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缓过来,车内却又陷入了死寂......
祁铭转身看向明歆,看到满脸泪痕、惊恐不已的她,懊悔自责:“对不起......”
祁铭刚才那疯狂的举动,着实把明歆吓得不轻。她不想看他,手指颤抖着去解安全带。
可下一秒,“咔嗒”一声轻响,车门被锁死。祁铭早有预料,在她解开安全带的瞬间,便迅速按下了车门反锁按钮。
“打不开......你锁了?”
“是,这么晚了你还想往哪走?”
“你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抱歉小歆,我......”
“开门!”她声音里带着哭腔。
祁铭没回答,只是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他轻轻一拽,明歆便跌进他怀里。
“别走......”他低声呢喃,掌心贴着她的后腰,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脸,指腹轻轻擦过她湿漉漉的睫毛。
明歆想推开他,可祁铭已经低头吻了下来。
他的唇温热而柔软,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一点点碾过她的颤抖。
明歆僵着身体,睁着眼看他近在咫尺的眉眼,那吻像是怕她会消失一般,吻得温柔又克制。
明歆的抵抗渐渐瓦解,紧绷的神经在他的气息里软化,最终,她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了他的衣襟。
感受到明歆的回应,祁铭呼吸微乱,吻得更深,像是要把所有未说出口的歉意和心疼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直到明歆轻轻推他,他才恋恋不舍地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嗓音低哑:“小歆,我知道因为我的事,你心里难受,是我不好。今晚我哪儿都不去,就陪着你。咱们回家,好不好? ”
明歆在他怀里轻轻点头,眼泪洇湿了他的衬衫:“嗯......”
夜风从半开的车窗溜进来,吹散了几分方才的惊悸。祁铭启动车子,这一次,车速平稳,不敢再有任何闪失。
……
江水湾七号,静谧的夜晚被书房透出的暖光打破了几分宁静。
明歆捧着一杯还冒着腾腾热气的牛奶,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只见祁铭正伫立在窗前,身姿挺拔,手中握着电话,神色专注,对着听筒不时说着什么。
明歆见状,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直到看见祁铭挂断电话,这才迈着步子走上前去,将牛奶放在书桌上,轻声问道:“忙完了?”
祁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方才工作时的冷峻瞬间融化。他记得自己的承诺,今晚只属于她。
“嗯。”他伸手接过牛奶,却顺势扣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人带进怀里。明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打横抱起,牛奶杯稳稳落在书桌上,一滴都没洒。
“祁铭!”她小声惊呼,手指下意识揪住他的衬衫前襟:“你把工作推迟了?”
“嗯.....”祁铭应了一声。
“那不就意味着你明天会更忙?”
“说好陪你的。”他抱着她往卧室走,声音里带着笑意,“工作可以等,但你等不了。”
他正准备附身解开衬衫扣子,明歆突然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红着脸,略带羞涩地说道:“今晚……就单纯睡觉好不好?就像.....以前那样,聊聊天......”
祁铭动作顿住,挑眉看她:“哪种以前?”
“就是......”她羞得把脸埋在他肩窝,“什么都不做,就......抱着说话的那种。”
“行,什么都依你。”祁铭爽快地答应了,随即上床,侧身躺好,伸出手臂,示意明歆枕着,接着问道:“想聊点什么?”
“聊聊你吧。今天看你情绪不太稳定,公司最近是不是碰上棘手的难题了?要是不方便说具体的,吐槽吐槽总行吧,权当放松放松。”
祁铭听完笑着应答:“可不是么,董事会里坐着群千年狐狸精。”
狐狸精?
明歆配合着祁铭,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睁大眼睛问道:“啊?千年狐狸精?”
今晚,他们的感情出现了一点裂缝,所以明歆要好好缝补。
祁铭被她的模样逗乐了,兴致勃勃地讲起来:“他们啊,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在会上要么装哑巴,要么打太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祁铭并未说得很严肃,而是用明歆爱听的方式向她倾诉。而这些话,他也只说给她一人听。
“要么看不起,要么拆台,要么跟个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我给你说啊,有个戴金丝眼镜的,每次我提案他就推眼镜——咔,咔,咔,推三下准要挑刺。”
明歆听着,既觉得好笑,又心疼祁铭,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事不过三?”
祁铭顺势拉过明歆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无奈地说:“我现在只能把自己当成唐僧,天天给这帮顽固派念经,希望能感化他们吧~”
“那你是唐僧,我是什么?”
“你啊,嗯......那肯定是我的观音菩萨~”
明歆挑了挑眉,翻了个白眼道:“我是观音菩萨?那你这唐僧当得可不太合格,也没见你一心向佛,天天就知道在公司和股东们斗智斗勇,心思哪在我身上。我看你就是个假唐僧~”
祁铭亲亲,随后立马坐直身子,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单手捂住胸口,给她足够情绪回应:“菩萨大人,我这是在人间历劫呢,他们啊就是我命中的劫数。我这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给您挣个后宫,让您以后能在智拓横着走。要是不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怎么给您这观音菩萨打天下。”
“哈哈哈~”明歆被成功逗乐。
“体谅体谅苦命唐僧的不易吧~”祁铭撒娇。
“好~”
...
被窝里,明歆银铃般的笑声和祁铭爽朗的回应交织在一起,满是温馨。
明歆向来是好哄的,尤其是在祁铭面前,三言两语就能让她破涕为笑,可祁铭心里清楚,不是他说得有多动人,而是她早就在心里为他留好了台阶。这份偏爱,他比谁都清楚。
笑声渐渐平息,夜也愈发深沉。
祁铭温柔地轻拍着明歆的背部,一下又一下,哄她入睡。
十一点四十五分,明歆的呼吸逐渐均匀。
她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已然坠入梦乡。
祁铭瞧着熟睡的明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胳膊从明歆颈下抽出,随后,悄无声息地探身,从桌面取来笔记本电脑。
冷光亮起的瞬间,他下意识用身体挡住光源,活像偷玩游戏的少年。屏幕上的数据报表明明关乎上亿项目,却比不上身后人一个翻身让他紧张。
“可别醒啊。”祁铭心中默默念叨。
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祁铭脸上,他眉头紧锁处理着工作。
“季度增长率还得......”敲键盘的手指突然悬停,他猛地合上电脑躺平,而明歆也只是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
祁铭望着天花板轻笑,商场上杀伐决断的他,此刻竟为这点动静心跳如雷。
他真是败了。
不知过了多久,明歆突然呢喃起来,说起梦话。
祁铭太清楚,明歆只有在情绪不稳时,做梦才会偶尔说梦话。
以往每到这时,祁铭都会俯下身,凑近明歆的耳畔,轻声重复那个幼稚的问题:“小歆,你最爱的男人是谁?”
而明歆也总会在半梦半醒间,含糊却坚定地回应:“祁……铭......”
每次听到这答案,祁铭的心都会被幸福填满,忍不住在明歆额头、脸颊落下一连串轻柔的吻。
可这一次,回应却截然不同。
明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但......我是不是成了他的累赘。”
累赘?怎么可能。
“傻瓜。”祁铭的吻落在她发顶,封印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要是真觉得你是负担,我干嘛天天变着花样给你做早餐?”
祁铭的手指穿过明歆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像讲小故事般哄着他心爱的女朋友:“就像月亮和地球,月亮从不觉地球是累赘,它们只是找到了最舒适的轨道......”
明明明歆都睡着了,听不见祁铭在说什么,而祁铭却来了劲儿,开始自言自语给她讲道理。
“你看过老房子里的房梁没?那些木头撑着整个屋顶,可它们从不会说哎呀好重。因为从它成为房梁那天起,就注定要和这个家相互支撑一辈子。”
夜风轻轻掀起窗帘,祁铭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言:“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你靠靠我,我靠靠你。今天你觉得拖累了我,说不定明天就换我依赖你了呢。”
窗外传来几声蝉鸣,祁铭小心翼翼地把明歆往怀里带了带:“你觉得是拖累的事,在我这儿......”
“都是甘之如饴的小确幸。”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说完这些,祁铭轻轻叹了口气,心想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能被需要,本身就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