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赶路，霍骁跟顾瑾妤前后相隔三天回京城。
顾瑾妤才落脚修缮好的旧宅。
根本闲不住。
“霍骁现在被皇帝晾着，反正咱们也没有什么事情，走，跟我去小食楼，看看二宝。”
顾瑾妤收拾成了男装，这就准备出去。
师太忙着搭理府中的一切，顾不上顾瑾妤。
毛绒绒也收拾成了一个俊俏小哥的样子，跟着顾瑾妤一起出去。
因为燕京天灾，明和帝再次把赋税恢复成了先前能够让百姓民不聊生的地步。
顾瑾妤这一路都是打瞌睡进城的。
才出去，看见街道脏乱不说。
居然连卖包子的都见不到了。
“还说出来吃碗面呢，怎么街道上都没有人。”
毛绒绒四下看着，转头就发现顾瑾妤面色凝重：“怎么了？”
顾瑾妤沉声道：“现在出来摆摊，还要交高昂的税收。加入一个店家一天能够赚十两银子，按照四六税收比例，就要交税六两。剩下的四两银子，抛开成本，还有给伙计们的工钱，百姓们就是贴着银子开店。如此，谁还愿意开店？”
顾瑾来到百味楼门口时，看见百味楼也关门了。
心道也是。
令沉轩是东周人，没必要贴补越西的税收。
“令沉轩上哪去了？”
走在前往小食楼的路上，顾瑾妤免不得问了一句。
毛绒绒道：“听说是回东周了。老黄送小白来的时候，刚好遇见了寒鸦，寒鸦说的。”
到了小食楼。
果不其然。
小食楼也关门锁户。
顾瑾妤从后门进去，老黄他们刚好在后院摘菜。
这一别半个月。
顾瑾妤看着老黄，忽然就有种不认识的感觉。
“你们怎么晒得这样黑？”
老黄为难地笑了笑：“这又不做生意，我们每天都在后园子里面种菜，成天晒地。”
顾瑾妤哈哈一笑：“白小灼呢？”
老黄指了指后院的方向：“哄孩子呢，我们还没有跟她说小主子的事情，这姑娘的心眼儿实在是好。而且，做什么就老老实实地做，很是难得。”
老黄也没有跟顾瑾妤说，白小灼这一路以来干的傻事。
这孩子性格就这样，事事挺好的，但是让人担心。
顾瑾妤不着急去见孩子。
“厨房在哪里？”
白小灼帮了她大忙，她有重谢，也有厚请。
老黄带着顾瑾妤过去，顾瑾妤屏退了众人。
“她到这里的这些日子，吃过小食楼的菜没有？”
老黄道：“没有，那姑娘真是不挑食，给什么就吃什么。”
顾瑾妤撸起袖子：“那你们先出去吧，等会儿做好了我叫你们。”
毛绒绒呆在厨房给顾瑾妤烧火。
杵着下巴，忍不住道：“做什么？”
“做些拿手菜，请小白尝尝看。她离开了燕京城，她的家人是找不到她了，也算是脱离苦海。能够知道泡菜跟果酱怎么做才能更好，我觉得这个姑娘应该是个人才。”
毛绒绒杵着下巴，努力地回想起来，当初招白小灼。
白小灼是她会做菜。
转眼之间，顾瑾妤拿手的好菜已经做好了。
顾瑾妤做的是家常小菜，她可不会做那些大菜。
小食楼，也是那些有钱人吃个新鲜。
一般的人家，吃个饱。
白小灼坐在屋子里面，给大家缝衣服。
依稀之间，闻到了一股饭菜香。
“吃饭啦？”白小灼才来没有半个月，就开始白吃白喝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也不能抱着孩子走。
就帮着大家洗衣服做事了。
门打开，白小灼还以为会看见周妈妈几个。
谁知道……
“你们……夫人？毛姑娘？”
第594章 小顾收拢厨神，跟二宝回合
饭菜摆了一桌子。
都是白小灼没有见过的菜色。
白小灼有些局促，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夫人，对不起！”
顾瑾妤看完了孩子出来，刚把筷子拿起来，准备递给她时，白小灼居然吓得跪下了！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啊！”顾瑾妤放下筷子，起身去搀扶白小灼。
白小灼这波，直接把顾瑾妤都给整蒙了。
“你这是怎么了？”
白小灼推开顾瑾妤的手，死也不起来。
白小灼看着都已经追到了这里的顾瑾妤，索性老实说：“夫人，都怪我！是我把果酱还有泡菜弄坏的。我不是想要赖债才躲到了这里，我想过的，等我赚了银子我就找你赔给你。这件事情，王婆知道的。还有……你……你的孩子身体不好，我打听过了。是我克的……呜呜呜，我有罪，都是我不好。”
顾瑾妤一下跪在了白小灼的跟前，被白小灼弄得哭笑不得。
感情，白小灼是以为自己找她，是为了算账？
给她准备了这么多的饭菜，难不成，她都不好好想想？
这姑娘的心眼儿。
也太直了！
毛绒绒都看不下去了。
走过去拉起白小灼。
白小灼睁开眼睛，看见顾瑾妤跪在自己跟前，吓了一跳：“夫人，你这是……”
“叫我小顾吧。”顾瑾妤站起来，拍了拍膝盖。
“小灼，有些事情，我得跟你说清楚了。”
顾瑾妤把果酱跟泡菜，还有王婆，以及孩子的事情，都跟白小灼说了一遍。
白小灼刚开始还有些懵圈。
然后，她终于拍着桌子站起来。
“啊！这个王婆，怎么能这样！我就说，她对自己的孙子，怎么跟对牛马一样。原来，那是夫人你的孩子！”
顾瑾妤拉着白小灼坐下，重申了一遍：“叫我小顾就好，大家都这么叫的。”
毛绒绒：“阿妤让你这么叫她，就是把你当做自己人了。小灼，你说你会做菜，她特意做了一桌，请你品尝。”
顾瑾妤给白小灼倒酒：“你照顾二宝，为人妥帖诚恳，不辞辛劳。喝了这杯酒，咱们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白小灼双手接过来酒杯。
这还是顾瑾妤走之前，特意酿制的葡萄酒。
经过蒸馏，是有些度数的。
看着透明的琉璃杯里面紫色的液体，白小灼忍不住就哭了。
“谢谢……我……我其实也没有做什么。”
顾瑾妤拿起帕子给白小灼擦眼泪：“你对我有大恩。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绒妹身边吧。这两个月的历练，绒妹已经今非昔比了。”
这两个月，毛绒绒吃不好睡不香。
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就开始起来学看账本，跟在各个掌柜面前学习。
用长言的话说。
这么个学法。
猪都能上树了，就别说一直上进的毛绒绒了。
毛绒绒从以前傻乎乎，只会跟在顾瑾妤身边懵懂赚钱的小丫头。
现在，成为了潇湘馆的二把手。
期间的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白小灼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份机遇。
端着酒杯泣不成声：“谢谢你们看得起我。我……王婆告诉我果酱跟泡菜出了岔子，我也不敢想那是王婆的错。我以为，是我自己的问题。是外祖父临终之前，记胡涂了。”
顾瑾妤很能理解白小灼这种性子的人。
从小不被肯定，又不被看重。
遇到点什么事情，只会往自己身上怀疑。
好事儿不会往身上想。
坏事儿就一堆堆地往身上加。
她笑着拍了拍白小灼的大腿：“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在小食楼做菜。让我看看，昔日厨神的孙女，有多厉害。来，吃。”
白小灼诧异地看着顾瑾妤。
她居然连自己外祖父的事情都查到了？
白小灼的外祖父，是曾经皇宫里面的名厨。
号称厨神的！
只是后来，被污蔑偷东西，就被赶出了皇宫，抱憾而死。
有人慧眼识珠。
白小灼吸了吸鼻子，抬起手狠狠擦了一下眼泪，把酒一口喝了下去。
酒入口香醇，带着淡淡的葡萄香。
但是白小灼还是喝到了一丝瑕疵。
顾瑾妤一看就知。
大方问道：“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
白小灼有些拿不准顾瑾妤是个什么性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说道：“这酒的时间还不够，要是能酿制一年以上，那就更好了。而且葡萄的味道淡了，有些许的沉淀物。要是能够多蒸馏一遍，那就更好了。至于香味，可以用荷叶封坛，把坛子埋藏在地下，利用地面的温度，保存酒香。”
“你行呀！”
顾瑾妤拿起筷子，递给白小灼：“这些菜，都是我会做的一些比较拿手的。你在看看，还有什么问题。等你想好了，愿意留下来帮我，我就把这些菜交给你。不久的将来，这里会再开一条小食街，到时候，就交给你掌管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