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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朵夹竹桃_鱼不妄【完结】(21)

  “且慢。”

  为首之人再次向前迈了一步,目光锐利如鹰隼,手也恰好抵住了落下的帘幕。

  “劳烦姑娘,让某亲眼验证一下。”

  青霭僵坐在前面,早已冷汗涔涔,此时听到那人如此要求,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披风下明明就裹着她们捡到的那个男人,若是掀开,定会被发现的!

  怎么办!怎么办?

  谁知身后却传来一道轻笑。

  阮笺云盯着那人的眼睛,慢条斯理道:“得寸进尺。”

  声音骤然凛冽起来。

  “你有几条命,敢拦我的车架?”

  那人瞳孔倏然微缩。

  半晌,才沙哑道:“……九皇子妃见谅。”

  身份被点破,阮笺云毫无意外,反倒心下一轻。

  她赌对了。

  此人言语虽少,却也能听出是京城口音,且听命于高门大户。

  皇族中人,吃穿用度均有特殊印记,所以他必然识得九皇子府的车架。

  是以阮笺云推测,他不敢轻易动自己。

  这就是她敢与这群人斡旋的底气。

  指尖微微攥紧披风,阮笺云微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气,以为他们打算知难而退,正欲继续将帘幕放下。

  不料那人顿了顿,却继续道:“主命难违,望九皇子妃通融,容在下验明。”

  “不然……”

  周遭一众黑衣人得到信号,“唰”的一声,不约而同拔剑出鞘,将剑锋指向马车。

  冷月映在刀刃上,反射出森冷寒光。

  “格杀勿论。”

  第16章 太子器度沉厚,仪望甚伟。

  墨色低垂,天地间一片阒然,只闻得呜咽风声。

  自那人说完“格杀勿论”后,两方僵持已久,人是谁也不肯退后一步。

  良久,阮笺云才打破了沉默。

  她一把扬起披风一角,只冷冷道:“请吧。”

  披风被掀起,其下大半景象暴露无遗,一块坚冰被裹在正中,朝着帘幕的那面划痕斑驳,掉了些许冰碴在周边。

  此时因着他们的僵持,底端淅淅沥沥淌下水来。

  仅余的那窄窄里侧,也显见地无法藏住一个成年男人。

  为首之人见状,不发一言。

  片刻之后,终于收剑入鞘,后退一步,示意其余黑衣人让出一条道路。

  “冒犯了。”

  阮笺云冷笑一声,任凭帘幕飘落,黑暗重新笼罩整座车厢。

  车辙辘辘,车夫惊魂甫定,又战战兢兢地赶起车来。

  待又走了许久,前方隐见亮光,阮笺云才猛地泄力,瘫靠在车壁上,如溺水之人陡然获救一般,不住大口喘着气。

  衣裳紧紧黏在后背上,她才发觉自己背后早已湿冷。

  幸好自己方才察觉不妙,及时将包袱拆分成数个,压在那人身上,剩下一半遮不住的身体,又用披风没被掀起的那一侧掩住了。

  至于冰面划痕,是她情急之下用簪子划花的,只怕冰块透明,被人瞧出藏人的痕迹。

  此时危机解除,她连忙将那人翻出来,担心他呼吸受阻。

  那人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血腥味猛然加重,这回是任凭熏香如何浓烈都盖不过去了。

  借着月色,阮笺云看清他背后血迹愈发深重,伸手去探鼻息,也是微弱得约等于无。

  他失血过重,再耽搁下去,恐怕撑不到医馆了。

  阮笺云环顾四周,没找到衬手的器具,只得又拔下簪子,狠狠在坚冰上凿了数下,终于切下较为平整的一块,搬到那人背上。

  青霭在前面听到动静,紧张地喊了一声:“姑娘?”

  “无事。”阮笺云扬声回她,继续从包袱里翻出一件透气轻薄的衣衫,使力撕成布条,简单为他包扎了一下。

  待做完一切,才呼出口气,静静跪坐在一旁。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全看此人造化了。

  待进了城,已是戌时。

  京城不设宵禁,因此长街上仍旧十分热闹,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医馆在巷子里,车轮轧过碎石路段,震得车身也随之颠簸,阮笺云身子摇晃,下意识抓住了离身旁最近的东西。

  待稳定下来,忽得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分毫。

  ——一只大手牢牢掐在她颈后,只需稍一使力,便能叫她再看不见明日的太阳。

  离得近了,浓浓血腥气争先恐后涌进她鼻腔,令人几欲作呕。

  “……你是谁。”

  声音沙哑得紧,却不掩其中冷厉,如同那只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一般冰冷。

  阮笺云敛眉垂眸,只道:“你伤得很重。”

  “马上便到医馆了,我若是你,这会便老老实实躺下,也省些力气。”

  她音色平和柔缓,听起来莫名让人觉得心安。

  那人似是听进去了,手却依然扣在她颈间,不曾下移分毫。

  “不去医馆,去另一个地方。”

  男人说了一个地点。

  “……”

  好心救人,反倒害自己陷入困境,阮笺云也懒得开口再劝,叹了口气,依言向车夫转述。

  车夫虽疑惑,却也不敢问,只老老实实调转方向。

  男人说的地点似乎远离城中心,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住。

  “闭眼,”那人简短道,“或被我打晕,你选。”

  阮笺云早在听他说完前两字后便闭上了眼睛,此时听完,还贴心地提醒了一句:“车外是我的女使和车夫,先生若信得过,便交给我吧。”

  不然恐怕你也打不过来。她心说。

  那人一言不发,似是默许。

  阮笺云于是随意找了个理由将两人支开,待感到车外清净后,便道:“请吧。”

  她眼睛闭着,所以不知那人目光在她脸上深深停留了一阵。

  “多谢。”

  随即一阵清风拂过,再睁眼,车内便只剩她独自一人。

  只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能证明,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青霭买完东西回来,急急撩开帘幕,却惊得手里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姑娘,人呢?”

  “醒了,走了。”阮笺云淡淡道。

  青霭摸不着头脑,却

  也能看出阮笺云眼底的疲惫,顿时顾不得别的,待车夫回来后,直直便回了九皇子府。

  回到府里,嘱咐车夫将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车夫领了银子,自然满口应是。

  他们干这一行的,少有不撞见雇主辛秘的。

  运气差些的,被高门大户直接灭口也无处报官;他非但不用受罪,还能收些格外的银两,怕引起同行的嫉妒,也是不敢到处去说的。

  安顿三种水源时,青霭搬起那冰块,顿时“呀”了一声,遗憾无限。

  “姑娘……”

  冰块原本便因路途化了不少,又因阮笺云止血救人缺了大半,此时仅剩的部分也已浸入了铁锈血腥气,难以再作煮水之用了。

  阮笺云早已料到这种情况,所以此时并不意外,反倒轻轻拍了拍青霭的手:“辛苦我们青霭一路拖它下山了。”

  见青霭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便挽了她的手臂安慰道:“无事,不还有其余两种水源吗?”

  虽缺了水源,但好在她还有茶饼,再不济,还有手艺。

  今日舟车劳顿,又频生风波,阮笺云洗漱完已是眼皮都睁不开,甫一沾枕,便昏昏入梦。

  翌日醒来,只觉头昏脑涨,浑身无力。

  她强撑着身体起床,却险些跌倒在地,幸好青霭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才不致摔个鼻青脸肿。

  青霭将手覆在她额上,只觉手下仿佛贴了块烙铁,滚烫灼人。

  “昨日我就叫姑娘不要脱披风嘛!如今难受,又有谁能来替。”

  阮笺云惨白着脸,知道她是心疼自己,虚弱笑了笑,刚想宽慰她,张开口,却又呛咳起来。

  等了一阵,府里郎中来了,开了道方子。青霭去抓了药回来,阮笺云服下后,蜷缩在被子里发汗,迷迷糊糊间又睡了过去。

  她心里惦记着试茶,睡得总不安稳,半梦半醒间,被青霭唤醒。

  “姑娘,宫里来人,说是皇后娘娘想请您进宫叙话。”

  阮笺云出了一身的汗,仍是昏沉着,闻言用鼻音“嗯”了一声。

  “……你去辞了娘娘,说我感染风寒,怕过了病气。待病好后,再亲自去给她老人家赔罪。”

  青霭应了一声,给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去回宫人。

  —

  凤仪宫。

  “感染风寒?”

  皇后端坐正中,下首坐着楚有仪,此时听到内侍回禀,有些遗憾地喟叹一声:“那倒是有些不巧了。”

  阮贵妃近日作妖得紧,竟隐有复出之势,她咽不下这口气,这才召了阮笺云入宫。

  一则是为了恶心阮贵妃,二来嘛,也确实是因为这孩子说话语气柔和平缓,不知怎的,听起来就是让人觉着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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