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吃喝玩乐的心情了,贺墨道:“都散了吧,散了吧。”
其他人唯恐被殃及鱼池,闻言纷纷散去。
最终包间里只剩下蒋弈行跟贺墨两个人。
贺墨算是从他们俩婚变开始,就一路看着蒋弈行发疯。
他拉着蒋弈行坐到一旁,劝道:“这事儿王蔚泽确实做的不地道,我们都会劝他。他要真的一意孤行,那我们都当没那个朋友了。”
他是真搞不懂,王蔚泽为什么要横插一杠,谁不知道蒋弈行是被离婚的那个,根本没放下。
蒋弈行冷笑一声,偏过头,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不疾不徐道:“我会让他后悔的。”
贺墨看着蒋弈行渗人的眼神,心里发慌,赶忙劝道:“大家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他就是一时糊涂。你放心,他一定会悬崖勒马。”
贺墨为了让蒋弈行消火,又喊人送来了不少酒。
“今晚我跟你喝,不醉不归。”贺墨跟蒋弈行碰杯,又安慰道,“你放心,姜南看不上王蔚泽那个毛头小子。他哪哪都跟你没法比啊。”
无论是颜值还是事业,蒋弈行都是他们这群人的天花板了。有蒋弈行珠玉在前,他觉得王蔚泽根本不构成竞争力。
“……”蒋弈行脑海里浮现出餐厅那一幕,抓住酒瓶,仰头一口气灌完。
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是无法控制的哽咽和沙哑,“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贺墨倒吸一口凉气。
他还以为是王蔚泽一厢情愿。怎么就连姜南那个老实人,都玩的这么大?这才离婚多久啊,就跟前夫的朋友纠缠在一起。
这是要逼疯蒋弈行吗?
蒋弈行拎起一瓶酒,又是一口气灌下。
“哥们,这不是啤酒,这是威士忌,你悠着点!”贺墨想要把酒瓶子夺过来,蒋弈行挥开他,仍是一口气灌完,最终把酒瓶子摔在地面上。他为了不在姜南跟前失态,憋了一天,快憋疯了。
“你真的够了。小酌浇愁,大醉伤身。”贺墨都后悔了,不该用喝酒来帮蒋弈行排遣心情。
蒋弈行恨不得用酒精彻底麻痹自己的神经。
他根本无法清醒的承受,姜南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她陪了他八年,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
漫长到成为他人生的一部分。
她怎么可以在他最爱她的时候甩开他,投入其他人的怀抱…
…
她怎么可以,那么狠心,一步一步的把他推进地狱。
……
深夜。
姜南把车开回家,直到车子在停车场内停稳,她才松下一口气。
一抬眼,又通过车子的后视镜,发现那串绿宝石项链还戴在自己脖子上。
姜南取下项链,放入包中,推开车门下车。
她懊悔自己的后知后觉。
她对李彦铮没有丝毫男女之情,全是共同奋斗的友谊。
早知道是这样,她一定不会跟李彦铮一起创业,不会给自己埋雷,留下这么一个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收拾的局面。
上午的开业仪式,她还信心百倍的展望未来。
晚上这场突如其来的告白,已然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姜南心思恍惚的上楼。
电梯门开启,她迈入独立入户的电梯间。
随着脚步声,感应灯自动亮起,姜南还没走到大门前,就看到坐在门前的身影。
蒋弈行席地而坐,一条腿支起,懒洋洋的撑着脑袋,另外一条腿快要抵到门框。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一双幽深凤目潮湿又猩红,拉满血丝,笔直看向她。
姜南闻到了浓郁熏天的酒味。
她走上前,道:“你是深更半夜来发酒疯吗?”
蒋弈行缓缓站起身,倚着门框,幽幽问道:“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你喜欢他什么?”
第68章 我也可以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电梯间内。
灯光照着狭小的空间。
姜南看着不太清醒的蒋弈行,半晌没有理解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你喜欢他什么?
她跟谁在一起?她喜欢谁??
他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在姜南发怔的时候,蒋弈行走上前,扶住她的肩膀,猩红双眼盯着她,执拗的问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你在说什么呀?”姜南莫名道。
她想要推开蒋弈行,他转而搂住她的腰,拉扯间,她被他抵在门上,男人宽大手掌扣着她的脸庞,追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我该怎么做?”男人嗓音嘶哑,盯着她,“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可以!”
“你不是非要换人的……”男人浑身浓郁酒气,斥满猩红血丝的双眼,窒息又绝望,字字锥心道,“我可以做的比他更好……我可以的……为了你,我怎么样都可以……”
姜南被男人眼底铺天盖地的痛苦所淹没,一时间忘了言语。
直到那双灼热的唇吻上来,她才找回自己的神智。他不由分说的捏住她的下颚,用力钻入她口中,就像濒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慌乱间,姜南用力去推蒋弈行,本以为会很费劲,谁料他被推的退开几步远,身体跌倒在地,脸色煞白。
姜南回过神,发现蒋弈行在颤抖,看起来很不对劲。
她快步上前,扶住蒋弈行,白炽灯光下,男人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冷汗滚落,明明浑身酒气却又四肢冰凉,呼吸急促。
姜南知道蒋弈行有胃病,以前就有急性胃溃疡发作的时候,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更为严重。
她毫不犹豫的从包里拿出手机,拨打120,给他叫救护车。
姜南按下电梯,去搀扶蒋弈行,可是男人浑身没有一丝力气,高大的身躯又格外沉重。姜南甩掉高跟鞋,换上一双拖鞋,咬着牙竭尽全力把蒋弈行给背进了电梯。
进了电梯,她刚把他放下,他顺着墙壁滑落,呼吸愈发急促,说不出话,整个人意识涣散。
姜南怕他休克,蹲在他身旁,拍着他的脸庞道:“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要到了!”
他颤抖着抓住了她的手,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徒劳的倒在她身上。
电梯门一声轻响,姜南再次将他背出来,心急如焚的在电梯间外等待。
好在深夜的街道畅通无阻,救护车很快抵达。
蒋弈行被抬上救护车,姜南一并上车。
到了医院,转入急诊,医生很快给出诊断结果,胃溃疡引发的急性胃穿孔,必须马上做手术。
姜南是送他来医院的人,帮他办完所有手续后,在手术室外等待。
姜南虚脱般坐在椅子上,缓解这一路的兵荒马乱。
从前她总是特别在意蒋弈行的胃健康,就怕他犯胃病。在她悉心调养下,他的胃趋于好转,很少发生不适。更没有哪一次,像今晚这么严重。
姜南坐在外面,越想越生气。他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又在这里费什么劲,着什么急?
明明两人都已经离婚了,她还要为他的健康负责吗?
姜南起身就走,走到长廊尽头时又想起来他还在手术,身边总得有个人照应。
她停住步,拿出手机,在通讯里找人。
姜南把所有跟蒋弈行有关的联系人翻了个遍,却不知道该找谁。
他没有家属。联系的亲戚也不多,同在申城的更少,平常都不怎么走动。
那些朋友……都只是朋友而已,总不能大半夜把人喊到医院来。
姜南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彭林杉的联系方式上,他是他的助理,总得顶用吧?
转念又想,也只是个打工人而已,还是个拖家带口的打工人。
何必深更半夜把人折腾到医院来。
姜南无奈折返,重新坐在了手术室外。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心疼男人是女人不幸的开始。
她并没有心疼他,她只是作为前妻,他的前家属,尽一点人道主义。
……
马路边,长椅上。
王蔚泽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他脑袋上缠着包扎好的白纱布。
张识砚坐在他身旁,道:“你得跟姜南断了,不要做这种脑子不清醒的事。”
王蔚泽吐出一口烟圈,“他们明明已经离婚了,我为什么不行?”
“你那天不在,对吧?”张识砚哂笑一声,道,“他们俩根本不是和平离婚,是弈行被甩了。那一晚他洋相出尽,还发生了车祸。”
“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事……”王蔚泽淡道。
“那人家追老婆追的要死要活,你跑来横插一杠算怎么回事?”张识砚质问道,“你还算朋友吗?”
张识砚越说越来气,站起身道:“当年你起步遇到困难的时候,弈行给你的帮助,你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