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不愿意重新跟我在一起?”
梁问夏被问得一愣, 咬着唇壁,沉默几秒后说:“我不走回头路。”
这个答案秦之屿还算满意, 挑了挑眉,“这次不说你不爱我了?所以你承认你还爱我?”
这人听话说话为什么永远这么无厘头?算了,随他怎么理解。
梁问夏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往后一靠, 抱起手臂,嗓音发冷,“开车,一会儿交警该来了。”
“你先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秦之屿滚了滚喉结,轻轻呼出一口气,“不要去见别的男人。”
“秦之屿,你没有资格要求我做事,不要再得寸进尺。”梁问夏眉心又蹙起,不耐烦到了极致,“你知道我一直在忍耐你,我耐心有限。”
她说完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秦之屿摁住她的手,再把车锁了,俯身凑过去,鼻尖就快要碰到她的,“忍耐?你在忍耐我?”
他胸膛起伏,已经被她的话气得理智全无,脑袋一歪吻住涂着鲜艳口红的红唇,不顾一切碾压上去。无比柔软的唇瓣,熟悉久违的香气,是他日夜思恋的味道。
可是这张嘴总是吐出让人难受的话。
明明……明明以前也说过甜言蜜语。
“唔……唔唔……秦……”
梁问夏躲避不及他的突然袭击,推不开他硬实的胸膛,躲不开他没有章法的吻。呼吸乱得不成样,心跳快得不正常。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过。
一个进攻,一个退缩,牙齿嘴唇磕碰在一起,都感觉到疼痛。
秦之屿借着身高和男性力量的优势将她压制,抬起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轻微用力迫使她张嘴,舌尖滑进去,掠夺她的唾液和呼吸。
没有温柔可言,带着摧毁的力量。
两年想念的累积,总要找到宣泄-欲望的出口。
太过急切粗重的吻,呼吸纠缠,舌尖相撞。梁问夏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涌了一下,猛地紧绷。
“梁问夏,你心跳好快。”秦之屿停下来,嘴唇并没有离开,贴着她的嘴唇说了这么一句,“你的心依然为我跳动。”
然后在她张嘴反驳时再次堵住她的唇,不让她说一个字。
梁问夏面色潮红,人被压在座位住无法动弹,又气又恼,张开嘴咬他。他却先一步退出去,滚烫的吻顺着嘴角游离至纤细脖颈。
亲哪对他来说都是满足,他已经太久没有离她这么近过。
往日记忆浮现,没有预兆,一帧一幕接踵而至。
都能想起曾经的亲密,想起曾经美好甜蜜的画面,想起曾经耳鬓厮磨的时刻。他们也曾静静抱拥过彼此,也曾许下过永不放手的承诺。
那几年的记忆深刻进骨透髓,是想忘也忘不掉的存在。
“这两年有别的男人这样吻过你吗?”
“你有允许别的男人亲你,抱你吗?”
他一句接一句,一边吻一边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像个的疯子。
“想过我吗?”
“我好想你。”
有什么东西重重一下,撞在心上。梁问夏突然觉得委屈,握起拳头和牙齿一下卸力,不再反抗。不是厌恶和恶心,是委屈,实实在在,明明白白的委屈。
秦之屿没有强吻过她,他也不是用强的人,为什么要这样不尊重地对她?她记得以前那个询问“可以亲吗?”“能不能抱?”的秦之屿。
秦之屿尝到了咸湿的泪水,一下清醒,睁开眼见她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心痛得跟什么似的。胡乱用指腹抹去她的泪水,又用力抱住她,嗓音焦急无措,“对不起,问夏。我……”
话顿在那。
他无法解释刚才的行为。说什么呢?
说他害怕,害怕他去见别的男人?害怕她会喜欢上别的男人?害怕失去她?可他早就失去她了。
“啪。”
车内响起清脆的巴掌声,梁问夏用力甩了秦之屿一巴掌,他不尊重她,就该被扇。
秦之屿被打得偏了下脑袋,脸颊很快浮现红晕。她不会觉得愧疚,如果是别人这样对她,不会只是一个巴掌。
预感的第二个巴掌没有落下来,秦之屿抬眸望着她,隐去眼底情绪,淡声询问:“还打吗?”
“开车。”梁问夏撇开脸。
重新启动车子。
一盒纸巾递到梁问夏面前,“擦擦。”
她愣了下,抽出几张,擦干脸上泪痕和花掉的唇周,然后翻出包里的气垫口红重新补妆。
完事往驾驶座瞟了眼,轻“咳”一声:“你也擦一下。”
“嗯?”
“嘴。”
秦之屿还是没懂,抽空看她一眼。梁问夏心烦闭了闭眼,扭开脑袋,嗓音细微,“口红。”
之后没人再说过话。
一个面色冷情,沉默开车。一个冷脸望着车窗外,陷入沉思。
*
到了会所,车内还维持着那股死寂般的安静。
梁问夏解开安全带没着急下车,偏头看向秦之屿,出声打破尴尬窒息的气氛,“你之前说想跟我聊聊,我不想聊,没有聊的欲望。但现在我觉得,我们确实需要聊聊。”
她一直是有话直说的人,不喜欢弯弯绕绕,累得慌。
之前不想跟秦之屿往深了交流,是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该以哪种态度对他,更多的,是想逃避。
“秦之屿,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不愿意重新跟你在一起。因为我不想再承受一次跟你分手的痛苦。”见他张嘴要说话,梁问夏朝他摇了下头,“你不要打断,让我一次性说完。”
秦之屿闭上嘴,安静听她说。
“两年前我最后一次去纽约找你,是想再给我和你一次机会,但我没有见到你。在你办公室等你的那几个小时,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情。我们在一起六年多,甜蜜过,快乐过,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但我不爱你。我爱不爱你这个问题,困恼了我很久,现在都还困恼着我。”梁问夏眼底浮现迷茫和困惑,更多的是无助,“如果我爱你,为什么会舍得跟你分手?如果我不爱你,又为什么一直放不下你?”
她说着肯定地点了下头,“对,我承认我没有放下你,为此这两年我时而会感到痛苦。”
“从纽约回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比痛苦,整夜整夜地失眠,吃不下东西,记不住事情,生活过得一团糟。那种感觉像掉进深渊,我努力想爬出来,可是不管我怎么爬,你总是……拽着我不放。后来我放弃了,心想就这样吧!但我非常讨厌这样的自己。”
“你问我为什么不愿意重新接受你?首先,我不够爱你,不够坚定,没有复合的想法。其次,你妈妈不喜欢我。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早几年阿姨就有中意的儿媳。被男朋友的妈妈嫌弃讨厌,这种委屈我受了六年,再也受不了。”
秦之屿看见她在说“被男朋友的妈妈嫌弃讨厌”时眼睛一下就红了,心疼了一下,也紧了一下。
原来她为他受的委屈,比他以为得还要多。
“会答应外婆去相亲的原因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不想被困在过去,想往前走。我宁愿去接纳新的人,别人,也不愿意再跟你重走旧路。你让我觉得,喜欢你,爱你,是一件痛苦的事。”
梁问夏说完轻轻吐出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语气带着一丝轻快,“我想说的都说完了,目前我的想法就是这样。”
车内再次陷入安静,没有人说话。
“你有想说的吗?”梁问夏看着窗外的地下,再沉默中突然问他。
秦之屿垂着脑袋摇了摇头,眼皮半阖,高大身形浸着消沉萎靡。信息量太多,他需要时间消化。
过了会儿他说:“你先上去吧。”
“好。”梁问夏拿着包推门下车,走到电梯口顿住脚步,扭头看向停在角落的迈巴赫。
车身隐在暗处,防窥性能非常好,她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车内的秦之屿在干什么,是什么样的神情。她想,他大概在抽烟。
她下车关车门前瞧见他从扶手箱里翻出一盒烟和打火机。
有同样参加聚会的朋友走过来,见梁问夏站在电梯门前发呆,笑着问她在看什么。
她唇角挂起笑,“没什么,走吧!”
电梯门打开,梁问夏跟朋友一起走进去。
去到楼上包厢,里面热热闹闹,坐了十多号人。
梁问夏和朋友一进门就被小舅舅拉到四缺二的麻将桌上,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