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数到五,陈知衡后座的人忽然举手欠了欠身子,开口道,“小姐,坐这个位置可以吗?”
说话间,已是起身要挪到靠近过道的位置来。
靳欢忙道了谢,正准备进去,却忽然被人拉住了胳膊,
“走什么?又没说不给你坐——”
几乎是被人按着在窗边坐了下来。
刚系好安全带,车子就已经启动起来。
靳欢本还想说什么,见状立马合上了嘴,只侧眸看着窗外试图转移注意力。
她以前有过坐巴士不到五分钟吐得天昏地暗的前科,此刻着实不敢放松。
一旁,陈知衡等了半天,见人说了声“谢谢”后竟再无言语?!几次欲主动张口都又忍了回去,反倒是硬生生给自己憋出了一肚子气。
及至摆渡车终于停住,靳欢心头微松,压了压胸口处的闷意,要和陈知衡再寒暄一两句时,就看见他脸色铁青径直先一步下车不见了人影。
她摸了摸鼻梁,将疑惑抛在一旁,也跟着下了车。
久违的京市。
昨日收拾行李时还觉得厌烦,排斥回来,此刻闻到空气中熟悉的凛冽,倒是突然又有了几分眷恋。
她在这里出生和长大,
直到二十岁才去了国外。
……
为了给自己留点儿缓冲准备的时间,这次回来,靳欢并没有告诉家里人确切的班机。昨日被催促尽快回来时,她也只先糊弄了几句最迟一周,保证回来。
这样的好处是可以先斩后奏告诉爸妈自己不准备回家住,坏处嘛,就是需要自己打车去住处了。
在等待行李转到自己面前的空闲时,靳欢随手将大衣的腰带系上,又拢了拢衣领,毕竟之前下机时已经感受过一波京市十月底傍晚的温度。
她的行李箱颜色很独特,并且上面还有两个手掌大小涂鸦,因此还隔着一段距离时,她便已经锁定了目标。
只是半途中忽然被视线余光里的人转移了注意力——
她惊讶看去的同时,正在一边走过来一边打电话的男人也正巧抬眸看过来。
躲是来不及了。
不过他一向好说话,倒是也没什么关系。
靳欢如是想。
站在原地看着人挂了电话,一步步走近,靳欢笑容乖巧,老老实实喊了声,“澈川哥。”
来人微微点了点头,似是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开口时语气中略有疑问,“没听伯母说你今天回来?”
靳欢眸光微闪,回应得极为流畅,“想给我妈一个惊喜嘛。”
说罢,佯装看了看时间,直接道,“澈川哥,那我就先走啦?改日去我家吃饭呗?”
行李已经到了跟前,她说话的同时已经弯腰准备将行李拎下来,只是被男人的回应惊到,一个没拿稳,行李直接又倒在了转盘上。
她要去拿,旁边人已经先一步过去拎了下来。
个子高就是好,瞧这长腿,扫一眼,便能看出极为优越的比例。
靳欢心里啧啧了两声,但心头其实有些苦哈哈的,因为刚刚这长腿的主人说“不用改日”!
家里的沈女士和靳先生的确很喜欢眼前这位,但不至于这么巧吧?就真在今天喊了他去家里吃饭?
她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对面人的下一句话却直接将这丝侥幸搅碎个彻底,
“走吧,车在下面。”
……
“等下——”
“怎么?”
靳欢犹豫一瞬,在继续扯一个新谎言还是如实相告间还是选择了后者,
“澈川哥,我明天才回家。”
不过即使如实相告,也不用太过于如实。
对上商澈川询问的眼神,靳欢解释道,“我有个工作机会在滨江那边,为了方便点,准备到那边去住。”
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下,露出些许无奈,“你也知道我爸的,我要是先回家,怕是再想搬出来住就难了。”
对面人面上看不出信还是不信。
但靳欢想,即使不信,他也不是会多问的人,于是直接摆了摆手,“澈川哥,我还要回去收拾房子……那,拜拜?”
话音落下,伸手要将自己的行李接过来,但是却接了空。
嗯?
“送你过去。”
行李箱轮子滚动发出闷闷声,靳欢忙追了上去,仰头看向他,“可你不是要去我家吃饭么?”
“时间还早。”
“哦……”
靳欢无意识摸了摸鼻尖。
算了,之前还想没人接机要自己打车呢,现在就当免费司机自己来了好了。
他在前面走,她跟在后面。
也不问来接他的人将车子停在那儿了,反正他按电梯,她就也站旁边等着门开。
毕竟在靳欢的印象里,这位在她读高中时突然到她家借住的“哥哥”虽然沉默寡言,但做事却是很靠得住的。
这般一想,靳欢突然有几分理解了家里那两位为何这样喜欢他了。
只是不知,今晚喊他回家吃饭时有没有将商澄明一起喊上?
想到商澄明,靳欢倒是生出了些许庆幸,幸好自己今晚不回家,不然要是遇见了商澄明,估计又有的麻烦。
她的前男友很多,但商澄明是唯一让她头疼的一个。
……
半分钟后,电梯里——
靳欢决定收回刚刚那句话。
眼前这个似乎也不遑多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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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屿川和逢霁领证领得突然,一个天之骄子,一个小镇出身,怎么看怎么不配。
可几年模范夫妻下来,众人倒也了然几分:这样一个性格温润,样貌上等,又心里眼里都只有陈屿川的妻子,也不错。
陈屿川也是这样认为。
他一开始只是想着等应付完长辈后,就和逢霁离婚。
可后面见她那般爱他又知分寸,便觉得这样继续下去也不是不行。
直到某次饭局——
陈家三爷刚认回的儿子不顾场合和长辈起了争执,陈屿川看这戏份看得无聊,垂眸瞧着腕表时间,想着过两月是逢霁生日,她向来喜欢宝石,不如把那颗莹月之蓝拍回来送她。
思索间,被桌上陡然放大的音量吵得皱眉,
青年声音冲动但倔强,“我说了,我只会和她结婚!”
拉扯中,手中信封竟扬到了他身上来。
青年面色着急,要来取回,陈三爷赶紧将人紧紧拉住,亲自过来赔礼道歉——
可一片寂静声中,众人只瞧见陈屿川垂眸瞧了一眼那信封,径直打开,一字一句看完,声音似冰封,
“这是你的情书?”
巧了,这样的情书他也有一份。
除了收信人,其他分毫不差。
包括字迹。
呵,逢霁。
……
逢霁爱的不多。
活着,呼吸自由的空气。
可是她生来就不自由。
赌博的爸,牢里的妈,轮椅上的哥,无论她逃到哪儿,都要被追回。
后来她终于找到了破解的办法,求得一丝喘息和丰满羽翼的机会。
那就是借新的牢笼摆脱旧的牢笼。
是的。
在她看来,和陈屿川结婚就是这样一个新的牢笼。
她早晚有一天要挣破。
……
逢霁搬离陈家的第六十二天。
陈屿川醉意昏昏,让司机把车来到了她楼下。
下车后,被晚风一吹,酒醒了几分,顿觉懊恼,折身就要上车之时,忽见几位熟悉的友人面孔簇拥着她从楼上下来——
这几位,都曾致力于劝过他与逢霁离婚。
而逢霁,眉眼望过来时,再不见往日温顺,只挑眉露出几分不羁,
“陈先生也是来送生日礼物的吗?”
第2章 风味 她顾念着他摆渡车给让了位置……
她顾念着他摆渡车给让了位置的事情,见人进来,主动点头打了个招呼。
但没想到陈知衡不知抽了哪门子的疯,上来便冷嘲着一张脸,“不是哑巴了?”
靳欢脸色淡了下来,不想多生节枝,干脆装作没听见,没想到他越说越来劲,最后连什么“你爸爸知道你对别人始乱终弃吗”这样的话都冒了出来。
他是她去墨尔本旅游时认识的留学生,若是没记错,当时刚在一起时这位可还傲气十足地说过“不喜欢纠缠不清的感情”吧?这才多久,突然就开始指责别人始乱终弃起来了?
太违和了。
浪费了这一幅好皮囊。
她还是喜欢他矜贵一点儿的摸样,记得当时在酒吧里第一次见面,他垂着眼看着手中酒杯,神色百无聊赖,当时她就想到,他可以做她的模特,换上复古的服装,扮演从城堡里——
哎,等下——