相处,沈肆年不会安慰人也不会说好话,却总能在他任何失意忙碌的时候出现,家里有任何事他也从不吝啬帮忙,行动大于言语,作为朋友,裴锡给他打一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