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您满意。”
余光瞥见揪在自己袖口的双手,顾云深眉心微动。
店小二带两人上了三楼,此处视野开阔,可将半个华亭的景色收进眼底。
“到了客官,就是这了。”
喻闻雪:“有劳了,麻烦待会儿再送些吃食来。”
店小二只送两人到门口就离开了,临走时,对喻闻雪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喻闻雪不明就里,轻轻推开了房门。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这个房间,那就是——
红。
令人咋舌的红。
穿过屏风,大红色的帷幔高高挂起,四周还各挂了一只不大不小的铃铛。
不光如此,床榻上还有红色的被褥,桌案前摆着两个长长的蜡烛,一龙一凤,不禁叫人联想到了当初送给顾云深那床绣着鸳鸯的大红喜被……
屋内点了熏香,不刺鼻,很好闻。
而床榻正中间,整整齐齐叠放着两件轻薄的寝衣。
饶是喻闻雪再迟钝,也猜出了这是何用意。
怪不得店小二那个眼神呢!
“那个……你介意吗?”喻闻雪戳戳手指,朝顾云深眨眨眼。
顾云深薄唇轻勾:“房间是你要的,我听你的。”
“那就这个吧。”
喻闻雪自顾自地打量起来。
人家坦坦荡荡,自己也该大大方方。
“客官,酒菜好了。”店小二扬声道:“听二位口音,应当是京城人士吧?”
顾云深点头“嗯”了一声。
“那您二位可一定要尝尝我们华亭当地的特色菜,还有美酒。”
店小二把酒往喻闻雪面前递了一下,顺带看了一眼她的手。
绳子又不在了。
“姑娘,有需要尽管吩咐。”
这可是全店最刺激的夫妻套房,花样多的是,别说是绳子,还有项圈、锁链……
且隔音效果最好,保准他们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店小二自认为办了一件好事,心满意足地离去。
赶了一天的路,喻闻雪早就饿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面前有一道炙烤牛肉,色泽诱人,闻起来很香,她尝完觉得还不错,夹给顾云深:“这个好好吃,你尝尝。”
顾云深就着她的筷子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好吃。”
“怎么好像我在喂你似的。”喻闻雪小声嘀咕,又抿了一口葡萄酒。
醇厚清香,入口绵延,果真名不虚传。
一口气喝了三盅,当她想再倒一杯的时候,被顾云深拦下:“这酒虽没什么酒味,但后劲很重,当心头疼。”
“啊,那我不喝了。”喻闻雪依依不舍地放了回去。
头疼事小,她的热毒事大,别抑制了没几天又复发了。
听人劝,吃饱饭。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当天晚上,海棠春的毒性再一次发作。
喻闻雪缩在床榻的角落,一脸嫌弃地看着手里的药丸。
“我不吃会怎样?”
实在太苦了,味道堪比十倍浓缩不加水的冰美式。
顾云深对她这幅样子习以为常,狭长的眼睛绽出点点笑意,“那你是还想我用上次那个方式喂你?”
回想上次那个药吻,喻闻雪的脸不争气得又红透了。
皱起眉头看了半天,最后捏着鼻子咽了下去。
“快快快,把水递给我。”
顾云深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你说,我这得泡多久能彻底把毒排干净?”
喻闻雪问道。
顾云深眉梢上挑:“看你的意志力。”
也是。
或许,她还是得跟他保持距离,不然这毒性发作只会越来越频繁。
可是他们如今在假扮夫妻啊,这么亲密的关系,根本躲不掉。
喻闻雪苦恼地想了一会儿,干脆推开窗子透气。
华亭不大,但地势平坦,无论是耕种还是养殖都比较发达,是个很适合居住的地方。
倏尔,天边飞过一条硕大的凤凰,通体呈金黄色,样式新颖独特。
“你看,外面好热闹!”喻闻雪朝他招手。
顾云深站在她身后,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外面是不是有什么类似于火把节的活动啊?我们要不要去……”
说话间,她一偏头,对上顾云深侵略性的眼神。
那双好看的眼睛隐匿在昏暗的烛光下,衬托这张脸欲色逼人。
窗外是人群的嘈杂声,遮住了彼此的心跳,顾云深的双手抵在她身后窗台的两侧,不容她半分躲开的机会。
“外面有人在看。”
喻闻雪想回头看,揪着袖口的指节已然泛白,紧张道:“什么?”
头被轻轻扭了过来。
高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清浅的呼吸擦过她的颈侧,原本白皙的肌肤瞬间染上一抹红晕。
“闭眼。”
轻柔的吻印在唇上时,喻闻雪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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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顾心机深重[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108个心眼,逐渐学会了套路
小雪花不懂,表示再来一颗樱桃[摊手]
第53章 亲昵 熟能生巧
唇舌交缠的瞬间, 喻闻雪又愣在原地。
比起之前的几次亲吻,这次显然好了很多,寻着口舌搅动的空隙去呼吸, 她惊奇地发现, 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被他引导着, 学会了换气。
所谓的熟能生巧,大抵就是如此。
不过,演戏要这么逼真吗?
感受到她的分心,顾云深贴在她耳边, 沉声道:“闻雪, 认真一点。”
“唔——”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品尝不可多得的人间美味, 细腻地用舌尖一点点描绘。
在此之前, 顾云深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与女子这样亲密接触。
那些肮脏的□□交易, 每一个难看的表情都触碰在他的逆鳞。
可如今,他甘愿臣服她的唇下, 渴望汲取那份甘甜。
唇分,两人看着彼此, 又错开了视线。
“方才……”
“我知道。”喻闻雪背过去撩了下头发:“你说有人在看嘛, 我配合得还不错吧。”
“很聪明。”顾云深哑声道:“学得也很快。”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 喻闻雪轻咳一声,指尖勾着他的衣襟, 却没有抬头看他:“那你是不是可以教我凫水了?”
反正都要泡汤泉,顺便学一下还能掌握一项生存技能。
顾云深配合地点头:“可以,不过要记得交束脩。”
“……你要不要改名叫顾扒皮?”
喻闻雪捂着荷包,偷偷掂量了一下。
其实没多少钱是她自己的,但她还是舍不得, 动作很轻地摸了一遍又一遍,试探道:“你说个数,我再决定学不学。”
“自古以来,束脩六礼,肉干、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以及红豆。”顾云深侧首轻笑:“不过……这些我都不要。”
内心隐隐不安,喻闻雪屏住呼吸:“那你想要什么?”
太贵了她可出不起。
顾云深似笑非笑道:“我想要你的全部。”
“这……”喻闻雪欲言又止:“你当真这么狠心?”
总共也没多少钱,若都给出去,自己就要成穷光蛋了。
虽然这段时间她并没有花过自己的钱……
顾云深站在她身侧,眉目慵懒,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舍不得的话,也可以用其他的代替。”
原来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喻闻雪退后一步,歪头眨了眨眼:“行,你若不教,我就找别人去。”
“……”
见他僵直在原地,她背着手,佯装漫不经心地踱步,粲然一笑:“会凫水的人多了去了,你既不愿那只好作罢。”
顾云深没说话,隐在袖口的手,不自觉蜷起。
喻闻雪没注意细枝末节,只当他没听见,踮脚凑近他的耳畔,笑靥灼灼:“这样吧,明天我就按照你说的那几样准备束脩礼去找店小二,他一定有门路,如何?”
在她离开的一刹那,顾云深拉住她的手臂,偏过头去:“再给我做一只小狗吧。”
*
雕小狗并不难,难的是没有材料。
苦恼半天,实在没了法子,喻闻雪决定去后厨碰碰运气,讨一块烧火的木头。
后厨烧火的是一个胖胖的老大娘,约莫五十岁上下,笑起来很是和蔼。
得知喻闻雪的来意,大娘面露迟疑,但还是给了她一块木头。
见她行为举止奇怪,纠结了半天,忍不住询问:“姑娘,你是不是被拐来的?”
“嗯?为何会这么问?”喻闻雪来了好奇心,笑道:“我看起来像受人胁迫吗?”
大娘用围裙擦了擦手,目光飘忽不定。
环顾四周,没有闲杂人等,她拉过喻闻雪的手腕,心疼道:“昨晚我去前院领工钱,正好赶上你们来的时候,我都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