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多时候，人是没有办法回头的。
泼在地上的水，可以收回来吗？犯了的错误，难道认错了就可以不受到惩罚吗？
他走到现在这个地位，未来的路怎么走已经身不由己了。
——
海州省广播电视台。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阴冷，西北风呼呼地吹，姜凝月穿着长款的羽绒服，走进了广电大楼。来到《问政》栏目组，田军、骆媛等人已经在等待她了。
“军哥，什么事情神神秘秘地，电话里还不能说。”
姜凝月笑着看向田军，随手刷开门禁。
田军关上门，坐在沙发上，“有个市民前几天打来电话，想要举报海北市公安局局长宁平安。不过，他不敢在海北市接受采访，哪怕打马、变声都不行。”
“宁平安？”
姜凝月微微点头，“他有什么问题？”
“这个宁平安我之前也略有耳闻。”
田军当了那么多年的记者，人脉自然非常宽广，“很多年之前，我还和他打过交道。当初他是交警支队队长，在海北市广播电视台专门搞了个节目，专门聆听市民反馈的意见。颇得民心。我还采访过这件事呢。”
“哦？”姜凝月好奇，“这么说，他还是个好官咯？”
“很多年前是，现在就不知道了。”
田军感慨道，“我听说，海北市都管宁平安叫做‘宁爷’。局长都成‘爷’了，哪能好吗？”
姜凝月点了点头，“军哥，那个举报人还是你去负责吧。我就不出面了，你和骆媛采访完他之后，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证据。咱们毕竟是《问政海州》，不是《问廉海州》。贪腐问题，不是咱们解决的主要问题。”
“嗯。”田军点头，“这个宁和平的问题不小，我这段时间准备去海北市一趟。”
姜凝月思索片刻，“注意安全啊军哥，我反而怕你查出什么问题来。”
“不会的。”
田军摇头，“他毕竟是局长，不是什么黑社会的老大。难道还会像宋氏兄弟一样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吗？”
“难说。”姜凝月不敢保证，“最近几天我负责审核组织部党建巡查，视频到时候要给常务和分管部长看。等这几天忙完了，我再和你一起去海北市。”
“你忙吧，不用管。”田军随意挥了挥手。
田军、骆媛离开之后，姜凝月刚准备看看最近报的选题，电话就响起了。
是青凤打来的。
“喂，凤。你查到什么了吗？”
“我打电话是来提醒你的，你们《问政海州》要来海北市的事情，在海北市的官场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了。”
“……”姜凝月听到这话沉默了几秒，笑道，“这也正常。问政栏目那么多人，只要有一个人说漏了，这件事就会传出去。没有办法彻底保密。”
“你心中有数就行。”
青凤平静道，“我现在正在调查海北市地铁的事情，这个地铁可真的有趣啊！1996年就公布规划了，现在2021年还没有彻底修好。25年啊，也不知道这里面藏着多大的问题。”
姜凝月听后笑道：“行，我期待你的调查。”
挂断电话之后，姜凝月陷入了沉思。既然《问政海州》正在调查海北市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了，那么，具体调查就要加快进度了。
想到这里，姜凝月赶紧回到了组织部，开始审片。她要抓紧时间把组织部党建巡查的事情处理完，然后跟着田军、骆媛前往海北市进行调查。
第290章 海北风波（1）
几天之后，姜凝月在组织部审着暗访片，提了几点意见让他们去整改。刚刚结束，姜凝月的电话响起，是海北市代市长王锡明打来的。
姜凝月面容微变，在这时候王锡明给自己打电话是为什么呢？
心中思绪万千，姜凝月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门，才给王锡明回去电话，“王市长，我刚才开会呢，您有什么事吗？”
“小月啊。”
王锡明的声音有些低沉，也带着几分犹豫，“你们《问政海州》下一期是来我们海北市吗？”
姜凝月听到这话不由沉默了两秒，前几天青凤已经和自己说了，这件事在海北市官场已经人尽皆知，那么王锡明肯定也是知晓的。所以，姜凝月没有必要骗他，所以笑了起来，
“王市长，我们有纪律不让对外公布。”
姜凝月没有否认，就是承认的意思。
王锡明听到这话立刻笑道，“有纪律，呵。小月，你不知道吗？这段时间《问政海州》要来的事情，已经在整个海北市传开了。今天早晨，市委书记屠正专门召开了常委扩大会议，各个领导班子必须在一周之内解决市民信访问题，不要让《问政海州》主抓到尾巴。”
原来，王锡明不是来求情，是来通风报信啊！
姜凝月还是小看了部分官员的‘站队问题’，而且，姜凝月的来者不善，也并不是针对王锡明。现如今的海北市是铁板一块，王锡明这个代市长根本无从下手。姜凝月是来替他打破‘联盟’的，他自然举双手欢迎。
“王市长，多谢你的提醒。”
姜凝月轻笑道，“如果真的因为我们《问政海州》的到来，整个海北市没有一丝一毫的问题。那么我们《问政海州》停播一期又何妨？我们又不是为了找麻烦而找麻烦，我们是解决问题来的。如果海北市真的没有问题，那么我们绕过海北市也是正常的。”
王锡明听到姜凝月的话不由感慨道，“就怕有些事情只是暂时的潜伏了起来，就好像那些阴沟里的老鼠，白天就躲起来，晚上才敢出来觅食一样。”
“总而言之，多谢王市长了。”
“小月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王锡明沉吟了几秒，“还有一件事，海北市的水很深，有些事情多和领导（李春燕）沟通。不要擅自行动，以免惹祸上身。”
“知道。放心吧。”
姜凝月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轻轻敲击着桌子。
这个海北市，还是要赶紧实地看一看啊。
——
12月6日，姜凝月、田军、骆媛三人来到了海北市。临近中午，三人选择在一家路边餐馆吃饭。
这就是一家普通的面馆，三人一人要了一碗面，以及一些凉菜、牛肉。吃着面条，田军慢悠悠说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出了高速没多久，就有一辆车一直跟在咱们后面。”
“车？”
姜凝月和骆媛面面相觑，两个路上光顾着聊天了，根本没有注意后面有没有车跟着。
姜凝月的奔驰太显眼，别说各地级市了，哪怕网上也有不少人知道姜凝月的车牌号。所以，姜凝月根本不可能开着那车来到海北市。
所以，每一次基本上都是田军或者骆媛开车。这一次是田军开车，他一直在注意后面的那辆车，刚开始还以为是单纯的顺路，但是，这辆车一直跟在后面，不远不近也不超车，这就明显十分可疑。
姜凝月微微眯起了眼睛，“你是说咱们的行踪暴露了？栏目组有人泄密？”
“不能吧。”骆媛先一步否认道，“我和军哥出来谁都没说。”
田军夹了一筷子牛肉，沾了沾辣椒油，“海北市公安局想要调查车主的信息，相信并不困难吧？而且，我的名字应该早就在备案了，车当然也是。”
骆媛恍然，“早知道开我车了。”
“无所谓，下一次再说。”
姜凝月平静道，“这一次咱们就在海北市随便转转。”
田军三两口把一碗面嗦完，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我出去抽根烟。”
两位女士细嚼慢咽，田军抽完烟了，二人还没有吃完。田军一身烟味的坐了回来，“没错了，那辆车就在不远处停着。”
姜凝月感慨道：“这是拿咱当嫌疑犯了啊？”
田军冷笑不已，“这就说明他们怕了。”
“丑陋。”骆媛评价道。
吃完饭，三人上车在海北市漫无目的闲逛。后面那辆车依旧远远地吊着，不远不近。
车上，姜凝月平静道：“哪怕咱们三个一条没拍到，关于海北市的《问政海州》依旧可以正常播出。他们这是找错人了。”
“是啊。”田军感慨道，“真希望《问政海州》早点开始，看看到时候他们的那副样子和嘴脸。”
当晚，三人没有返回海州，而是选择了一家酒店下榻。吃过晚饭，在酒店房间里，骆媛洗完澡，走了出来，刚想说话却看到姜凝月正在打电话。
虽然姜凝月这一天没有任何收获，约定好的采访因为有人跟着也没有进行，但是青凤这几天的进程却是飞快。她略带兴奋地和姜凝月说道：
“老板，我可是抓到了一条大鱼啊！仅仅查到了，这个家伙就贪了一二十个亿！”
“电话里说不安全。”
姜凝月直接打断道，“明天老地方咱们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