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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朵夹竹桃_鱼不妄【完结】(83)

  熟悉的热度在咫尺之间,阮笺云下意识便松了力道,让自己靠在那人怀中。

  腰间被适宜的力道轻轻按揉着,缓解了酸痛,头顶传来那人平静从容的声音:“不必担心,父皇雅量,定会体谅你身体不适,想必不会苛责。”

  “快上轿辇吧,免得再耽误了时辰。”

  三两句话,便轻松拥着阮笺云上了轿子。

  卢进保微微一笑,躬身道:“殿下说的是。”

  又直起身子,扬声吩咐:“摆驾凤仪宫。”

  裴则毓揽着人,让她将头挨到自己肩上,低声道:“你昨夜没休息好,小睡一会吧。”

  阮笺云顺着那人力道卸了力气,闻言却摇了摇头:“我不困。”

  何止不困,她现在想到马上会面临的责问,简直是头痛欲裂。

  裴则毓赶来之前,那昏暗屋子里发生的事,她仍是历历在目。

  裴则桓……竟对自己抱有那种心思。

  若陛下和皇后问起,两人在屋子里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该怎么说?

  想到这个,忽得记起一件事,身上忽得有了力气,不由直起身来。

  她直视着裴则毓的眼睛:“殿下怎么突然回来了?”

  就算按裴则毓承诺的乞巧节,从今日开始算,也还有三日呢。

  裴则毓道:“我没带随行之人,自己独自回来的。”

  不眠不休跑了两日,抵达京城时,把绝影累得口吐白沫,险些喝光了整条街的水。

  就连时良都没跟上他,足足迟了大半日才到。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阮笺云却知道,肯定不如他说得这般轻易。

  目光不由在他脸上徘徊,落在他眉梢时,瞳孔忽得一缩。

  指尖抚上眉尾,连声音都带了不自觉的轻颤:“……这是怎么回事?”

  斜飞入鬓的墨色里,赫然一道暗红的疤痕。

  疤痕附近还有新长出来的嫩肉,看起来十分新鲜。

  她此前一直因着羞涩不敢直视裴则毓,却不想阔别一月,此人脸上便添了一道新伤。

  裴则毓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没事,小伤。”

  小伤?若是再向下偏几寸,恐怕这只眼睛就保不住了!

  阮笺云绝不是轻易能被糊弄的人,依旧紧紧盯着他,桃花色的唇抿得极紧。

  她神情是少见的严肃,那张绝世的脸骤然冷厉起来,连裴则毓都忍不住心底一怵。

  沉默半晌,还是简短交代了一点:“蜀中不太平,遇上了流民。”

  什么流民,会胆子大到敢往皇子的脸上招呼?分明就是刺客。

  阮笺云紧盯着他眼睛,声音轻若无痕:“六皇子,是不是?”

  裴则毓目光一凝:“你知道?”

  他深深望了阮笺云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伸手将人按进自己颈窝,大掌贴在她后腰轻柔地按着:“别想了,歇会吧,恐怕待会才叫你费心。”

  阮笺云被他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按在怀里,近得眨一眨眼睛,眼睫便会扫得他脖颈发痒。

  她目光失焦,沉默了一阵,才问:“为什么不随他们一起回来?”

  去时没经验,回来时官府必定为他配备了精兵护送,他怎么敢就单枪匹马一个人跑回来的?

  裴则毓低笑一声,声音在她耳畔悠悠响起。

  “他们跟着,太慢了。

  “赶不及乞巧。”

  九皇子府不再是一座空楼,里面早已住着等他回来的人。

  一想到这个,他便归心似箭,只恨肋不生双翼,无法一个昼夜便赶到那人身边。

  幸好,幸好,他赶回来了。

  昨夜之事,即便是他,心中也只有阵阵后怕。

  夏初已至,但贞贵嫔的寝殿在皇城偏僻处,自然没有宫人主动来粘蝉。

  周遭蝉声嘈杂,她却只能听到自己鼓动的心跳,声如击浪,清晰分明。

  一下,两下,三下……

  阮笺云眼眶发酸,再也忍不住,伸出双臂圈住他脖颈。

  把下颌放在那人肩上,哑声训他:“好傻。”

  他若有个三长两短,该让她怎么办?

  可其实她没说,昨夜他破门而入,乘着满地如银月光,如神兵天降。

  叫阮笺云想起最初受阮贵妃刁难时,他逆着日光缓步而来,牵起她的手,站在了她身前。

  京城辽阔,那是第一个让她感到不孤独的瞬间。

  距那日至今,竟也有半年多了。

  因为他的存在,她好像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家。

  裴则毓拥紧怀中的人,抚着她柔软的墨发,顺从地低声应她:“嗯,是有一点。”

  这是他第一次,为了一个人,违背自己的原则。

  原因,他隐有所感,却又不敢看清。

  —

  凤仪宫到了。

  帝后一如既往,端坐高台,龙章凤姿,凛然不可直视。

  阮笺云走进来,正要低眉顺眼问安,却被一声“跪下!”打断。

  她一怔,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不动。

  是皇后的声音。

  见她不动,皇后凤眉倒竖,一向八风不动的神情竟有几分恨色,怒道:“命你跪下,没听到吗?”

  裴则毓蹙眉,上前一步挡在阮笺云身前,另一只手在背后牢牢扶住她,叫她站起身来。

  “母后此举为何?”

  “为何?”皇后冷哼一声,“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媳妇,她的簪子,为何会插在我儿的颈中?”

  簪子。

  阮笺云瞳孔一缩,猛然想起自己刺向裴则桓的那一簪。

  该死,她竟忘了将簪子取回来。

  裴则毓闻言,表情不变。

  他抬头环视了一圈大殿,沉静道:“父皇、母后,怎不见太子皇兄?”

  “昨日之事事关重大,皇兄作为亲历人,自当到场才是。”

  成帝依旧不发一言,还是皇后开口:“桓儿身体不适,仍在休养,本宫便做主让他在殿中休憩了。”

  身体不适?

  裴则毓轻挑眉尖,眼底是不加掩饰的讽意。

  “母后一片慈心,想必也定能谅解笺云体弱。”

  “既如此,待她休养好后,儿臣再带她来。”

  皇后的人自昨夜便开始催他,半个时辰一趟,最后连时良都颇为厌烦。

  他怕打搅阮笺云睡觉,便一直隐忍着不曾发作。

  不想今日,竟堂而皇之说出“桓儿身体不适”这般话。

  都是中了情毒,难道裴则桓是人,阮笺云便不是了吗?

  恐怕皇后心中,还真是这么想的。

  说罢,拉着阮笺云毫不留情转身,竟当真是要走。

  皇后当着一众仆从的面被如此顶撞,面上登时挂不住,正要发作,却被成帝拦了下来。

  “老九。”

  裴则毓脚步不变。

  成帝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是听不出情绪的沉稳:“你母后关心则乱,一时胡言,也是有的。”

  “你是做儿臣的,应当体谅她。”

  竟是代替认了皇后的不是。

  皇后惊怒交加,看着成帝的脸色,却不敢出言辩驳。

  裴则毓终于停住,转身看向上首,微微一笑。

  “儿臣不敢。”

  “只是笺云身子不适,儿臣也是做丈夫的,难免为此忧心,却也擅自做不了她的主。”

  字字句句,都像在踩着皇后先前的话,却又像什么都没说。

  这意思,便是要看阮笺云的意见了。

  她若想留,便留;她若想走,他必然跟从。

  “哦?”

  成帝转而将目光落在阮笺云身上,眼神如有实

  质。

  “老九媳妇,你意下如何?”

  第74章 破灭原来他也有情,只是不对她罢了。……

  虽是疑问,语气却是平平。

  阮笺云自然不可能让裴则毓难做,便垂首应道:“儿媳一切听凭父皇,母后吩咐。”

  纵然刚刚才被皇后为难过,举止礼仪仍是合规合矩,面上平静恭顺依旧,不见丝毫不满情绪。

  成帝坐在上首,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便多了几分赞许。

  不错,这丫头身上倒真有几分阮玄身上的静气。

  “那好,你与老九先在殿中小坐一会,朕这便派人将太子请来。”

  落到“请”字时,不知有意无意,字音咬重了几分。

  皇后坐在一旁,正担忧裴则桓的身体,听到成帝的话也没注意到。

  倒是裴则毓闻言,垂下眼睫,并未说什么,只是单手摩挲着阮笺云的手。

  入夏之后,她体温总算高了些,再不像春日里那般手脚冰凉。

  —

  “侧妃,侧妃?”

  侍女一连唤了好几声,楚有仪才回过神来。

  她低低应了一声,将木梳搁到妆奁里:“什么事?”

  “凤仪宫传话,命太子即刻前去觐见。”

  “现在?”

  秀气的眉微微蹙起,楚有仪侧头望了一眼拔步床,床帐层层叠叠垂下,遮住了里面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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