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窈踏入玄诚直播间的瞬间，弹幕噼里啪啦地炸开。
【千年刚通网来啦！】
【玄诚，快兑现承诺，别当缩头乌龟！】
玄诚原本正讲述风水奇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的眼神中闪过慌乱，下意识地舔舔嘴唇。
“千年大佬，不，玄烬道长，你的道行确实在我之上，我甘拜下风！”
他扯着嗓子叫嚷，试图掩盖内心的不安。
路窈神色平静，直视玄诚，声音冷冽：“玄诚，鲤光杀人案已破，你我之间的赌约也该有个了断，你该遵守约定、退出直播行业了。”
玄诚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咬牙，眼神中闪过不甘：“不就是一场赌约吗？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将人逼到绝境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路窈挑眉。
以她的实力，会害怕和玄诚相见吗？
笑话。
她淡淡地说：“愿赌服输。你若不遵守，以后还有何颜面在这一行立足？”
玄诚沉默片刻，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玄烬大师，我知道错了，我愿意退网，不过我有个请求，还望大师能答应。”
路窈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玄诚舔了舔嘴唇，“我想拜玄烬大师为师，只要您肯收我，我愿意把我的账号和粉丝全部交给您，之前冒犯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我知道自己从前学艺不精，我愿意跟着您好好学习，还望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玄诚微微弯腰，做出一副谦卑的模样。
他的账号可是有三十万粉丝！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退让，他就不信这个丫头片子不心动。
被这个黄毛丫头收为徒弟确实耻辱，但是如果他真能偷师到一些真本事……
日后再报复回来，也不是难事。
玄诚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玄诚你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人家收这种徒弟有啥用？大佬要收徒的话，不如考虑我，正值壮年，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
路窈扑哧一笑，“田正德呀，别想了，我当你祖师奶都绰绰绰绰绰绰有余。”
她口气就是这么大。
作为千年前的第一天师，位及国师。
相当于这二十一世纪每一个玄学中人的师祖。
玄诚忽然听见她口中吐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吓了一大跳。
原本就慌乱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路窈不屑地瞥过玄诚一眼，“我不需要你的账号和粉丝，也不可能收你为徒。你若不想我把你干过的肮脏事全部抖出来，便遵守约定，自行退网。”
玄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没想到路窈竟然一点考虑的想法都没有。
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要说他做过的那些肮脏事……
这几年他在直播间招摇撞骗，靠着花言巧语，忽悠了不少人，敛财无数。
不仅买了房，还购置了豪车。
这女的连鲤光杀人案都能算得一清二楚……
要是她真的将自己做过的那些破事全部算出来，举报到警察局的话，自己不仅得退还所有钱财，还得蹲上几年牢狱。
玄诚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但却不敢再反驳路窈，默默地低下了头。
【玄诚，别痴心妄想了，我们千年大佬怎么会看上你那些东西！】
【就是，赶紧退网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在众人的声讨声中，玄诚灰溜溜地关闭了直播间，结束了他在直播界的生涯。
第32章 迷魂蚀智咒
前台的工作人员抬起头，眼中闪过惊讶。
她清楚记得，顾憬昨天才刚刚来过。
在她的印象里，顾憬小姐每周通常会来探望她母亲两次。
可像这样连续两天到访，极为罕见。
前台的工作人员心中不禁泛起同情。
她知道，对顾憬而言，每次面对失去神智、痴痴傻傻的母亲，都是一场无形且沉重的心灵折磨。
顾憬在探视时间刚开始就匆匆赶来，双眼下方挂着浓重的青黑眼圈，显得黯淡而憔悴。
她整个人仿佛在一夜之间被抽去所有的生气，分明是熬了一整夜。
顾憬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603病房。
看到病床上的叶芷柔时，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泪水夺眶而出。
曾经的母亲，是那样的精致爱美，对自己的每一处细节都呵护备至。
顾憬记忆里的叶芷柔，笑容明媚，手指纤细修长，涂着淡雅的指甲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每一根发丝都经过精心打理。
可如今，病魔无情地夺走了她的神智，曾经的光彩早已消失殆尽。
眼前的母亲，面容消瘦，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头发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模样狼狈不堪。
那愤怒的火苗在顾憬心底悄然燃起。
越烧越旺，渐渐蔓延至全身，吞噬她所有的理智。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
是她爸爸干的，是顾运聪干的……
怀着这样的情绪，顾憬径直来到隔壁路窈的病房前。
她满心都是愤怒与痛苦，连敲门的基本礼貌都抛诸脑后，直接推门走进去。
病房内，路窈正坐在床边，在小郑护士的细心照看下享用早餐。
路窈身着宽松的病号服，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正乖乖地喝着豆浆。
顾憬的突然闯入，吓了小郑护士一跳。
六层的VIP病人本就不多，小郑护士自然认得顾憬。
然而，在这精神病院的环境里，病人之间串门并非常见之事。
小郑护士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顾小姐，有什么事吗？”
“呃……”
顾憬这才如梦初醒，冷静下来。
她意识到，自己当着医护人员的面，来找一个被认定为精神病的人谈事情，这行为在旁人眼中，恐怕和疯子无异。
她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容，看了一眼表情乖巧的路窈，“我走错了，不好意思，郑护士。”
路窈也抬起头，目光与顾憬交汇。
趁小郑护士不注意，路窈朝顾憬眨眨眼睛，似乎隐藏什么深意。
顾憬愣了愣，带着复杂的心情走出了病房。
回到603病房后，顾憬思绪如麻，不断回想着刚才的场景。
路窈真的是精神病人吗？
她真的是隐藏在精神病院的高人天师？
忽然，一阵轻微的扑扇翅膀的声音打破病房内的寂静。
顾憬抬起头。
只见一只纸叠的千纸鹤，摇摇晃晃地朝着她飞来。
那千纸鹤像是有生命一般，扇动着小小的翅膀。
最终停在了顾憬面前。
顾憬环顾四周，病房内除了她和发愣的母亲，空无一人。
她下意识地伸手在空中晃动，试图确定周围是否有牵引线或铁丝一类的东西。
然而，什么都没有。
这只千纸鹤，真的是在自由地飞翔！
顾憬的心跳陡然加快，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接住这只千纸鹤。
仔细一看，发现千纸鹤上有字迹，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拆开了。
只见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
【晚上九点，颤乐，只算有缘人。】
顾憬紧紧地将纸条攥在手心，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
……
根据和顾憬约好的时间，路窈准时上线开播。
【千年大师晚上好，今天的有缘人会是我吗？】
【主播，每天就一个有缘人吗？？能不能多几个名额，想哭】
路窈对屏幕微微一笑，“今天的有缘人已经出现了哦，是一位拿到了我的千纸鹤的姑娘。”
【我靠，主播什么时候偷偷发的千纸鹤啊，怎么不通知我们直播间的水友去抢！】
直播间中的路窈一袭素白道袍，一根木簪轻轻松松挽起长发。
周身仙气缭绕，如在仙境。
顾憬早已等待多时，紧张的情绪将她淹没。
当屏幕中央的路窈出现时，顾憬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分明是两个人。
白天在精神病院见到的那位穿着病号服的女孩，被施了仙法般脱胎换骨。
虽然眉眼轮廓依稀相似，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清冷气质，恍如月华，让人不敢直视。
顾憬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这哪里是精神病人？
分明是谪仙临尘，暂居凡俗。
高人行事向来神鬼莫测，能瞬息改换形貌又算得了什么？
顾憬毫不犹豫地点击了申请连线的按钮。
为了不让熟人认出自己，知晓家里那不堪的丑事，她特意戴上了口罩和棒球帽，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满是焦急的眼睛。
对顾憬来说，当下最要紧的，便是探寻母亲受害背后的真相。
她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