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自己曾受过伤，花了好久才从那段阴影中慢慢走出来。
米娅追问：“然后呢？”
明歆轻轻叹了口气，落寞了些：“我们俩睡得太沉，第二天，他又起得很早。明明前一刻还能感觉到他在我身边，亲吻我的额头，可下一秒，我一睁眼，身边就只剩下空荡荡的床铺。”
明歆的手指轻轻划过床单，像是想要抓住他残留的温度。
“没有早安吻，也没有睡前的晚安，每次都只是留一张纸条。”
米娅安慰道：“这也挺好的呀，至少还有纸条呢。”
“他肯定是怕你早上醒来找不到他，会着急生气，所以才留纸条告诉你他的行踪。”
“羡慕啊~”
在米娅看来，明歆和她男朋友之间的联系从未间断，哪怕再忙，也有着彼此的牵挂。
而自己呢，当初和边晟匆匆一别，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什么信息都没留下，那些回忆就像一场遥远的梦，只留下满心的伤痛。
痛！痛死了！
“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也赶紧找一个呗。你可是身材长相都堪称一绝的大模特，还怕找不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
明歆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关切调侃，“你可别告诉我，都过去六年了，你还没放下他。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半点消息。”
米娅勉强笑了笑，面色沉重了几分：“小歆。”
“嗯？怎么了？”
米娅深吸一口气，目光直直看向明歆：“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几年了？”
“1、2、3、4……”明歆认真扳着手指，“高中三年，大学四年，他工作之后就一直同居到现在，算起来……九年了。”
她微微歪着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大学才正式确认恋爱关系，准确来说，我们在一起也就六年。”
米娅缓缓开口，夹着淡淡的忧伤：“你们这么相爱，可要是有一天，你们分手了，你真的能忘记他吗？你觉得自己要多久才能走出这段感情呢？”
这个问题，刺进了明歆心里，也刺进了米娅的回忆深处。
明歆沉默了。
她和男朋友同属豪门，而这九年的时光，也不过是瞒着双方父母的地下恋。
这份感情，爱得热烈，却也藏着太多不安，未来也说不定……
第4章 婚纱
周六，天空湛蓝，阳光温暖，逛街应当是首选。时尚街作为南庆的潮流汇聚地，每每一到周六，总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路边，一辆黑色奥迪稳稳压在停车线上，透过车窗，边晟扶额，食指跟停着节拍，懒懒散散依在座位上。
他脸上那副墨镜，还残留着清晨的水汽，时不时就往下掉，掉到他脸上时，倒惹得他心烦。
边晟在等人，等一个，突急侠。
他一个人在车上，只能喃喃自语：“怎么还没回来，上个厕所这么磨蹭。掉进去？”
今天可是新Gleam开工第一天，无语的是，张小丞开车开到一半竟然串了……
边晟倒没怎么计较，毕竟人之常情嘛，理解。
可这都过去半个小时了……还不出来。
要说边晟不急，那都是假的，在等人这件事上，他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短短几秒的脑火，便会让他蹦出把张小丞从厕所里踹出来的想法。
要不是边晟是个路痴不认路，他早开车跑了。
良久，实在等得不耐烦，边晟伸手按下按钮，打开了半截窗户透气。
微风拂过，带来了街道上嘈杂的人声、店铺播放的音乐声。
也在这时，路边三个姑娘的对话传进了他的耳里，引起了边晟的注意。
那几个姑娘站在一家网红甜品店门口，手里拿着刚买的奶茶，兴奋讨论着：“听说东街那边新开了一家婚纱摄影店，还是个大品牌，里面的衣服可好看了，好多明星同款呢。”
“真的吗？那我们等会儿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碰到帅哥。”
听她们讨论自己的品牌，边晟心里有些得意，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便将目光悄悄投给了三位姑娘，听听八卦，消遣消遣。
另一个姑娘开口道：“我好像知道是哪个品牌了，是那个Gleam，我特别喜欢他家的设计师，设计的裙子总能让人眼前一亮~”
听到他家的设计师，边晟便知道她们在夸自己，虽然偷听有些不要脸，但谁不喜欢夸赞呢？
旁边的姑娘叹息道：“唉，我就不去了，前不久刚和我家那口子扯了证，婚纱照都没拍。我特别想拍，可他却说办两桌酒席意思一下就行，婚戒、婚纱都能省则省，我恐怕是没机会穿上了。”
边晟一听，只觉得这男人不像个男人。
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人沿袭老一辈人的做法呢？只办两桌酒席，亲朋好友都凑不齐，连形式都不走一趟，莫不是妈宝男来偷媳妇？
就这对待终身大事的态度，边晟真不知道她以后日子能过成啥样。
“你这嫁过去不就是受苦的嘛！”
“我说什么他都不听，他爱听他妈的话！”
边晟笑，果然。
他缓缓打开车门，靠在车上，嘴角一扬：“谁说只有结婚才能穿婚纱？”
姑娘们纷纷回头，上下打量着边晟：“对于我们这种平常人来说，不结婚穿，那穿来干嘛啊？又没什么意义。”
对，这话也并没有错，但边晟却不这么认为。
他直立着身子，双手插兜，笑道：“意义可大。”
“婚纱对于女孩来说，不止是一件衣服，更是一场梦。哪怕不结婚，穿上婚纱，在最美的年纪，给自己拍一组写真，那也是独属于自己的仪式感。”
此时，边晟所说正是重复了当年米娅的话。
那时的米娅带着憧憬，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而边晟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将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
那年十八的夜，街边的店铺大多已打烊，只有婚纱店的橱窗还亮着光。
米娅站在玻璃窗前，仰望着一件婚纱，它被精心陈列在展架上，镶嵌的水晶在灯光下星星闪闪。
而边晟则站在不远处的路灯脚下，目光越过街道，停落在米娅身上。
边晟手中拿着一本画本，他的目光在米娅和婚纱之间来回游移，良久后，铅笔轻轻摩挲，画本上出现了一位公主。
那位公主只有一个背影，身姿婀娜，她穿着的婚纱，不是米娅眼中的那件，而是边晟‘心中’的那件。
那张画，是边晟的第一篇婚纱设计稿，它承载着一个少年对女孩的珍视，以及他们懵懂又美好的青春。
时光匆匆，那些美好的过往都成了回忆。
如今，边晟回想起那些，眼中的光芒不自觉地黯淡了些。
他和米娅曾经有过约定，说好要在她十八岁最美的年纪，带她去拍一组穿着婚纱的写真，可最后，他却失约了。
....
“这也是‘有些’设计师的初衷，”边晟低声喃喃，有些落寞，“况且，哪个女孩不想美美的做一次公主？”
他的视线又落向了远方，似乎透过层层的时光，又看到了那个夜晚，站在婚纱店前的米娅。
三个姑娘问道：“那一定很贵吧，不是大品牌？”
边晟摇头：“那家店今天才开呀，想必会推出优惠套餐，性价比很高。要是你们感兴趣，我有朋友在这行，还能拿到内部折扣~”
“那我们等会就去看看！”
老板亲自出面，还怕贵吗？
……
边晟留了一句话给三位姑娘，姑娘们便兴冲冲朝着东街去了。
张小丞上完厕所回来，看边晟站在路边，就很疑惑：“干嘛呢，上车呀！”
“你特么知道回来啊？！”
“你刚才在干嘛？”张小丞问道：“我好像看到...你在和几个姑娘搭讪呢。”
边晟拉开车门，低着头：“你管我。”
“聊了什么，能给我说说嘛？”
边晟关好车门，将窗户升了上去，淡淡道出一句：“拉客户。”
...
一个急刹，车轮扬起灰尘，奥迪缓缓停在了Gleam门口。
门前早已铺好了红毯，店员们整齐站在店门两侧。
边晟下车时，几个调皮的员工更是立马放了礼炮，“砰”，漫天飞舞的彩带飘到边晟脸上，煞是好看呐。
“欢迎老板回家！”
Gleam是家，是边晟的家，有团队、有伙伴在的地方又何尝不是家？
店员们纷纷鼓掌：“开业大吉！”
边晟走进新Gleam。
店内布置得很用心，早早就有了客人，他们游逛在这婚纱的博物馆中，一些看着照片回顾以往，一些看着婚纱幻想以后。
有穿着校服的高中生、也有成熟一点的大学生...甚至还有老奶奶，大多都是女孩子，齐聚一堂。
而这一切，完全超乎了边晟的预料。
“这正是我想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