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搬。”
梁问夏感觉自己今晚可能需要吃降压药和降火药,这人太他妈气人了,“这是我哥的房子。”
“你也说了,是你哥的,不是你的。你凭什么叫我搬走?”秦之屿黑色的瞳仁映出她的模样,重复那句:“我不搬。”
梁问夏被气精神了,瞌睡虫一下全跑了,“秦之屿,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一出又一出的。”
“怎么,对前女友旧情难忘?”她脱口而出,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句话。
可能是因为他现在的种种行为只能用这个词解释。但答案不是很明显吗?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秦之屿对她旧情难忘,问出来干什么?
知道是一回事,问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怪尴尬的。
“对,我就是对你旧情难忘。”秦之屿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旧情,不是前女友,当年分手我没同意,你现在还是我女朋友。”
“我俩谁都没有正儿八经地跟对方说过分手,没说分手,就是没分手。”不是耍无赖,他心里一直这么认为。
“……”梁问夏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气得脑子宕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要不是念着两家关系不想跟他撕破脸,她一定一巴掌扇他脸上,再给他一脚。
他记性不好不代表她记性也不好,有些事情记忆深刻,一辈子都忘不了。
沉下脸提醒他,“我说过。”
“什么?”
装失忆是吧?梁问夏又一次提醒,时间地点都清楚明白地告诉他,“两年前,我最后一次去纽约找你,在机场你给我打的那通电话,我跟你说过分手。”
那段记忆模糊又清晰。不想记得,却又能清晰地记得彼此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种语气。
她说过的。
——秦之屿,我们分手吧!到此为止。
“我不记得了。”秦之屿当然记得,当然没忘,毕竟那段记忆最深最痛,“而且分手能在电话里说吗?而且我同意了吗?而且我是不是说了我不同意。”
耍无赖嘛,谁不会?
以前只知道秦之屿烦人,今天第一次知道他这么难搞难缠。梁问夏再也忍不了,深吸一口气,用力一脚踹他腿上。
她今天穿的细高跟,踹人身上可疼。
秦之屿没躲没闪,硬生生挨了一脚,疼得闷哼。
“秦之屿,你少跟我胡搅蛮缠耍无赖,分手了就是分手了。”这句话梁问夏早就想对他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保持一个合格前任该有的分寸和边界感不需要我提醒你。”
反正话都说了,她索性全都说完,“你说你对我旧情难忘,那我明确告诉你,我没有对你旧情难忘。我早就放下了,早就翻篇了,早就不喜欢你了。再提醒你一遍,我跟你早分手了,两年前就结束了。”
“还有,如果你蓄意接近的目的是想跟我复合,那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梁问夏语气认真,一字一句,“不可能。”
“我不吃回头草,也不走回头路,更不接受跟前男友做朋友,做邻居。做什么都不接受。当年在一起时我就告诉过你,分手了我俩没可能做朋友,只能是陌生人。”有些话说出来没有想象中艰难,说完反而觉得神清气爽。
是他先惹她气她的。
可是……为什么心脏的位置还是有一点儿痛痛的?
他复杂的眼神让梁问夏不敢再跟他对视,撇开脸看向别处,给他下最后通牒,“给你一周时间,尽快从这里搬走。”
她说完转身就走,站在自家房门前抬手摁指纹。
很快一道阴影从后面覆上来,硬实的胸膛贴在她后背,一只宽大温热的手握着她的手将她开了一半的门又给推回去关上。
她拗着脖子瞪向他,秦之屿也低头看着她,漆黑眼眸慑住她,“你说完了,我还没说。现在轮我说……”
“你没有说话的资格。”梁问夏抬脚重重踩他,趁他吃痛再用力推开他,然后动作迅速地钻进屋内,“砰”一声关上门。
她没有立马进屋,透过猫眼偷看外面的秦之屿,他气得在外面直喘粗气。他一直没有走,就站在门外,好几次想伸手想敲门,最后都没有。
可能是有所感应,也可能是他猜到她在偷看他,视线上移也盯着猫眼的方向。
就这么隔着一道有形也无形过的墙对视,不知道过了多久,梁问夏在感觉到鼻酸时扭开脑袋。
开灯换鞋,坐到沙发上给罪魁祸首打电话,“梁成舟,你为什么把房子给秦之屿住,你给他住为什么不先告诉我?我允许了吗你就给他住?”
电话那头的梁成舟轻笑一声,心想狗东西的作用果然大,妹妹好久没这么有人气了。这不,哥都不喊了,直呼其名呢。
“他说没地儿住。”
“他说你就信?”梁问夏没好气,“你没脑子?”
“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梁成舟被骂了一点儿没生气,反而笑着问:“你俩是吵上了?还是又打上了?都多大的人了?”
谁要跟一条狗吵架打架?梁问夏懒得跟她哥废话,“把房子要回来,给谁住都行,就是不许给他住。”
想了想又说:“我要住两套,衣服太多地儿不够放。”
“你直接放过去呗!秦之屿不敢不让你放,他要说个不字,你就揍他。”梁成舟撺掇妹妹,“一顿揍不老实就多揍几顿,揍爽为止。”
跟她这傻哥哥说话真费劲,梁问夏心想。直接给他下命令,“我跟你说不通,反正立马把房子要回来。”
“晚了。”
嗯???
“秦之屿说他喜欢那房子,从我手里买了。”梁成舟挺开心,嗓音带笑,“三倍的市场价格。”
这是前几天的事了。
秦之屿心机可深,心思可多,回京市第一天连房子都没看就给梁成舟打去电话,“房子我挺喜欢,卖给我。我给你市场价格的两倍。”
“我缺你那点钱?”梁成舟习惯性怼回去,同时又觉得哪儿不对劲。
“三倍。”秦之屿加码。
梁成舟听闻挑了挑眉,“再加一条,你公司三年的外包宣传这块都给桦誉做。”
“行。”
梁成舟没再拿桥,“找时间让你助理联系王深办过户。”
有钱不赚是傻缺,狗东西乐意当冤大头就让他当好了,反正他不差钱。
虽说是口头承诺,但秦之屿还是非常爽快,非常迅速地把钱打进了梁成舟的账户。
怕的就是夜长梦多。
“梁成舟,你掉钱眼里了?”梁问夏听完她哥和秦之屿的交易过程,忍不住拔高音量骂她那见钱眼开的傻瓜哥哥,“你真是……活该请竹不搭理你,蠢笨如猪。”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连再见都不想跟她哥多说一句。
她跟狗东西不对付,骂他干什么?梁成舟看着挂断的电话傻眼,他没想到这也能被骂,还被骂得这么难听,还被……捅心窝子。
手机铃声响起,妹妹又打过来,“梁成舟,你是不是跟秦之屿说我的事了,你说了什么?”
“你指哪方面?”
“你说了哪方面?”
“哪方面我都没说。”梁成舟不想挨骂,坚决否认。
没说就好。梁问夏松了一口气,“我警告你,不许跟秦之屿说我的任何事情,一个字都不许说。还有,不管他问你什么,都不可以告诉他。”
想到她哥那猪脑子,她强调一句:“特别是关于我前男友和我分手后的事。”
梁成舟狐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梁问夏当然不会告诉他为什么,“就你那猪脑子,不配知道为什么。”
“梁问夏,你骂上瘾了是吧?”
“我是在骂你?我分明骂猪。”
“……”
挂了电话,梁问夏想冲到隔壁把秦之屿狠狠骂一顿,再揍一顿,他太卑鄙了。
又觉那样做太便宜他。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无视他、不理他、不受他影响。把他当空气,当死人,当屁。
门口传来敲门声,打开门是秦之屿,梁问夏看见他就没好气,立马就要关门。他动作比她更快一步,伸腿用脚尖抵住门,掌心也摁在门板上。
秦之屿面色冷凝紧绷,嗓音沉重,“我就想知道,两年前你跟我分手是因为距离,现在我回来了,这个问题解决了。你为什么……”
梁问夏没让他把话说完,大声纠正他,“秦之屿,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回来了我就要跟你复合?你当你是谁?你当我跟你分手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