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方明哲看向西绥市卫健委孙主任，“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不是一个共产党人、一个党的干部能够说出来的话！我看你完全丧失的理想信念，面对铁证如山，仍毫无敬畏悔改之心，肆意践踏党纪国法！等待处理吧！”
孙主任听到方明哲的话，吓得脸色一白，差点瘫软在座位上。
第277章 第二期（8）
姜凝月下去喝口水，沉默了许久的李南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下面请30位评审开始投票。”
大屏幕上，很快就呈现出了票数——17票满意、13票不满意。
李南：“请投不满意的评审发言。”
一位政协委员站了起来，开口道：“我投的不满意，原因是对刚才西绥市卫健委孙主任的话有意见，不吐不快。刚才这位孙主任说，这是潜规则、医生也是人、也要发财的……我觉得这件事借口，鬼扯！这就是在给自己的懒政找借口，把矛盾转移到了基层的医生上。”
顿了顿，这位政协委员继续说道：“假如，你是一个医生，以兢兢业业在医院当了20年，一直独善其身，不和那些肮脏的人同流合污，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是赞美、是荣誉吗？不，是嘲讽、是排挤。违法乱纪的人赚的盆满钵满，大门口上贴着‘医药代表禁止入内’实际上，医药代表已经‘登堂入室’了。”
“如果说，这种违规开药的行为，上级部门、医院内部监管到位。那么就会造成一种干净的环境。那么，越来越多的医生就不会乱开药。相反，周围人都乱开药，就你不开，这可能吗？所以我觉得，这件事的关键点不是向医生，而是医院、而是卫健委。我觉得他们的目标错了，应该挥刀向强者、不应该挥刀向弱者！”
政协委员说完，掌声雷动。
弹幕：【这位评委说的很有道理啊！】
【是啊，别人都乱开药，一月工资2000、杂七杂八好几万。肯定会越来越多的人同流合污的。】
【这在我们医院里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别说医生了，哪怕是一个护士长都有自己的发财路子。】
【是啊！普通医生护士最没权没势了，那些中高层领导才吃的盆满钵满、满嘴流油。】
【不应该把矛头对象那些基层医生。】
弹幕里不少人都是卫生系统的，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是基层的医生护士。刚开始他们看到弹幕里很多人痛骂他们，感觉非常的委屈。
凭什么吃肉没有我？挨打的却是我？
所以，政协委员发完言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就附和了。
谁吃肉你们骂谁去！别骂我们。
孙望海看后非常感慨，“爸，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孙父思索了片刻说道：“这位评委说的很有道理，人是群居动物。严重受到周围人的影响，特别是一个单位的环境，非常受到上级领导的影响。比如说，如果这个领导什么都不懂，但特别喜欢管考勤，那么他将获得一个考勤严格，但工作能力低下的团队。如果一个领导专业能力非常强，不管行使自由，他就会获得一群早来晚走，但是，能力很强的团队。”
孙母笑着说道：“咱们楼下的那个王姨不就是医院的吗？之前一直开着一辆红色马自达，自从当了护士长之后，没两年就开上奔驰了。要我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我可不相信。”
电视里，李南继续说道：“好的，感谢政协委员的发言。随着经济发展，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都是各级政府的目标，但是，在西绥市的部分基层服务中心。懒政、怠政的情况依旧存在。下面请看，记者调查。”
【下午3点，记者来到西绥市向阳区行政审批服务中心，在这里可以看到柜台前已经排起了大队，明明有七个窗口，却只有一个窗口正在办理业务。其余窗口的工作人员都在聊天、玩着游戏。】
【（采访）市民：“每次办业务基本上都要两三个小时，现在推行无纸化办公，都让在网上办业务，但是，网上办业务也不熟练，具体的操作也不明白。网页有时候也打不开，来现场办的话，就需要很长的时间。”】
【在现场记者看到，因为排在第一位的市民办理的业务出现了问题，工作人员正在和其他工作人员沟通。这一沟通，就是20分钟之久。那么长的时间，柜台却没有多开一个窗口。】
【（采访）市民：“上交的材料有问题，但是他不会一口气告诉你所有问题，而是每次就说一个问题。经常跑一个项目要好几次。”】
【记者观察发现，在门口有很多‘中介’，声称200元就可以代理所有业务。】
【记者：“就一个窗口，你们不也得排队吗？”】
【中介：“我们有特殊的窗口，你交钱，10分钟保证把你的业务都办完。”】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记者缴纳了300元的中介费。在中介的带领下，记者来到了一个不对外开放的窗口，顺利的办完了业务。期间，中介和柜台工作人员有说有笑，十分熟络。】
【中介：“王姐，上次送你的口红怎么样？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下回再给你带点别的。”】
【工作人员：“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
【除了向阳区的行政审批局之外，记者在西绥市经开区住房和建设事务服务中心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在办公室的门口楼道里，办业务的企业代表已经排起了长队。】
【企业代表：“您好，打扰您一下，我们XX公司的这批资金为什么审批不通过。”】
【工作人员看着电脑屏幕，目不转睛，仿佛没听见一样。】
【企业代表：“您好……”】
【工作人员不满的抬起头：“轮到你了吗？后面排队去！”】
【（采访）企业代表：“一个项目做完了，资金审批至少要跑几个月的时间。每次就改一点小错，一张图片。甚至，有人一个项目跑两三年钱也跑不下来。”】
【记者：“那是不是因为业务不熟练呢？”】
【企业代表：“业务熟练也不行。你得送钱，每次送2000。这个项目的小问题他就不管了，但是大问题还是不行。现在针对普通市民的柜台都要求微笑服务了，但是，针对我们企业的柜台还是这种态度。甚至不送礼就业务就办不下去，我也不知道西绥市这营商环境优化到哪里去了。”】
第278章 第二期（9）
换做之前的暗访，虽然方明哲可以感觉到明显的尴尬，但是，却没有多少慌乱。因为最多自己御下不严，以后在各方面严格要求一些就可以了。
大不了直播结束之后，自己跑到和平书记、刘省长那里认个错、道个歉，也就完了。
但是，这种营商环境的问题，可是关乎着西绥市的招商、关乎着方明哲的政绩啊！
要知道，如果那些企业家、投资商，看到这个新闻、直播之后不投资西绥市了，那自己真的没地方哭去。
而且，这个问题与旁人无关，姜凝月也只能询问自己。
所以，方明哲一直在思索，该怎么才能最大程度挽回西绥市的形象。
在电视机前的孙望海看着孙父道：“他们这些柜台都这么个态度吗？”
孙父笑道：“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偷拍、举报的越来越多了。所以，现在柜台工作人员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要是以前的时候，真的是‘事难办、脸难看’。不托关系找人，根本办不成事。”
“现在好多了。”孙母说道，“前两天我那个社保有问题，跑去问人家社保中心，工作人员特别好，给我讲的特别细致。”
孙父笑道：“那是因为你是老百姓，如果工作人员和你态度不好，你就举报了。但是，如果你是做生意的，特别是做小生意的，那就不好办了。如果你敢举报，那么他们肯定就会报复你。所以，很多做生意的都选择忍气吞声。”
“也是。”孙母点头。
电视机前，新闻竟然还在继续，而且还是面对普通居民的。
【记者来到李家巷街道办事处，明明是上午10点，工作人员却聚在一起聊天、打牌，欢笑声不绝于耳。一位请求援助的辖区居民，在旁边站在良久，工作人员都没有正式接待，反而对于居民的问题冷嘲热讽。】
【居民：“我之前在那个公司干完之后，他们不给我钱……”】
【街道工作人员：“不给你钱你去找法院啊，你起诉啊！找我们街道也没有用啊！”】
【居民；“我看你们发的，不是有这方面的法律咨询和援助吗？”】
【街道工作人员：“你别捣乱行吗，我们忙着呢……”】
新闻到这里才算结束，姜凝月拿起话筒，看向方明哲，“明哲市长，看完暗访之后，请问你有什么想法？”
方明哲感慨道：“从暗访新闻中我们可以看出来，我们有些基层干部的意识非常淡薄，就连最基本的服务都做不好。这让我很愧疚，很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