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真的假的?”
“秦之屿真的喜欢我?”
江时柠溜圆的大眼睛滴溜一转,笑眯眯地怂恿她,“想知道啊?你自己去问他呗!”
秦之屿喜欢她?他从小被她欺负,被她欺负了十八年,不是打就是骂,说他坏话让他背锅,抢他东西占他地盘。他会喜欢她?是受虐狂?还是脑子有病?
梁问夏自己都没发现,她想这些的时候,嘴角始终扬着一个细小弧度。
她对自己一向自信。前一秒觉得不可能,后一秒立马改变想法。
她漂亮优秀,身材超棒,性格超好。秦之屿喜欢她不奇怪,他就该喜欢她,喜欢得不要不要的那种。
秦之屿喜不喜欢她,对她有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他说的跟他在一起,做男女朋友是因为什么,梁问夏是好奇的,也是想知道的。
经江时柠点醒后,梁问夏发现,她是开心的,开心秦之屿喜欢她。她还发现,她对秦之屿确实跟对别的男生的感觉不一样。她好像……真的喜欢秦之屿,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一开始不相信,不肯相信,不敢相信。但回想一起长大的相处时光和那晚她醉酒后的心声吐露,事实的指向确实是——她喜欢秦之屿。
秦之屿抱她,她不反感。秦之屿亲她,她不讨厌。秦之屿说做他女朋友,她心动过。
如果秦之屿不走,梁问夏是一定要问清楚的。
她不是怯弱不敢面对自己心意的姑娘,遇见喜欢的人,她会告白敢追求。但现下秦之屿要走,至少要离开三四年,就没必要知道他的回答了。
隔着十六小时差和近一万公里距离的恋爱和恋人,她不想要。
没说过情话的秦之屿说完自己感觉挺不好意思,耳朵烧红了,浑身都不自在,捂唇咳嗽一声,“时间快到了,送我上去?”
被声音唤回飘远的思绪,梁问夏将嘴边的话咽回喉咙,撇嘴摇头,“不送。”
她说了不送,就是不送。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
秦之屿轻笑一声,推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座的门,俯身钻进去解开梁问夏身上的安全带,再把人抱出来。
不是没被秦之屿公主抱过,但这还是梁问夏第一次觉得不自在。满脸绯红,手脚发麻,小声喝止,“放我下来。”
见她穿着紧身牛仔短裙,确定不适合这么抱着。秦之屿屈膝微蹲,小心将人放在地上,想牵她手,想了想还是改为抓她手腕,“走吧!”
梁问夏立在原地不肯走,秦之屿回头望过来,她拗着脖子,立起眼睛,一脸倔强,“说了不上去。”
“真不送我?”
“不送。”
在哪道别都一样,要离开的人最终都要离开。
梁问夏闭了闭眼,从他手心挣脱出自己的手腕,黑睫垂下盯着自己的脚尖,嗓音细微,“你走吧!”
“梁问夏,抱一下呗?”秦之屿勉强扯了下嘴角,喉咙苦涩道,“我想抱你。”
有了昨晚询问被拒绝的经验,这次他没等她回答,话出口时就伸出双臂将人扯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又小又软,他高大宽阔,可以将她完全包裹。
脸埋进她搭在肩侧的微卷长发,鼻尖蹭了蹭,深嗅她身上好闻沁鼻的橘子香气,嗓音暗哑,“你会想我吗?”
梁问夏脸贴在柔软轻滑的黑色T恤,鼻尖再次泛起酸意,在他颈窝蹭了蹭,瓮声瓮气道:“不会。”
”“放假会去加州找我吗?”
“不会。”
“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吗?”
“不会。”
都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秦之屿问她:“有会的吗?”
“我会忘了你,忘记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秦之屿的人。”梁问夏眼眶红得吓人,不知何时已聚起一层盈盈水光,幸好狗东西看不见,不然该嘲笑她了。
秦之屿听闻下意识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近,一种近乎强势的占有欲,“不可以。”
嘴唇移到她耳边,低声重复:“梁问夏,你不可以忘了我。”
“就忘。”
“不行,我不允许。”
“你说不行就不行?”梁问夏抬手拍了他后背一下,“还霸道起来了?我要你允许吗?”
秦之屿立马软了态度,“那我求你。”
……呃。
“现在就求。”梁问夏趁机为难他。
没心理准备,秦之屿说不出口,“我酝酿酝酿,下次再……”
梁问夏打断,“不行,就现在。”
轻咳一声,悄悄掏口袋里的手机偷偷录音,“来,跟我学,我说什么你说什么。”
“能不学吗?”
“不能。”
被欺负惯了,多年的压迫,习惯性地逆来顺受让秦之屿没什么反抗的心思,乖乖跟着她说的那些羞耻到难以启齿的话重复,“我秦之屿,求梁问夏,求求梁问夏,不要忘了我。”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她会趁机要求他,他也会给自己谋好处,“梁问夏要想秦之屿,每天给他打电话发消息,不能忘了他。”
要求还挺多,他怎么不上天?
“你呢?”梁问夏眼角滑落一滴泪,手臂微微抬起,很轻地横放在男生直挺的后腰和宽阔的后背。
“我会。”听懂她在问什么,秦之屿胸口的钝痛更甚,扯了下嘴角,“我会主动给你打电话开视频,放假会第一时间回来找你,会很想很想你。”
秦之屿放开怀中的姑娘,双手捧起她的脸,用指腹将她眼角的泪痕轻轻抹掉,再认真地看着她。即使她的身形样貌,在他心里无比清晰,描绘了无数遍,也还是怎么都看不够。
他轻声叫她的名字,“梁问夏。”
梁问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没说话。
秦之屿,你是不是喜欢我?她在心里念出这句话。如果他不走,她一定会问出来。她想象过那个画面,狗东西最好说是,要敢说出一个她不想听的字,揍得他满地找牙。
“能亲吗?”
等不急她的回答,话音刚落,秦之屿试探着靠近,梁问夏躲开了。他捏着她后颈,径直低头朝诱人红唇而去,唇瓣即将挨上的那秒,梁问夏又偏头躲开了。
他追过去,想不管不顾亲上去,只一下就行,只一下就够。
抿紧唇瓣,梁问夏再一次躲开。
不是恋人,没有醉酒,没有告白,她找不到接吻的理由。不明不白地亲了之后,他跟她算什么?恋人做不了,朋友做不了。
纯搞暧昧?凭什么?她不要。
人拒绝得这么明显,秦之屿再想勉强也只能放弃,再不舍也得走了。抬手用力揉了几下她的脑袋,柔声说了声走了就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走得这么干脆,梁问夏觉得刺眼和极度不爽,咬牙骂了句:“王八蛋。”
王八蛋杀了个回马枪。
消失在视线里的人又突然跑了回来,在懵逼的梁问夏面前停下,气喘吁吁地将她抱进怀里,脸红心跳地说出不要脸的话,“再抱一下。”
秦之屿是真舍不得她,脑子突然冒出把人拐走的想法,“你开学还有几天,要不要跟我去加州?”
“不去。”梁问夏摇头,“我签证过期了。”
“真过期了?”秦之屿不是很相信。
梁问夏翻白眼,“你以为我是你?满嘴谎言,没一句实话。”
“……”这话秦之屿没法反驳,只能放弃。
双手捧着她的脸,没打招呼先斩后奏,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记得想我。”
然后就又溜之大吉。
梁问夏被他一系列摸不着头脑的举动弄得想掉眼泪,想破口大骂,想追上去打他一顿。
他有病吧?
秦之屿第二次走的时候,往梁问夏手心塞了个不大不小,一只手刚好能握全的毛绒小狗。雪白毛发,棕色耳朵,黑色的小鼻子小眼睛,乍看之下,丑丑的,又憨又傻。
拿起来一看,是个钥匙扣。多瞧几眼,瞧顺眼后,也是一只可可爱爱的帅酷小狗。
梁问夏坐进车里,看着手里的毛绒小狗,一拳揍在它脸上。一拳不解气,又揍了一拳,接连揍了好几下。
边揍边恨恨咬牙,“谁要想你?
她才不要想一条狗。
手机铃声响起,是秦之屿打来的,在电话那头问:“梁问夏,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不能。”梁问夏想都没想,习惯性拒绝。
秦之屿也不管她的态度,自顾自地说出自己的要求,“不要跟别的男生走太近,也不要跟别的男生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