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夕还没消化这条信息的意思,下一条就紧跟着跳出来。
“我送你出国,去孟家人永远不可能找到你的地方,给你足够几辈子花的钱,不干涉你任何自由,唯一的要求是你不要再出现,从此放弃孟慎廷,你不需要再讨好谁躲避谁,以后随心所欲,你愿意吗。”
梁昭夕有漫长的几秒钟没有眨眼,反应过来后,她第一时间扣住手机,吐息起伏几下,听着背后的孟慎廷还没接完电话,砰砰的心才勉强平复少许。
他没看到吧,他一定没看到。
梁昭夕转了转身,手快地把信息删掉,调整好表情一回头,却正撞上孟慎廷漆黑幽邃的眼睛,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的,整个卧室里寂静无声,她像被细细的刀割过肺腑,忍不住蜷了蜷身体,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往后退了一下。
一个微不可察的,退避的小动作,成了一支狠重射穿人心口的箭。
孟慎廷目不转睛看着她。
不过是毫无可信度的小诱惑,一条可以不用依附他的路,马上就让她动摇甚至动心了,几分钟前黏在他身上勾缠,几分钟后,两条信息,就已经让她泄露出躲避他的本能。
梁昭夕没有多想,只是单纯不想让孟慎廷看到这些消息,怕他捕捉到“利用”,“放弃”这些字眼儿会想起她先前做的坏事,影响她推进。
她自然不可能相信孟寒山几句鬼话,孟家除了孟慎廷,都是她嗤之以鼻的牛鬼蛇神,但是在看清孟慎廷的神色后,她微微抽搐的心突然动了,荡出冒险的涟漪。
他似乎知道信息的内容,似乎不喜欢她的躲闪。
他在乎她的态度。
梁昭夕不想对他耍心机,可这些试探,也是恋爱里常事,哪里能叫做算计。
她抬了抬头,没有刻意表演,自然地露出一点她本来面目的疏离和镇静,鼓足勇气跟孟慎廷四目相对,好像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不容易心动,不容易脸红,不会在男人怀里失神纠缠,黏着引诱。
孟慎廷心底骤痛,他在为什么,为她或真或假的犹豫,还是为她可以不假思索就把这个当成契机来刺激他。
他见不得她这么冷静。
梁昭夕直起身,挽了挽散乱的长发说:“孟先生,我其实——”
孟慎廷伸手把她抵在床头,对一个她常叫的称呼也生出莫名刺耳,他俯视她问:“叫谁孟先生,孟家有无数男人姓孟,你喊哪一个。”
梁昭夕哽了哽,轻轻握住他冷硬的手腕,表现出一点挣扎,求饶地低下眼睫,退了更大一步:“孟停,我今天好累了,我们要不要早点休息。”
孟慎廷溢出一声极轻的冷笑:“累吗,你要不要看看时间,十分钟前给我手串,告诉我是定情信物,五分钟前趴在我身上乱摸,现在告诉我,你要休息了?”
梁昭夕哑然,他倾身迫过来,一扯她连腿根都盖不住的睡裙,她惊呼着滑下去,半躺到枕头上,他直截了当掀起,温暖室温骤然袭上她的无所遮挡。
她脸色控制不住染上浓重血色,手脚推了推他。
他冷冷钳住她,把她摁进松软枕头,她腰不自觉往起抬,膝盖乱动,他稍微一分便伸手可触,再把指尖碾到她嘴唇上,垂着漆黑眼睫低哑问。
“什么时候湿的。”
梁昭夕咬住嘴唇,羞耻得答不出口,孟慎廷拽过被子塞到她腰下,把她垫起。
她瞬间茫然,无措地挣动一下,再深深落回床上,轻微弹起。
这些震动中,梁昭夕懵然间看到孟慎廷半跪在她膝前。
他惩戒的,严厉的,甚至是苦痛的,掐着她柔软的腿弯。
她乍然感觉到微风拂过的凉意,想要缩起。
孟慎廷强硬地固定她,拍她臀侧,声音森然地命令:“张腿。”
他凌驾般低眸睨她,做的却是对她俯首下去的极致秘事。
“不说是吗,那就换它亲口回答我。”
第35章
在梁昭夕的概念里, 从来没有预料过这件事的发生。
她喜欢他用手,当然最好的是他忍够了干脆直捣主题,无论他跟她是否匹配,她是否能够承受, 都先做到那一步再说, 她变着法子撩他招惹他甚至气他,都是为了这个目标, 但她根本没想过会像此刻这样, 他俯身垂首,以吻的方式。
一双瞳孔在他吻上时彻底凝固,再震颤着紧缩, 随他的辗转迅速溃败涣散。
她完全无法自控,唇与唇都失去矜持,一起发出不敢细听的声音。
推了抓了, 手碰到他微凉的发梢, 脚无措地踩到他肩膀上, 顶不住地踢他,都不能奏效, 撼动不了他。
梁昭夕怀疑自己快疯了,嗓子干哑,神智在瓦解, 感官上的已经消化不完, 那个高山霜雪一样的上位者以这种姿态服务于人,给她的精神冲击更难以言喻。
她还青涩, 不懂要怎样放纵沉浸,更多的是慌张羞怯,她开始崩溃, 那些因为小策略奏效而冒出的沾沾自喜,现在都成了崔情的药。
她战栗成一团时,终于受不了地高高仰起头哽咽,不得不主动吐出心意:“孟停……孟停我认输了,我是故意的,我收到了别人的短信,让我离开你,我没有……没有被影响,我只是——”
孟慎廷深吻无度,比对待她口腔的态度更甚,她哆嗦着哭喊出来:“我只是不想看你若即若离,想感觉到你更多的在乎,想装一下犹豫,让你受刺激,好表现出对我喜欢……如果你真的,真的有些喜欢我,那就让我摸得到看得出来好不好,我也不想这样试探……”
梁昭夕本来是组织好了语言才说的。
但到了这里,他进退间带起狂涌海潮。
她预先想好的都忘了,在将要踏上云端的极度酸胀中,只剩下脱口而出的泣音:“我想清楚体会到你的重视,我想确定你需要我,在意我,我才会总是用各种办法逼你,我都承认了,我千方百计的折腾,就是为了……为了能让你爱上我。”
爱上是奢侈,她梦其实没做这么大。
她只想要他的喜欢,占有,抢夺,要他把她快点据为己有,关系做实,她才能安心。
梁昭夕细碎的尾音还没落下,就被一声尖叫取代,她腰被迫向上折起,稍微一垂眼,就能亲眼见证自己这一瞬的样子,她精神麻痹头皮炸开,在万丈高空上溃不成军。
孟慎廷汗湿的手臂把她紧紧搂过,压下去亲她张开的嘴唇,与她分享口中咸涩,他混了粗粝的声音撞她耳膜:“你想怎么确认,梁昭夕,你觉得我会对别人做这种事?”
梁昭夕回答不了,她连手指也抬不起一下,意识是空的,只知道拼命地吸气维持生命。
孟慎廷反复回忆她刚才那些半真半假的剖白,深陷的心一时抽紧到发硬,一时塌陷成泥。
他捏着她红透的脸晃晃,她软绵绵没动静,乖乖流着泪窝进他臂弯里,竟然累到直接睡过去,呼吸还在可怜地抖,像被欺辱过的小动物,毛发湿漉漉,缩着身子贴向热源。
孟慎廷喉结滚了滚,阖眼。
她心知肚明,他的得到就意味着面临失去。
只是她根本无所谓,冷心冷肺的年轻小姑娘,不管他会如何,唯一要的就是想方设法达到目的。
他齿关合紧。
能把她怎么样。
爱她恨她,又心疼她。
孟慎廷下床,抱着梁昭夕去浴室,给她简单清洗送回被子里,那条起皱的小裙子他有意没脱,还留在她身上,就当一条防线。
扔到床上的手机震了几下,屏幕亮起又熄灭,孟慎廷目光扫过,咬了根烟,没有点,衔在淡色唇间碾着,他停顿几分钟,无比耐心摸着梁昭夕的头发让她睡沉,才拾起手机,打开新收到的几条信息。
“慎廷,我的事你应该知情了,咱们祖孙一场,戏演了这么多年,何必到最后真弄得鱼死网破,不如退一步和平收场,也让我放心地走。”
“她早晚会离开你,你心里明知道,她对你表现得再热情,追你去洛杉矶,也不过是手段,等你真的不惜声名把她公开,她就会翻脸了,你如果只想玩玩,要谈场恋爱,消了执念,我不再管,但你为她做牺牲,到头来一场空,孟家也被你连累,有什么意义。”
“你不如想想以前,你跟她各走各的路,只是平行线,远远看着,不也很好,如果孟骁从来没认识过她,没把她闹到你面前来,你到现在还是她的陌生人,她正常恋爱结婚,你难道也会干涉?慎廷,醒醒吧,你就当退回去不行吗。”
孟慎廷面无表情看完,随手删了,抽出唇间的烟揉碎,转而给崔良钧打电话,音量压得深沉:“订明天回国的机票。”
崔良钧应下,不安问:“这次回去,要准备搬上台面了吗,这几天梁小姐和孟骁的婚事在网上闹得如火如荼,老爷子恐怕也不会再等下去,他死前肯定要极力捍卫孟家名声,您决定要公开了?”
孟慎廷侧头盯着睡到不省人事的梁昭夕,指腹在她饱满脸颊上轻缓刮了刮,目光把她围拢得严丝合缝:“用不着做决定,这本来就是没有第二个选项的事实,你以为我拖延是为了权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