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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腰藏春_富贵金花【完结】(79)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来人着一袭素白长袍,缓步踏入堂中。

  他的面容苍白如纸,面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幽深如潭,直直望向堂前的新人。

  陆沣察觉到周围的异样,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脸色骤然一变。

  是陆湛。

  宋蝉顺着视线扫过堂下,心中亦是猛地一紧。

  那道熟悉的身影,竟不知何时迈出人群之外,向着台上步步走近。

  围观的宾客亦是瞠目结舌,议论纷纷。

  “那不是陆家的三公子吗?不是说他已经……”

  话未说完,便被身旁的人急忙打断:“嘘,小声点,这可是陆府的大喜日子,别惹事。”

  更多的人则是面露惧色,悄悄后退几步,仿佛陆湛身上带着什么不祥的气息。

  一些年长的宾客则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议论道:“陆三公子此时出现,怕是来者不善啊……”

  随着陆湛一步步越来越近,陆沣握着宋蝉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数月前的场景——那具被发现在山中的尸体,身上佩戴的正是陆湛的玉佩。

  所有人都以为陆湛已死,连他也险些这么以为。

  可如今,陆湛却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目光如刀。

  陆湛以这样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在众人的目光下慢慢踱步上前。

  “三弟。”陆沣率先开口,在两步之处叫停了陆湛。

  “大哥。”

  陆湛身姿挺拔,神情恣意慵懒,唯一身白衣在这满堂红彩中格外突兀。

  陆湛目光缓缓渡过四周的喜饰,唇角噙笑,难辨喜怒。

  “大哥以为我死了,是不是?可惜,我原想着大哥会为了我伤心几日……”

  陆沣目光冷了下来,言语中带着一丝警告:“三弟,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你若来道贺,我自当欢迎。若是别有用心,就别怪我不顾兄弟情面。”

  陆湛轻笑一声,再次上前一步:“兄长何必如此紧张?我今日来,自然是来道贺的。”

  宋蝉被陆沣挡在身后,恐惧之下,低垂的长睫都忍不住打颤。

  她太了解陆湛了,他的笑容越是平静,背后的算计便越能掀起波澜。

  她生怕他当场发疯,毁了这场婚礼,甚至像对待紫芙那般伤及无辜。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陆湛的动作,呼吸几乎停滞。

  “祝兄长,表妹永结同心。”陆湛说着,呈上手中一只精致的木匣,笑意不减。

  陆沣没有伸手去接,目光冷峻,续道:“三弟的好意,我心领了。既然回府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陆湛却不以为意,眼神却游移到躲藏在暗处的宋蝉身上:“表妹,不打开看看吗?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宋蝉知道,若不接下这礼物,陆湛绝不会罢休。

  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伸手接过木盒,低声道:“多谢……三表哥。”

  陆湛的笑意更深,眼中闪过一丝冷然:“希望表妹喜欢这份礼物,也希望你……永远记得今日。”

  陆湛言罢,转身离去,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却又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诡异。

  满堂宾客面面相觑,气氛一时凝滞。

  就在这时,赵小娘从人群中走出,脸色苍白如纸,手中的帕子几乎被她攥得变形。

  她死死盯着陆湛离去的方向,她怎么也没想到,陆湛竟然还活着!

  一时焦躁与恐惧交织,但看陆沣的神色,她却不得不出来维持体面。

  “今儿真是我们陆府的好日子,诸位尽管吃好喝好!”

  乐声再次响起,宾客们也渐渐恢复了热闹,心照不宣揭过方才的插曲。

  *

  红烛高照,满室生香。

  宋蝉端坐床沿,头顶的礼冠压得脖颈发酸,却不敢有丝毫动弹。

  盖头交错下,她看着绣着金丝鸾凤的大红嫁衣,和绣着并蒂莲的鞋面,忍不住微微发怔。

  今日拜堂时虽有波折,好在最后陆湛没有为难,还是顺利礼成。即便盖着盖头,她也能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目光,毕竟像她这样的人,竟然能够嫁给陆沣为正妻,就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比起为婚事开心,她更感到烦忧。陆湛的突然出现,就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整日让她提心吊胆,日日不得其解。

  今日拜堂礼时陆湛看她的眼神,更像是林间猛兽盯上了猎物,冰冷而危险,似乎随时会扑上来将她撕碎。

  吱呀一道推门声响起,打断了宋蝉的思绪。

  陆沣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路走来沾染着淡淡的酒气。

  那双绣着祥云纹的喜靴停在她面前,宋蝉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阿婵。"陆沣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却一如既往的温柔。

  玉如意轻轻挑起盖头的一角,宋蝉下意识屏住呼吸。

  随着盖头缓缓掀起,陆沣因酒醉而微微泛红的面颊落进她的眼帘。

  陆沣今日穿着一身大红喜服,他鲜少穿这样明亮的颜色,意外地倒是与他极其相配,衬得他愈发面如冠玉。他的眼睛如凝星光,一寸寸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

  宋蝉只觉得脸颊发烫,慌忙垂下眼帘。

  “阿婵今日真美。”陆沣的声音有些哑,他伸手取下她头上沉重的凤冠,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喧嚣褪去,屋内只剩下宋蝉与陆沣两人。

  陆沣转身欲去桌前取合卺酒,宋蝉留意到他的脚步有些虚浮,想来是刚才被外厅宾客被灌了不少酒。

  她下意识起身想要搀扶,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

  "阿婵,你坐着就好。"

  很快,他取回酒,又重新在她身边坐下,将白玉酒杯递到她手中。

  两人的手臂交缠,宋蝉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酒气,竟让她有些晕眩。

  两人饮下合卺酒,酒液入喉,宋蝉因为太过紧张呛到了些许酒液,忍不住咳嗽起来。

  陆沣连忙放下酒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耐心地等待着她渐渐平复下来。

  看着宋蝉因呛咳而泛红的脸颊,陆沣却没有收回手,而是顺势抚上她的侧脸。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替她拭去唇角残留的酒渍。他指尖所经掠之处,便如火燎过一般,烫得她心尖发颤。

  “阿婵,今日你欢喜吗?”陆沣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春风掠过心房。

  欢喜吗?她自然是欢喜的,只是……

  宋蝉低垂着眼,看着杯中残留的合卺酒液,又想起今日宴席上陆湛的反应。

  大婚之前,她最担心的就是陆湛会在婚宴上闹事。

  好在今日陆湛想必是顾忌着圣上赐婚的旨意,终究没有当众发难。

  现在她毕竟是他的嫡嫂,又是圣上钦赐的姻缘,想必只要极力避免与陆湛私下会面,不给陆湛发作的由头,这桩婚事总该能安稳地走下去吧……

  宋蝉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将那些不安的念头压下。

  陆湛再如何权势滔天,终究不能公然违抗皇命。她何必为尚未发生的事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好好珍惜眼前这份难得的安稳。

  宋蝉抬眸看向陆沣,烛光如缓浪映在他如玉的面容上,衬得他双眼温柔。

  握着陆沣温热的手,宋蝉心中的不安似乎也被慢慢融化,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

  她屈指轻轻摩挲陆沣的掌心,思绪渐渐清明。

  陆沣才干出众,素来声名远扬,日后再有陆国公相助,必能在朝堂上更进一步。

  想到此处,宋蝉暗自下定决心。

  她既已嫁入陆家,便是陆沣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与其终日为陆湛提心吊胆,不如好好经营她与陆沣的这段姻缘,尽心辅佐夫君,将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让陆沣无后顾之忧地在官场上施展抱负。

  唯有陆沣步步高升,直到能彻底压过陆湛,她才能真正摆脱陆湛的阴影,在这国公府中站稳脚跟。

  况且至少此刻,她是真心想要与陆沣相守一生。

  烛影摇曳,映得宋蝉耳畔泛起一层薄红,像是染了胭脂的玉,透着几分娇艳。

  虽然先前早已与陆湛有过肌肤之亲,但毕竟是新婚夜,又是第一次与陆沣这般亲近,宋蝉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她记着嬷嬷的教导,身子微微倾侧,向陆沣靠近了些,两人的衣袖轻轻相触,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暖意。

  “表哥,夜色已深,该歇息了。”她的声音轻若蚊呐,含着几分婉转的羞怯。

  陆沣低笑一声,抬手抚过她的发鬓,为她取下鬓间的凤钗:“既已饮过合卺酒,阿婵还不改口唤我夫君吗?”

  宋蝉只觉得耳畔一阵酥麻,连带着心尖都颤了颤。

  她垂下眼帘,纤纤玉指轻轻抚上陆沣的衣襟,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衣襟,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夫君……让我为你更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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