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师妹我虽‘柔弱’，却也懂得礼尚往来。”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改日定备一份‘薄礼’回赠师兄。”
“徒儿啊，你送礼也不挑个合适的，惹你师妹不高兴了吧。”瑞云杉摇着头，戏谑地看向自家傻徒弟。
后者眉头微皱，却未言语。
少顷，他竟又掏出好几样东西，一把小剑，一枚玉佩，还有一方古砚，摆在了石桌上。
“希望师妹莫要嫌弃。”
苏歆九目光扫过三个物件，心道这又是什么节奏，怕被师尊责怪所以连忙补救？
瑞云杉一看，简直是好气又好笑。
真是他的好徒弟啊，把他三年前送的收徒礼全拿出来了！
“咦，不对。”他扶着胡须喃喃道，“那一样不是……”
对方明摆着示好，又与便宜师父关系不错，苏歆九也就顺着台子下，选了离她最近且看着很轻巧的小剑。
剑身雕刻着精致的云纹，剑柄处嵌着一颗温润的玉珠，握在手中，竟意外地契合。
不能作为武器使用，就当是个小玩意儿吧。
见她抚摸着小剑爱不释手，易骁庐嘴角不自觉上扬。
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苏歆九迅速将剑放下：“这剑倒是别致，多谢师兄。”
“师妹喜欢就好。”
许是察觉她对其他两样没兴趣，易骁庐指尖微动，便将玉佩与古砚收了回去。
在场的瑞、易师徒二人都送了见面礼，唯独一旁的钱乘德没有动静。
瑞云杉瞥了他一眼：“钱峰主，你不会是忘了准备收徒礼吧？”
第6章 云来客（6）
◎若害怕就闭着眼睛◎
“怎会忘？”
钱乘德哈哈大笑，从袖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玉简：“徒儿，这玉简内记载了咱器峰的一本独门心法，权当见面礼了。”
至于真正的收徒礼，要等到他们回宗门后，在正式的拜师大典上再行赐予。
苏歆九却以为玉简就是收徒礼，而且了解炼器知识，本就是她此次拜师的目的。
所以这本炼器心法对她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感谢师尊厚赐！”她双手接过玉简，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眼见时辰差不多了，钱乘德将桌上的茶具收好，示意众人准备启程。
她看了看四周，之前宗门大选上不是有很多长老弟子吗，怎么现在只剩他们四个？
“他们早就租用御剑商盟的飞剑回去了。”钱乘德解释道，“要我说，还不如直接走回去，顺便锻炼锻炼体魄。”
“……”苏歆九有些汗颜，徒步几千里？便宜师父是认真的吗？
瑞云杉呵呵道：“怎么，钱大财主心疼灵石了？”
“哎呀，还不是那商盟的租金越来越高，简直抢钱！”
这事苏歆九也有耳闻，御剑商盟以租借飞剑起家，还不时打压其他剑道门派，要求他们不得私自御剑载人，不得背着商盟租剑，否则将面临严厉制裁。
在她眼里，他们明摆着是要垄断空中交通，霸占租借市场，以此变相敛财。
难道就没修士起来反抗吗？
就听前面的瑞云杉道：“钱峰主说笑了，商盟每年给器峰的通行费，还有下的铸剑订单，怕是不少吧？”
看来商盟是使用了“钞能力”，在拉拢大宗门的同时，又对小门派施压，手段还挺高明。
钱乘德没有否定也不承认，只道：“若灵剑宗同商盟合作，每年定有不少灵石进账。”
瑞云杉冷哼一声：“我灵剑宗绝不与此等唯利是图之辈为伍！”
一旁，易骁庐也跟她说了一些宗门过往。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御剑商盟和灵剑宗关系不错，甚至很多商盟高层都出自灵剑宗。
但随着新任盟主上台，一切都变了。
现在双方也就维持表面和谐，商盟允许灵剑宗御剑载人，灵剑宗不干涉商盟租剑营利。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了竹林，来到本届宗门大选的广场。
“接下来，就麻烦瑞宗主和易师侄了。”钱乘德拱手致意。
“客套就不必了，该有的好处可别给我们少。”
瑞云杉一指召出身后的灵剑，剑身瞬间伸展数倍，悬浮在众人面前。
他引着钱乘德跳上剑身，谁料灵剑微微一颤，发出一声低鸣，下沉了好几分。
“钱大财主，你这肚里是装了多少上品灵石？”瑞云杉调侃道。
而一旁的易骁庐也熟练召出灵剑，带着有些茫然的苏歆九，稳稳地落在剑身之上。
“若害怕，就闭着眼睛，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什么，又来……啊啊啊啊啊！”
她话未说完，两把灵剑骤然腾空而起，化作流光，直冲云霄。
看着脚下的广场迅速缩小，整个云来集逐渐隐入云雾，她只觉心脏狂跳不止，呼吸也变得急促。
是风太大了吗，怎么她的身子轻飘飘的，左右摇摆不定？
“站稳了，别看下面。”
易骁庐的声音从风中传来，苏歆九赶紧闭上双眼，努力稳住身形。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不过几息之后，她渐渐适应了这种御剑飞行的感觉。
难怪便宜师父既不愿租借飞剑，又没说徒步回去，敢情是想搭免费的“顺风剑”。
“多谢师兄提醒。”
看着半步之外俊逸挺拔的剑修身影，她忽然能理解，为什么他会不管不顾，非要将试道石中的诡异符箓给劈出来。
他们一路飞行，两旁云霞变幻无穷，三山五岳如画卷般展开，四海八荒似已尽收眼底。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许多巍峨的群山。
山顶云雾缭绕，山腰上的宫殿楼阁隐约可见，如同一个个小巧玲珑的模型。
“这便是神荒山，我们就快到了。”
易骁庐指向远方一座耸立天际的巨峰，忽觉不对，立即调整灵剑飞行轨迹，将其对准了另一座相对矮小但更为灵秀的山峰。
逐渐接近目的地，他们遇到的御剑修士也越来越多，有些相互之间点头致意，无暇多言。
但也有几名身着灰黄色道袍，背后扭曲着一个“商”字符号的修士，故意靠过来，目光阴鸷地打量几眼，才稍稍拱手离开。
“商盟的走狗罢了，师妹不必在意。”易骁庐轻蔑一笑，继续操控灵剑。
商盟扩张势力绝不只有口头威胁，暗中更是手段频出，譬如联合一些小门派，派人沿线驻守，专门检查过往修士有无私载或租剑的情况。
一旦发现违规，飞剑原主甚至其宗门，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当前也就灵剑宗还能凭借强大底蕴，暂时不受商盟辖制，偶尔有些摩擦也能化解。
“御剑商盟未免也太霸道了……”苏歆九喃喃道。
思索间，他们已降落到灵秀山峰的山脚下，一片翠绿的竹林映入眼帘，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鸣声。
四人从灵剑上跃下，钱乘德拱手道：“此行多亏瑞宗主相助。”
瑞云杉微微一笑，回礼道：“你我何须客气。”
说完，他便带着易骁庐转身离开，两抹流光划破长空，消失在云雾深处。
目送他们离去后，钱乘德转头对苏歆九道：“唉，徒儿随我入峰吧。”
她瞟了眼面容颓丧的便宜师父：“师尊为何叹气？”
“还不是你瑞师伯给闹的。”钱乘德拍了拍衣袖，很是无奈，“你以为他搭我们是好心？他是想托我铸一把剑。”
难怪便宜师父唉声叹气，想必铸剑要花费大量的心血和资源。
“这把剑必须由大乘巅峰的炼器师铸造，品质才能与他的境界相匹配。”
她霎时睁大双眼，便宜师父都大乘巅峰了？岂不是下一步就要飞升了？
“哈哈，徒儿这是什么表情？”
钱乘德很是得意地扬了扬眉：“为师这般气质风度，你竟没看出来？”
他挺直腰板，抚着稀疏的胡须，宛如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可苏歆九没有装载美颜滤镜，只看到便宜师父浓眉大眼，面容慈祥，还顶着圆溜溜的肚子，很是Q弹。
明显是标准的正三角五短身材。
钱乘德摆完姿势，解释道：“咱们炼器，其实炼的不是器，而是天地正气。”
“只要无愧于心，物尽其用，哪怕最终只炼成一样法宝，也能一步登天。”
一旁，苏歆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掏出炼器手札认真记了下来。
她好奇地追问道：“那如何检验心境和作用呢？”
“嗯……还真没人验过。”钱乘德拍拍脑袋，“当你器成之后，天道自会反馈。”
“看来是非人为的验证方法。”她将新的推测也记入手札。
炼器之道的修行，似乎有些违背物质守恒定律，却又能与这个修仙界完美契合。
钱乘德拍了拍她的肩膀：“等你炼器入门，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