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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腰藏春_富贵金花【完结】(33)

  沉思片刻,让逐川备马回国公府。

  马车停在公府前,陆湛没有先回房间,而是径直往后院方向走。

  清晨还有些寒凉,逐川为陆湛披上一件披风:“大人几日未曾休息,不先回房小憩一会吗?”

  “不急于这一会了,我还有些话要细问问她。”

  宋蝉屋里的人昨夜都睡得晚,陆湛来时天色还未亮,房间里一片沉静。

  外室守夜的桃松,睡梦中隐约听见推门的声响。

  她披了衣裳,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就看见一个极高挑清朗的身影迈进屋内。

  桃松刚要惊呼,揉了揉眼睛,发现竟是陆大人来了,赶忙撑着榻沿起身相迎。

  “陆……”

  陆湛抬袖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径直走进里屋,目光落在屋里的雕花床上。

  床前卷帘未拉满,中间透出一道缝隙,恰能看见宋蝉面向榻沿侧身而卧,如墨的长发肆意铺散在枕边,薄被轻柔地搭在身上,勾勒出秾丽的身形。

  嫣红的帘子半掩半垂,如天边流霞般明艳。

  宋蝉半截小臂搭处帘外,皓白似雪。莹润雪白的肌肤,在红帘的映衬下,恰似红珊瑚盘中托着的一块凝脂般的羊乳冻,光影徘徊间,鲜嫩欲滴,仿佛轻轻一触,便会漾起柔滑的涟漪。

  陆湛的目光沉了沉。

  他知道,若是一个端方君子,不应该在此时有这般乘人之危的举动。

  好在他从来不以君子自称,所以可以正大光明地,将目光停驻下来。

  甚至,他又走近了几步。

  陆湛常年习武道,步伐轻透几近无声。

  所以即便他已站在宋蝉的榻前,宋蝉仍未察觉。

  晨光透过窗棂罅隙,洒下几缕斑驳光影,恰好落在她的半壁侧脸上。

  长长的乌睫垂着,似两把罗扇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眼角竟还沾着湿漉漉的未干泪痕,像是被春雨侵淋的含露白兰。

  鬼使神差地,陆湛竟微微俯下身,抬手为她轻拭去眼角水汽。

  或许是指腹上的薄茧触痛了她,她新月似的眉轻轻蹙起,唇间微咛了几声。

  陆湛指尖顿了顿,便欲将手抽走。

  可那只纤白小巧的手忽而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角。

  她竟不让他走。

  陆湛挑了挑眉,抬眼看着窗外愈发澄亮的晨光,还是俯下身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她如雪般白软的腕,缓缓抽出自己的衣袖。

  “别走……”

  第25章

  榻上, 宋蝉眉头紧蹙,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雪额沁上一层细汗。

  她一会喊着“不要杀我”、一会又喊着“阿娘别走”,到最后居然是一句“大人……救救我……”

  陆湛沉顿片刻, 欲离开的脚终是步停下了。

  他又重新坐到回床沿, 为她擦去鬓角的汗。

  她雪白的侧颊落在他的温热的掌间, 仿若寒夜的倦鸟栖落于温暖的枝巢。

  陆湛微蜷指弯,缓缓剐抚着她的脸颊,沉声引导着问:“你要谁来救你?”

  掌下的美人不说话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 并未落入鬓发, 而是洇湿了陆湛的掌心。

  那滴泪烫得陆湛心中一颤,下意识收紧手指。

  宋蝉仍被困在梦魇中, 渐渐地, 她的身子开始发烫, 似是被投入炉火中煅烧的莹玉, 渐渐映出了红晕。

  眼皮沉得厉害,却怎么也睁不开, 只是不断呓语。

  “陆大人……为什么不肯救我”

  陆湛心中莫名有些发涩,他想, 这应当是处于某种愧疚。

  虽然说宋蝉只是他手中的一把刀,但毕竟她的命是自己救回来的。

  他对她, 即便有些难以言明的特殊情感,也不奇怪。

  陆湛幼时,曾有人送给他一只狸奴。

  那只狸奴生性活泼,整日在他屋里上蹿下跳,似有用不完的精力, 所到之处,物件常被碰翻打碎,一片狼藉。

  陆湛对它,实在谈不上喜欢,不过是顺手交由下人照料。偶有闲暇,他才会漫不经心地与它玩闹几下,若那狸奴闯出什么祸事,便随口训责几句,权当例行公事。

  于陆湛而言,这只狸奴在与不在,皆如微风拂过湖面,掀不起什么波澜,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点缀罢了。

  直到有一天他偶然间发现,竟有侍女在私下里打骂了他的狸奴。

  陆湛当即重罚了那名侍女,即日将她打发出国公府。

  在他的安慰拍抚下,宋蝉渐渐睡沉了。

  看着宋蝉眼角濡湿的泪痕,陆湛眸色也冷了下去。

  幼时的狸奴也好,现在宋蝉也罢。

  只要是他所有,便只有他才处置安排。旁人若敢越雷池一步,他定会让那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天色微亮,陆湛吩咐了桃松提前煨上药,等宋蝉醒来督促她服下,并让紫芙将屋里的线香换成凝神安梦的香。

  临走前,陆湛不忘最后叮嘱一句。

  “若她清醒后问你们,不要说我来过。叫她先不急于找我回话,只等休养好了再来。”

  *

  宋蝉和陆泠得了老太太的授意,一连几日未去书塾读书,可把陆沛急坏了。

  陆沛本就不好诗书,这下子更有理由不听讲了。

  郑夫子在堂上教着经史子集,他则惦记着佳人不在,头一次感受到心中凄凄然。

  照道理讲,宋蝉也算是家妹,陆沛去看一眼倒也无妨。只是赵小娘先前无意间察觉陆沛似对宋蝉有意,才事先吩咐着不让去,连带着嘱咐身边的丫鬟、仆从一并看着陆沛,让他下了学也不准乱走动。

  这几日赵氏好不容易照顾着陆泠精神好些了,自个儿却恹恹的,隔壁府的潘夫人生怕赵氏整日在屋里守着,也憋出病来。便找了个由头约着几家女眷到她家里打马吊牌,好说歹说地给赵氏劝出府来。

  这下倒是好不容易给陆沛找到了空子。

  陆沛在书塾上课时,心便早已飞了,鼻尖总感觉隐约萦绕着宋蝉身上那股香,在堂内是一刻也坐不住了。

  待夫子喊了下学后,他便飞也似地奔出来。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陆沛急忙忙地快步走着,不忘回头责问小厮。

  身后仆从看着也就十四五的年纪,端着食盒战战兢兢回答。

  “在里面呢。只是爷,咱真要这么办吗?”

  “你懂写什么,识的字凑不出一页纸来,竟敢过问起主子的事儿来。”

  挨了陆沛训斥,那仆从便也不敢再言语,只低着头默默疾行。

  等两人到了宋蝉居的别院时,正巧碰见紫芙抱着竹编篓去侧廊送换洗衣裳。

  紫芙余光猛不丁瞥见了陆沛,便急忙往赤木柱子后一掩。

  虽不是什么要紧的贴身小衣,但这也是闺中女子的近物,让人瞧见了到底是不合规矩。

  更何况,陆湛反复叮嘱过她们几个女使丫头,千万要看紧了院里的这些人。

  紫芙最先心里排在头上的提防着的,就是陆沛。

  只可惜还是躲得晚了一步,陆沛已领着小厮走上前来。

  无奈之下,紫芙只好行礼问安:“四公子来,怎么也不叫人提前说声,我们也好备口热茶。”

  陆沛眼尖,瞅着紫芙怀里抱着东西,便要垫着脚伸头去看,直到篓子被紫芙放在地上,踢到梁柱后掩去,这才作罢。

  “没什么事儿,我就来看看表妹。”

  陆沛自说自话便要往前走,紫芙快几步下了台阶,拦住陆沛去路。

  “娘子现还在病里,刚刚服了药已经睡下了,公子若是想探望,待来日娘子病好了,塾里叙话就是了。”

  陆沛最是烦恼底下人管他的事儿,不过紫芙到底是宋蝉的人,他还是不得不给了几分面子。

  “哦?天还早,怎么就歇下了,泠姐现下都大好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想是没尽心服侍,表妹性子好,倒把你们惯得没边儿了!”

  陆沛说着说着便叫嚷起来,他难得有次机会来见宋蝉,却被婢子阻在门外,心中自是愤懑不已。

  紫芙面色不改,倒也不惧,只不卑不亢地说:“我家姑娘身子不比二姑娘,从小落的虚底子,不是这一时半刻能补回来的。”

  陆沛听这话气儿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高声道:“真是反了天了,今儿我就替你主子教训教训你!”

  “是谁在外面?”

  宋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及时制止了陆沛的动作。

  “是四公子,想来看看姑娘。”紫芙先一步应道。

  想是表妹人醒了,自个儿总该能进去了。

  陆沛理了理袖子衣襟,又作好准备向屋里迈去。

  “谢过四表哥关心,只是妹妹身有不便,怕过给表哥病气。不如等我身子大好了,再同表哥当面致谢。”

  紫芙并未传话,只一味挑了挑眉头。

  表妹都已这么说了,若他再强行闯进去,倒适得其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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