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慎廷不置可否:“未婚已婚,有什么区别。”
“您的意思是,您不只是跟梁小姐订婚,还真的准备要跟她结婚吗?!可您和梁小姐家境相差那么远,据我所知,就在今晚,网上很多人找到了梁小姐的家庭背景,她父母当年违规研制违禁药敛财,导致实验室爆炸,因为双双身亡才结案,不然她就是刑事犯的家庭出身,您难道——”
梁昭夕已经被放进车里,孟慎廷还俯着身没有进来。
她听到这些话,激烈一抬眸,震颤的目光正跟孟慎廷黑森森的双眼撞上,她一时怔然失语,他盯着她的脸,四平八稳开口,回答外面。
“不结婚,我抢她做什么,无论她过去什么背景,从今以后,我才是她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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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幻影果断甩开后面的追堵,轻松绕过几个路口,挑选车少宁静的路段,一路风驰电掣开向青檀苑。
崔良钧在驾驶座上连呼吸都放轻,被车里透不过气的氛围压得有些窒息,他也不敢乱看后视镜,唯恐瞥到什么过激画面,让他犯心脏病。
好在少东家体恤,升起挡板,让他能喘过一口气。
梁昭夕没注意到挡板在不在,她从开车起就斜靠在车门上,额头抵着冰凉的窗玻璃,外面飞速后退的斑驳夜景在她眼里流水一样闪过去。
她心脏悬在喉咙口,手指无意识紧紧攥着,中指上订婚戒指磨得皮肤发痒。
她不断安慰自己,孟慎廷在隅间里说“太太”,是因为被沈执那些过界的行为和话激到了,他绝不是能容忍的人,必然要以别的方式讨回来,或许就是称呼,他一句太太,是主权也是警告,不代表别的。
至于当着媒体的面,他又称她太太,还说什么结婚,只是记者攻击她的话太刺耳,她现在不止代表自己,也代表孟慎廷,他不允许她被那种语气质疑羞辱,要把她送上高台,也……无可厚非,谁规定他说了就必须得做,都是权宜之策而已。
她睫毛压下来,耳边却反复响着他那句“我才是她的背景”,莫名酸涩的海潮一下下拍击她心口,她指甲往掌心里按着,脑中一片混沌。
就算这些都解释了,可其他的呢。
孟慎廷是怎么出现在隅间包厢里的,他是不是很早就提前到了,他又是如何知道她晚上要去那的,他似乎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而且他抓着沈执的衣领往墙上砸时,那些爆裂出来的强势占有欲,几乎要把沈执拆分,那种清醒着的阴森戾气,谁看了不胆颤。
再往前想,昨天晚上呢,她是半夜突然醒来要回去找他的,他又是怎么做到那么及时地下楼,把滑倒的她接到怀里。
梁昭夕用力闭眼,太多纷杂的念头在横冲直撞。
她深深吐息,在经过一段广告牌明亮的路段时,试探转头,望向身旁的孟慎廷。
从上车起,她一个人靠在车门上,他也没有碰她,就沉默着坐在那里,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心里像揣了一张不停敲响的鼓,咚咚声里,她看着孟慎廷线条锋锐的侧脸被灯光浸染,涂上一抹亮色,可这些亮仿佛悬在他面孔之上,无法渗透他。
他过份优越的皮相骨骼底下,不知道埋着什么,多少光照上去,都被吞没吸纳,不能把他点亮分毫。
什么才能点亮他,照进他层层面具里,她不知道。
眼神在落到他身上那一刻起,梁昭夕心里乱七八糟盘桓的一大堆猜测又突然都静止了,只剩下他这个人,想他一直不说话,不碰她,是真生气了吗,到底会把她怎么样。
车开进青檀苑地下车库,车头顶着墙停进VIP业主的专用停车区域,很大一片面积,只供一人使用,周围除了孟慎廷空着的备用车辆,根本就没有其他车。
随着车停下,后排的氧气好像也在飞速消耗,孟慎廷阖着眼没有动,崔良钧谨慎地说了句“少东家,我先回去,有事您随时找我”就下了车,开走另一辆。
等所有杂声消失,鼻息就被无限放大。
因为车门落锁,车里的灯也随之暗了,车库这片区域长时间感应不到声音,大半灯光跟着渐次熄灭,只剩一片暖调的应急小灯,昏黄照进暗色车窗里。
梁昭夕胸腔里太收紧,闷出丝丝缕缕的胀痛,她咬了咬唇,手去碰车门,想要解锁。
她挨着孟慎廷的那只手臂骤然被握住,他用力一扯,她心里准备得不够,轻声惊呼了一下,很快把叫声含进嗓子里,头晕目眩地斜坐到他腿上。
梁昭夕心慌地看向孟慎廷,不够明亮的光线里,他轮廓深邃的眉眼罩上一层灰影,显得森凉冷锐。
她透过那些让她害怕的,又找到里面更多不加掩饰的深重占有欲,烧着她难以承载的高温,对望一眼,就烫得她手脚蜷起。
孟慎廷扣着她下巴,把她微凉的脸掰过来:“几十分钟,一句话不说,跟我置气是吗,怎么,怪我,心疼他了?”
梁昭夕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沈执,可一路上他也没有开口,原来是等她主动吗,他想她知趣地哄他,结果她光顾着东想西想,顾着猜测他惧怕他,就是没有想着出声。
她抽着的心脏莫名冒出一股酸涩,她要怎么说,她不是置气,她是有点怕他。
她被他控着,不能避开视线,不能转头,就那么眼巴巴瞅着他,轻声说:“没有……你也没必要介意,我以前说过,沈执只是我哥哥而已。”
孟慎廷短促地冷笑一声:“哥哥?那我是你什么,排在他后面第几个,他重要到我说两句话你都舍不得了。”
梁昭夕不适应他这么冰凉的态度,鼻尖一酸,他哪里是说两句,他快把沈执的头撞破了,如果今晚京市大队的刑警队长被人搞得头破血流进医院,他又要沾上麻烦了。
她嗓音夹着一点抖,半真半假,大部分是实话:“你是我男朋友,没人比你重要,可他是我哥,他从小照顾我,心疼我,管我,我不管他怎么样,都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你抓着他衣领往墙上砸,我肯定会为他说话的。”
孟慎廷手指施力,把她软绵脸颊掐得陷入:“你看不出他的意思?你口中的哥哥恨不得今天就带你走,你要跟他去吗?”
他被身体里藏的那只兽抓挠着,带下来的每块血肉都在暴跳,她这么在乎所谓的哥哥,把那个照看她的人捧着护着,那为什么不能是他,他养护她这么多年,从小到大管着她直到今天,她却一颗真心奉给他的傀儡,把他当洪水猛兽。
梁昭夕摇头,鼻腔里酸意越来越浓,脸颊微微疼着。
她凝视他笼着阴影的眼廓,说好听的哄他:“哥哥就是哥哥,我再重视他,这个也不会变,无论他怎么想,我都不可能和从小照顾我的人有暧昧,他永远变不成我恋人,我不喜欢长年累月,渊源太深的那种感情,很累,很麻烦,我喜欢刺激的,就像你,萍水相逢,天雷地火这种。”
孟慎廷心底骤痛,一瞬的刺穿感让他手上力气没了限度,把她面颊和腰身都揉出麻痹感。
他笑了一声,合眼几秒钟,再睁开时只有沉浓高涨的欲求。
他掌住她纤细的脖颈,卡着她咽喉,冷声问:“昭昭,你是不是被撑得还不够开,腿不够酸,才有闲情逸致在我面前跟别人兄妹情深。”
梁昭夕敏感察觉到他的变化,胸中摇荡的水颠簸起来,她微微哽咽:“不是,我没有。”
他不停顿地讯问:“订婚宴上,你没在人群里发现他?我看到了,他那样的眼神盯着你,你不会不忍心吗?”
她揪着他被体温烘热的衬衣,头摇得更明显:“不会,真的不会。”
孟慎廷箍着她单薄的腰背,把她转过去背对他。
她晃着坐到他膝上,他吻她散落的长发,再透过长发咬她后颈清瘦的骨节:“如果早发现他,会不等我出现,跟他走吗。”
梁昭夕后脊窜着难忍的酥痒,她已知味,小腹聚起无法控制的酸软,抓着他扬起下颌,颤声剖白。
“我不靠别人,我只靠你,我知道你一定来,我等的人只有你。”
孟慎廷扯开她松散的领子,顺着振翅欲飞的蝴蝶骨一路吻下,舔吮她雪白皮肤。
他越过衣摆,改变她轮廓。
他低哑下去:“我对你来说有这么特殊?拿什么证明。”
梁昭夕失魂地向前趴伏在挡板降下后的前排椅背上。
她手臂掩着炙热的脸,声音不成调:“我没办法证明,可是孟停,我只对你才这样——”
她话音发颤,手自顾自下落,去碰半身裙腰侧的纽扣。
裙子失重,露出她下午在网上下单的,偷偷送去工作室,自己躲进休息间里红着脸换上的新款。
两边只靠着绑紧的丝带维系在腰上。
梁昭夕吃力回过头,长发松散荡在莹白的脊背。
她唇色被磨得靡丽,含水的眼睛穿过昏暗注视他,慢慢拉扯带子,轻飘飘散开垂到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